莊蕭晨的眉頭微微一挑,眼眸之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芒,卻只淡淡笑着說道:“七弟這是哪裡話?我們兄弟幾個之間哪有什麼事情不好公開說的,還需要藏着掖着嗎?七弟說這句話,實在是有些傷了我們兄弟之間的感情了。”
莊蕭晨這句話冠冕堂皇,莊榮晨站在原地,卻也沒有多餘的表情,只點頭說道:“臣弟不是這個意思,三哥莫要誤會了。”
要說僞裝的一場兄弟情深,你來我往的親密畫面,這演戲的功底誰也拼不過莊榮晨和莊蕭晨。
即使是兩人心中都把對方當做是最大的仇人,見着面還是能夠笑臉相迎,笑語相向。彷彿那些明爭暗鬥從未存在過一般。
相比之下,莊逸晨自然就要技低一籌了,他並未聽出來這兄弟倆之間言語的較量,只顧着自己此刻的心事,急切的說道:“來來來!爲兄正好有件事情好生煩憂,七弟來了剛好可以和三地一道爲我分析一下!”
說着便上前攬着莊榮晨,一行三個人徑直走進了御花園,在那長廊盡頭的涼亭坐下。
莊逸晨吩咐身邊的侍女給莊榮晨添一杯新茶,只是看那眉飛色舞的樣子,莊榮晨便知道,這位太子殿下只怕是對那家的小姐動了心思。
不過他的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只笑着問道:“看到二哥興致高昂,想必是有什麼喜事了,不如說來和臣弟聽聽,也讓臣弟沾沾二哥的喜氣!”
“目前還算不得什麼喜事,正是這件事情讓我煩惱着呢!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莊逸晨連連擺手,神色雖然高興,卻也帶着一絲苦惱,末了還嘆了口氣,彷彿這件好事目前還有什麼阻礙似的。
“喔?這是爲何?”莊榮晨眉頭一挑,露出不解的神色問道。
“能夠讓太子殿下有喜有憂的事情,想必七弟也能夠猜到一二。”莊蕭晨坐在莊榮晨的身側,修長的手指握住茶杯,只低頭淺啜一口,眼神對上面前兀自苦惱的莊逸晨,露出戲謔的神色道:“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便說的是如今太子殿下的情形。”
莊蕭晨一貫是個冷靜謹慎的人,原本他也該和莊榮晨一樣,叫莊逸晨一聲二哥,但他卻是一直稱謂爲太子殿下。
即使莊逸晨也曾說過他不必如此見外,但莊蕭晨卻也一直執意如此,他慣來便是如此,涇渭分明,亦是把利益抉擇看的極爲清楚。
他說要身份尊卑分明,便嚴格執行,從未落下,但是這一點,卻也讓莊榮晨最爲嗤之以鼻。
莊蕭晨最會逢高踩低,但其實他的心裡究竟有沒有真的敬重於你,也是不得而知了。
不過此刻聽他提起莊逸晨的粉紅軼事,莊榮晨雖然心中波瀾不驚,但是臉上卻是露出了驚異的神情,只好奇的問道:“怎麼回事?莫非二哥當真有了自己心儀的女子?”
莊逸晨聽得莊榮晨問起,臉上竟然露出一臉神往的表情,隨即咳嗽了一聲說道:“
不錯,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便已然心動不已,這也是爲兄第一次碰到如此心動的女子。”
聽得莊逸晨這麼說,莊榮晨不由得心中一動,腦子裡情不自禁的再一次浮現出了蔣馨凝的容顏,似乎在這個時候,他竟然有了一種和莊逸晨類似的感覺。
他不由得微微一笑,旋即說道:“想來二哥能夠看上的女子,必然極爲出衆。既然如此,二哥何不向父皇求得一道聖旨,把佳人娶回宮裡,也好解了這不在一處的相思之苦。”
莊逸晨聽得莊榮晨這麼說,卻露出了憂愁的神色,嘆了口氣說道:“若是有這麼簡單便好了,但目前的情況卻是比之棘手許多,讓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莊榮晨見得莊逸晨這副模樣,心中亦是覺得驚奇,這不是十分簡單的事情麼?怎的會變得棘手?莫不是莊逸晨看上的女子還非常人?
“怎麼回事?難道父皇不允准麼?“莊榮晨蹙眉問道。
“不是父皇不允准,是母后不允准。“莊逸晨苦笑一聲,道:”我一點也不在乎她的身份,反倒是母后說了她那並非親生的身份惹人詬病,實在是難以當得齊太子妃的地位,可是身份哪裡有那麼重要?在我看來,這個位置,沒有人比她更合適了。“
聽得非爲親生,莊榮晨心中一動,不由得泛起漣漪,難道莊逸晨口中所說的那個女子,竟然是這蔣家的大小姐,蔣馨凝的姐姐蔣馨瑤嗎?那晚蔣家宴會,他便看出來莊逸晨似乎對蔣馨瑤有幾分興趣,但卻沒有想到,這一回莊逸晨竟然如此認真。
“二哥所說的,可是蔣家的大小姐,蔣馨瑤?”莊榮晨遲疑的問道。
“正是她!”莊逸晨一口回答,急切的繼續說道:“我從未見過如同蔣馨瑤一般的女孩兒,她當真是如同那池塘裡的瑤花一般,冰清玉潔,高貴而雅緻,容貌也非凡,乃是天下難得覓得的佳人,我實在是不明白爲何母后不願意我娶了她爲正妃?即使她不是相國大人親生,但到底是這蔣府的大小姐,這其他的,當真有那麼重要嗎!”
