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斜睨了蔣馨凝一眼,只嘖嘖的說道:“想必寧安郡主是受了驚嚇吧?這副尊容,還真是叫人失望呢,本來人不夠美倒是無所謂,會打扮就好了,但若是連揚長避短都不知道的話,就真的叫人有些困惑了。”
她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把蔣馨凝打量了一番,逡巡的視線帶着一絲輕蔑。
只是在圍繞着蔣馨凝走了一圈之後,才嘖嘖的搖頭道:“寧安郡主這樣的女子,也能夠吸引到男人的喜歡,還真是讓本公主大開眼界。”
這句話,就是赤裸裸的嘲諷和不屑了。
蔣馨凝皮笑肉不笑,甚至連臉上的表情都未曾變化半分,只輕飄飄的來了一句:“這倒是不好意思了,我原本也不喜歡如此,倒是比不上十公主殿下,無論是什麼阿貓阿狗,也一樣能夠吸引到跟前,這魅力還真是無人能比呢!”
這句話雖然說的不甚直白,但是其中的嘲諷卻也是萬分明顯的,只是一句話,就完美的把慕容綾方纔所說的話給堵了回去!
原本慕容綾把蔣馨凝叫到這裡來,自然不是爲了讓她出任何風頭,不過是爲了能夠好生奚落她一番罷了, 如今被蔣馨凝搶了白,她如何能夠忍受?當即就打算嗆聲回去,卻聽得蔣馨凝輕咳一聲,淡淡的問道:“我的侍女呢?”
慕容綾準備了一肚子話,聽得蔣馨凝這麼說,當下就愣了一下,只反問道:“難道你都不問問,本公主爲什麼要把你叫到這裡來?”
“這個,十公主願意說便說,不願意說我也不會強迫你說,比之這個,我更爲關心的是,我的侍女現在在哪裡。”
沒有想到蔣馨凝完全不領情,只一門心思追問自己的侍女。
“呵呵,倒是沒有想到寧安郡主如此關心你的侍女,可是我呢,就是不想要告訴你,他們在哪裡,”慕容綾卻是輕笑一聲,她的語氣十分惡毒,但是臉上的表情卻更爲天真爛漫。
她淡淡的看了蔣馨凝一眼,只撇嘴說道:“如果我是你的話,現在會比較擔心自身的處境,而不是你那所謂的婢女。”
蔣馨凝卻不答話,徑直在庭院之中的石凳坐下,臉上的表情是無比的淡定和悠閒。
她甚至不慌不忙的撐了一個懶腰,纔好整以暇的看着慕容綾道:“如果我是你的話,十公主,我現在會更爲擔心自己的處境。”
慕容綾看了蔣馨凝一眼,似乎不敢相信她會說出這番話來。
難道是受不住這番驚嚇,瘋了不成?
慕容綾看着蔣馨凝,隨後才冷笑着拂袖說道:“真是紅口白牙的笑話!如今你人在這裡,居然還要我小心自己,我有什麼好小心的,要小心的人,是你纔對,你以爲我請你到這偏僻的地方來,只是要請你喝茶嗎?”
蔣馨凝神色淡淡,臉色淺淡,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在眼瞼處留下一片陰影,她卻彷彿根本沒有注意到一般,只垂下眸子,平
靜的說道:“我一點也不關心十公主把我帶到這裡來的目的,我不過是想要告訴你,在你說出你的目的之前,最好先做一件事情,這樣我們纔有談下去的可能。”
慕容綾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到了現在,這個女人居然還能好好的坐在這裡和她談條件?
“你是瘋了嗎?在這裡就算是我殺了你,也不會有任何人知道,你居然還想要和我談條件?”慕容綾嗤笑一聲,一臉不以爲然的說道。
她這庭院是最近才秘密租下來的,可是中間出面的人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即使是查,也根本查不到她的頭上來。
此刻這庭院之外,滿滿的都是她手下從大漠帶來的護衛,全部都是一等的武林高手,所以她根本不怕蔣馨凝有什麼招數,也不怕有人能夠闖進來。
這地方,如今就是與世隔絕,別人想要知道都難。
而在這種情況下,蔣馨凝還能如此淡定自信,不是瘋子,就是盲目了。
聽得這句話,蔣馨凝還是沒有任何大的反應,只是昂起臉,一臉平靜的看着慕容綾。
蔣馨凝的眸子原本就極爲淺淡,瞳孔的顏色接近琥珀色,但是一眼看去,卻能夠發覺那眼神深處所隱藏的漩渦,彷彿有深不可測的黑洞一般,帶着凜冽的寒氣,只要對視的久了,甚至都會被吸進去一般。
慕容綾莫名的心中一凜,下意識的就移開了眼睛,只覺得真是中了邪了!
