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秀兒的確是個最好的發泄工具。
蔣馨凝脣畔勾起一絲如鬼魅的笑容,端着肩膀已經施施然的走出了後堂。
聽得身後傳來秀兒悽慘的哭鬧聲以及蔣馨瑤憤憤的咒罵聲,她卻是覺得心裡舒坦了許多。
秀兒是自作自受,而她那位知書達理的大姐,若是外人見得她這幅模樣,想必也會大跌眼鏡了吧?
蔣馨凝笑了笑,眯眼擡頭看了看天空,此刻的天空已經又是一片晴朗,那藍幽幽如同寶石鏡面一般的晴空。
的確是看着就讓人的心情變得舒服起來,的確,現在心情好了許多呢!
蔣馨凝的神色帶着一絲難以言說的妖異,信步走出了後堂,此刻即使是那遠遠看着的僧人和沙彌,都不由得退避三舍,被蔣馨凝身上那魔魅的氣息所震撼,並不敢上前。
才走到前面的佛堂時候,蔣馨凝便看着月兒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差點和她撞了個滿懷。
“月兒,你這是怎麼了,跑這麼急做什麼?”
蔣馨凝一把扶住前來的月兒,看着她氣喘吁吁的樣子,不由得關心的問道。
月兒擡頭見到是自家小姐,這才鬆了口氣,只是反手一把扶住了蔣馨凝,反而更加關切的問道。
“小小姐,你一切都還好吧?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蔣馨凝神色微凝,最終卻是笑了起來,道:“差點被瘋狗給咬了一口,不過好在我反應夠快,最終先把瘋狗制服了,其他無礙。”
若是那位高高在上的蔣家大小姐蔣馨瑤得知自己被比喻成瘋狗,只怕是要氣死了不成。
月兒心急,倒是無暇顧及到蔣馨凝話中的隱喻,只是鬆了口氣道。
“那便好,小姐無事就好,可嚇死奴婢了,生怕您出了什麼事情。”
蔣馨凝見得月兒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心中一股暖流淌過,隨後只是拍了拍月兒的肩膀。
正要安慰的說幾句話,卻見得她手上露出一塊血紅的傷口,還在往外冒着鮮血,當即臉上的笑容就凝住了,一把擡起了月兒的手,冷然問道。
“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受傷?“
月兒見得蔣馨凝發覺了,當下神色一怔,連忙把手臂收了回去,只低下頭吶吶的說道:“沒事,奴婢無礙,小姐不必擔心。“
蔣馨凝的神色卻是十分陰沉,只定定的看着月兒,一字一句的問道:“月兒,告訴我,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這一世,她再無可忍受的便是,有人欺負她身邊的,她最爲親近的人。
若是有人欺辱了她身邊的人,她必定十倍奉還,此生,她愛憎分明,無論恩怨,她都牢牢的記在心中,絕不姑息半分。
“不是,”月兒卻一臉彆扭,半晌拗不過蔣馨凝的堅持,終於低下頭去,小聲的說道。
“這傷是奴婢自己劃出來的,奴婢去了那前面佛堂領素點,誰知那僧人告訴奴婢說根本還沒有做好,甚至還得經過一個齋戒儀式才能夠把素點拿去給小姐,要奴婢一直在這裡等着。
”
“這一等誰知道要等多久?奴婢擔心小姐,便想要先行離去,等到那糕點好了再來取就是,那裡的僧人卻告知奴婢不準離開。
說這樣是不尊重菩薩,奴婢等了許久,還不見好,偏生又不準離開,最後只能弄出一個口子,藉着去找藥的藉口才能溜了出來。”
越說到後面,月兒的聲音越低了下去,她小心翼翼的看着蔣馨凝的臉色,半晌才抱歉的說到。
“都是奴婢過於莽撞,小姐千萬不要生氣纔是!奴婢知錯了。”
蔣馨凝站在那裡,只覺得心中波瀾萬千,一時間起起落落,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眼前的月兒,竟是爲了她的安全不惜傷害自己,這份情誼,已然不僅僅是讓她覺得感動了。
她看着眼前的月兒,翕動了一下嘴脣,卻是說不出那些動人的言語,只擠出了一句:“傻丫頭,你怎麼這麼傻?”
月兒的表情卻極爲認真,只看着蔣馨凝說道:“不管如何,只要奴婢在小姐的身邊,便不能看着小姐被其他不知所謂的人欺負。”
看着月兒一本正經的模樣,蔣馨凝的心中一酸,一隻手已然伸手撫上了月兒的頭髮,勉強一笑,道。
“你小姐我,自然會照顧好自己,下次不要再做這麼傻的事情了,首先照顧好自己纔是最重要的。”
月兒看着眼前的蔣馨凝,下意識的便變得服從聽話,當即就乖乖的點了點頭。
蔣馨凝即使還是個小女孩兒,甚至比月兒還小一歲,但每每月兒看着眼前的小小姐,都覺得她成熟的一點也不像一個小女孩兒。
是以在她的面前,不知不覺的便會有一種臣服的感覺,會自然而然的去聽從她所說的一切。
蔣馨凝的心中溫暖,索性拉了月兒的手,便往外走去,一路上月兒自然是免不了問:“小小姐,秀兒呢?她怎的不見了?”