說起這件事情,莊逸晨倒是一臉的不滿,似乎對於皇后的這個說法難以接受。
其實不難理解,皇后會這麼做,不過是一心爲莊逸晨的前程考慮罷了。
莊逸晨貴爲太子,以後是要坐上皇位的人。但是皇后卻也很清楚,他這一批的兄弟們都是對那個位子虎視眈眈,且個個都不是庸俗之輩。
皇后自然要爲自己的兒子謀劃,是以不管如何,她亦是要爲莊逸晨的前程考慮,他的親事自然是頭等重要的大事!
因爲若是真的能夠覓得良緣,女方背景十分強大,想來是能夠輔佐莊逸晨登上皇位的。
蔣馨瑤的出身的確不算低,是蔣相國的大千金,若是憑着這個身份,皇后自然是毫無怨言,只怕立即會讓莊逸晨娶了蔣馨瑤。
但是如今新回來了一個蔣馨凝,還是這蔣相國的親
生女兒,皇后便要斟酌萬分了。
蔣馨凝纔是蔣相國的親生女兒,蔣家真正的千金。雖然身份上蔣馨凝和蔣馨瑤不分上下,可是這一個暗藏的身份,卻也讓得蔣馨瑤的身份大大的縮水了。
是以皇后不會同意這門親事,也在情理之中了。
莊榮晨倒沒有想到莊逸晨竟然會對蔣馨瑤上了心。在他看來,蔣馨瑤美則美矣,但卻少了幾分靈氣,反而是多了幾分庸俗的感覺;這一點和蔣馨凝比起來,的確是差了許多。
最爲主要的是,聽起上次蔣馨凝所說的蔣馨瑤的所作所爲,可見其是一個心狠手辣的蛇蠍美人,就憑着這一點,莊榮晨必然是不會看上蔣馨瑤這樣的女子的。
當然,莊逸晨看上的是蔣馨瑤,卻也讓他鬆了口氣,若是他看上的人是蔣馨凝,倒是會讓他頭疼幾分。
雖然他知道蔣馨凝必然是看不上莊逸晨,但莊逸晨有着太子的身份,若是一通癡纏,免不了平添麻煩,這一點,纔是讓莊榮晨心中覺得最爲煩擾的事情。
還好,莊逸晨看上的,是蔣馨瑤。
當然,出於兄弟的身份,莊榮晨免不了說上幾句,他斟酌了幾下,便說道:“不如二哥你退一步,納了蔣家的大小姐爲側妃如何?想必這樣的話母后便不會太過於反對,你也能夠抱得佳人歸,這不是皆大歡喜嗎?”
“不!這樣使不得!”莊逸晨卻是堅決的搖頭,只斬釘截鐵的說道:“我捨不得委屈了她,若是當真要迎娶瑤兒的話,我也一定要風風光光的把她娶進門,給她最好的,這太子妃的位置,非她莫屬!”
莊逸晨對蔣馨瑤倒是動了真心,這一點實在是讓莊榮晨沒有料到,不過既是如此,他倒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他和莊蕭晨安慰了莊逸晨幾句,倒也只是不關痛癢的閒話,並不能實際解決什麼問題,好在說了沒有一會兒,莊逸晨便被皇后給叫走了。
皇后一貫對於莊逸晨的功課十分看緊,每天都一定要抽查一番,莊逸晨每每都苦不堪言,卻也不能反抗,當即便起身離去了。
如今剩下的便只有莊蕭晨和莊榮晨,兩人對面而坐,四目相對,沒有說話,氣氛卻是有些詭異。
莊蕭晨兀自手執茶壺給自己添了杯茶,看着那氤氳的熱氣在空氣中緩緩升起,微微一笑,開口問道:“七弟,對於太子殿下和蔣家大小姐的事情,你如何看?”
莊榮晨只淡淡的瞥了莊蕭晨一眼,只不動聲色的移開眼去,道:“我能如何看啊?若是二哥當真是喜歡那蔣家大小姐,我自然是祝福他們,倒是三哥,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呢?莫非你並不看好二哥的這段感情?”
他這句話問的巧妙,其實也是想要藉着機會試探一番莊蕭晨的態度。
莊蕭晨笑了笑,只低頭淺啜了杯中的一口清茶,他擡起頭來對上莊榮晨的時候,脣角那一抹笑容,卻是意味深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