他在心頭暗自思忖,最終卻還是冷笑一聲,道:“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蔣馨凝側頭,聽得自己頭上清脆的首飾碰撞聲,臉上也跟着露出了和煦的笑容,只眯了眯眼睛,如同慵懶的貓咪一般,說出一件如同家常便飯的事情。
“你的侍衛傷了我的侍女,而且傷的很嚴重,十公主打算如何解決呢?”
慕容綾聽得這句話,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畢竟如今蔣馨凝就是她手中的一隻螻蟻,她想要捏死就捏死,這不過權當無聊聽她隨意說說罷了。
蔣馨凝抿脣一笑,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她輕輕的伸了伸懶腰,淡淡的說道:“依我看來,這樣心狠手辣的侍衛根本沒有資格留在十公主的身邊,倒不如早早的處決了,免得生出什麼事端纔是。”
“你的意思是,要我殺了我的侍衛?”慕容綾重複了一遍,彷彿沒有挺清楚一般。
事實上,蔣馨凝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也覺得她真是瘋了,這幾個侍衛都是慕容綾手下的心腹,平日裡爲她做的事情很多,也是她最爲可靠的得力干將,平日裡愛惜都來不及,怎的會輕易除去。
這個該死的女人,倒是真的敢講!
慕容綾看了她一眼,把眼睛轉到了一邊,只輕笑着說道:“只怕寧安郡主很快就沒有這個心思可以操心我的侍衛了,還是多操心操心自己罷!”
蔣馨凝還是一如既往
的神色沉凝,彷彿根本沒有聽到她說什麼一般,只輕描淡寫的又重複了一句。
“十公主不必威脅我,若是當真要有什麼說的,也請在處決這幾個侍衛之後再談不遲,在這之前,您什麼都不必對我說。”
蔣馨凝捋了捋額前的發,神色悠然的說道。
即使她此刻一個人坐在慕容綾的面前,她的氣勢也從未虛弱半分,就連說話的語氣,比之平常,也沒有絲毫的動搖。
“你要我殺了我的侍衛?做夢呢吧!我憑什麼處決他們?你的侍女受傷,是她自己本領不到家,就該活活的受着!就是活該!”慕容綾嗤之以鼻的說道。
看着蔣馨凝那淡定的表情,她更是覺得心頭的火焰熊熊的燃燒起來。
原本她倒是想要戲弄蔣馨凝一番,再慢慢的開始折磨她,卻沒有想到三言兩語之下,反倒是自己先敗下陣,往來回合不過幾次,自己竟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看着眼前蔣馨凝那張處變不驚的臉,她就想要衝上去狠狠的撕碎!
果然,一個女人討厭另一個女人,並不是毫無由頭的。
蔣馨凝冷冷的看着她,只輕飄飄的開口,語氣平靜,甚至還帶着一絲柔和,但不知爲何,聽在旁人的耳朵裡,卻能夠給人一種刀子在耳邊割的感覺。
“十公主心疼自己的侍衛,我自然也心疼我的侍女,如今我的侍女受了重傷,而十公主的侍衛卻毫髮無損,未免太過於不公平?我不過是要幾顆頭顱求個公道,不算的太過分了吧?”
幾顆頭顱,在蔣馨凝的口中提起,卻彷彿只是在談論天氣一般平常的往事。
慕容綾看着蔣馨凝的表情,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只上前一步,便揪住了蔣馨凝的力氣。
她原本是大漠的女兒,從小習武,身體強健,力氣比之旁人也要厲害幾分,手中只是輕輕的一使勁,蔣馨凝便不能夠呼吸了。
“拜託你,看清楚眼前的形勢,你以爲在這裡你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寧安郡主,相國小姐嗎?這裡裡裡外外都是我的人,你若是不知好歹,那麼我隨時都可以殺了你!”
慕容綾如是說道,眼中釋放出來的冷光,就如同嗜血的豹。
不過對於蔣馨凝來說,見慣了血光,慕容綾這樣程度的耍橫,在她看來不過是兒戲一般。
而且她很清楚,對方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自己什麼都能夠豁的出去,但是這位嬌滴滴的公主可未必,俗話說,抓蛇要拿住七寸,有些人,你若是一眼就能夠看穿,反倒是毫無畏懼了。
“那十公主不妨就殺了我,若是不能給我一個公道,不如就要了我的命,反正都是順遂了你的心意,如何?”
蔣馨凝微微一笑,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道,神色還是一如既往的堂皇。
骨子裡透露出來這殘忍的狠勁,卻是一點也不輸給其他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