蔣馨凝不置可否,只微微笑着說道:“她自有她的好去處。”
月兒便不再問了,本來秀兒便不是個討人喜歡的丫頭,太過於喜歡諂媚,卻根本不會做什麼實事,對於蔣馨凝也不見得有幾分上心。
此刻既然蔣馨凝都這麼說了,月兒自然也不會再過問什麼了。
只是想來,秀兒的下場必然會好到哪裡去,蔣馨瑤不會讓今天的事情再爲別人所知道,若是她最後還能保住一條命,都算是最好的結果了。
但是蔣馨凝絕不會心疼,所有的事情都有着她既定的軌道,這是秀兒自己選擇的,那她便要自行去承擔這最壞的結果。
坐在馬車上,蔣馨凝看着天邊已經漸漸暗下來的天色,若有所思,此番是成功的制住了蔣馨瑤,但是莊麒,卻沒有那麼簡單了。
雖然今天她拿着把柄要挾着他就範了,但這件事情是莊麒的死穴,別人輕易觸碰不得。
如今他既然知道蔣馨凝知曉了這件事情,想必不會輕易的放過,只怕一回去,便免不了要琢磨更狠毒的法子來除掉蔣馨凝。
還有他那個不省事的妹妹,也一
心想着要剷除蔣馨凝,只怕兩人合計,必然不會這麼輕易的算了的。
蔣馨凝疲憊的靠在馬車的窗口處,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知道接下來自己必須要打起精神來,還有許多事情在等着她去做,去解決。
馬車飛速的行駛在回蔣府的路上,很快便不見了蹤影。
而莊麒率先回到了寧安王府,神色卻早已經氣急敗壞,和碩郡主早早的便候在他們約定好的涼亭之中等着自己的哥哥帶着好消息回來。
見到莊麒回來了,倒是絲毫沒有注意到她的神色,上前便急急地追問道。
“大哥,怎麼樣?事情有沒有成?你有沒有把那蔣馨凝給拿下?“
“別說了!那個女人,實在是個索命羅剎!我本不該去招惹她的!“
莊麒惱怒的說道,只憤恨的在涼亭之中的石桌旁坐下,一隻手狠狠的拍在石桌上,卻彷彿絲毫感受不到疼痛一般。
見得自己的哥哥一臉惱怒,和碩郡主那原本歡喜的神色一頓,也不知道這其中發生了什麼,半晌才小心翼翼的靠前,看着莊麒問道。
“如何了?莫非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不成?“
莊麒神色蒼白,卻帶着一種凌厲的憤恨,半晌纔對周圍伺候的丫鬟下人們說了一句:“你們都給我下去,不必在這裡伺候。“
丫鬟下人們領命,都紛紛走出了涼亭,一時間這裡便只剩下了莊麒和和碩郡主兩人。
“發生了什麼事情?今天的結果究竟是如何,你快告訴我!“
見得莊麒態度如此嚴肅,竟是把下人們都給遣散了下去,和碩郡主知道事情一定非同尋常,她思索了一番,便坐在了石桌的另一邊,看着莊麒問道。
“大小姐受了責罰,我也險些逃脫不了,那個蔣馨凝,實在是太恐怖了,“
莊麒半晌才緩緩的開口,眼神之中卻驚疑不定,尤其是提到蔣馨凝的名字的時候。
“什麼?最後遭殃的是瑤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那賤人還有通天的本事?在那種情況之下也能夠逃脫的了嗎?“
和碩郡主一雙大眼睛睜得更爲滾圓,不可置信的說道。
“大哥,莫非是你太無能了?煮熟的鴨子到嘴了你也能讓她飛了?”
和碩郡主心中大怒,卻又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能冷嘲熱諷莊麒起來。
莊麒強忍住心中的怒火,只冷笑一聲,轉頭看着眼前的和碩郡主說道。
“你知道什麼?你可蔣馨凝知道了範紅芷的事情!“
聽得範紅芷的名字,饒是一貫趾高氣昂,目中無人的和碩郡主,臉上也露出了驚異的神情。
彷彿聽到了什麼不敢相信的事情一般,半晌纔回過神來重複了一句:“你說什麼?那個賤人知道了範紅芷的事情?“
莊麒的神色也好不到哪裡去,半晌才遲疑着點了點頭,神色一片肅穆,自嘲的笑了一句。
“沒有想到過了這麼久,這件事情還會被人記起,這個蔣馨凝,實在是太讓人難以置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