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已然過去,初夏正是要來臨的時刻,正午的陽光,分外的灼熱。
即使是躲在這牆角樹蔭處,不過站立一會兒,也能夠感受到那撲面而來的熱浪。
綠蔭深處已然有了點點的蟲鳴之聲,在這午後,倒是分外的刺耳。
圍牆之下,莊榮晨雙手撐在那牆邊,高大的身軀徹底的把蔣馨凝的身子罩在了下面,這個姿勢,從旁的看來,實在是要多古怪有多古怪。
蔣馨凝心中彆扭之極,臉上已然浮現了一層淡淡的粉色,饒是前世她和莊榮晨的關係的確算是親密友好。
當初她可也是沒有看出來,這莊容晨竟然會是個如此輕浮的浪蕩子!
方纔莊榮晨頭腦之中思緒雜亂,一時間也沒有顧及到蔣馨凝心中此刻作何感想,反倒是因爲她的那句話而陡然憤怒起來,只微微一笑,反而說道。
“的確如此,本皇子說什麼,就是什麼,由不得你去反駁。”
蔣馨凝心中本就是十分惱怒,聽得莊榮晨這般說道,不由得怒火中燒,冷笑一聲,伸手狠狠的一把便把莊榮晨推了開去!
“這恐怕臣女就難以從命了!”
那如桃花般的薄脣微微開啓,只冷冷的吐出了這麼一句話。
方纔的那一推,蔣馨凝是使出了極大的力氣,而莊榮晨顧及着面前的蔣馨凝,而沒有使出太大的力氣,一時間竟然是沒有料到,便被蔣馨凝狠狠的往後推了幾步!
莊榮晨站定,神色之間染上一抹冷意,他看着眼前淺綠色衣裙,即使是神色惱怒還帶着粉紅,卻依然一臉倔強站在那裡,昂頭看着他的樣子。
心中閃過萬千的思緒,卻終究是定了下來,他緩緩的擡頭,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蔣馨凝,鳳眼微眯,帶着一種別人天生沒有的風情,竟是比一個女子還要勾魂攝魄的打緊!
蔣馨凝只攥緊了自己的拳頭,側過眼去,神色淡淡,並不和莊榮晨直面相對。
下一刻,她就聽到莊容晨在她的身前好整以暇的說道。
“你不聽我的勸告,這般急着進那望月閣去,不就是想要見到三皇兄麼?只可惜,你這一門心思想要趕着撲到他懷裡,他卻未必領你的情!”
莊榮晨毫不留情的說到,方纔那微眯的好看眼眸,此刻眼睛裡卻是一種徹頭徹尾的鄙視一般。
只是一剎那,就彷彿把蔣馨凝看到了那塵埃裡,甚至連一顆沙土都不如。
那好看的薄脣脣角上揚,還在繼續吐露着殘忍無情的話語。
“像你這樣的女子,三皇兄見得多了,你以爲你能夠入得了他的眼麼?何必這般不自量力呢?”
蔣馨凝只覺得腦子裡嗡然一聲,萬萬沒有想到莊榮晨竟然會說出這般的言語,竟然把她和那莊蕭晨扯在一起。
還用了那最爲卑鄙齷齪的心思去揣測她,就是這一點,蔣馨凝只覺得原本已經冷靜下來的心思此刻便又是嗡的一聲,血往上涌,一剎那她的眼前便是一片怒色的猩紅!
“饒是七皇子
身份珍貴,也不必如此針鋒相對吧?難道我在哪裡惹惱了七皇子,纔會被你如此遲遲不肯放過?
蔣馨凝擡頭,緊咬着下脣,看着眼前的莊榮晨一字一句的說道:“七皇子方纔所說的,和臣女並沒有絲毫的關係,也希望你不要如此堤毀於我!”
此時此刻,饒是莊榮晨那張臉真的是如何出色,亦是此刻不能讓蔣馨凝提起絲毫的興趣,只會讓她覺得面目可憎,可恨的很!
“詆譭?“莊榮晨卻是眉頭一挑,彷彿是被蔣馨凝的這個形容詞給逗趣了一般。
他不動聲色的看了蔣馨凝一眼,旋即便說道:”你居然用上了詆譭這個詞?你可知道這天底下有多少女子想要嫁給三皇兄,能對此說出這般言語的女子,你卻是本皇子見到的第一個。“
“不管其餘人如何去想,這件事和我,是永遠不會有任何關係,而且,我也永遠不會和三皇子,有任何的想法。”
蔣馨凝面無表情的說道,此刻若不是她極力控制,在說出那人的名字的時候,她便早已經露出了臉上的冷厲狠色!
莊榮晨見着蔣馨凝的表情,心中一動,此前他便對於蔣馨凝的經歷有許多猜測,此刻見着蔣馨凝那般模樣,那樣的言語,更是能夠篤定自己心中的猜測。
此刻他犀利的目光,竟彷彿是想要從蔣馨凝清冷的臉色中看出任何的端倪來。
有一些不同尋常的想法,倒是在此刻慢慢的從莊榮晨的心中生出來,一點一點的攥住了他的心。
但即使是如此,表情神色之上,他卻是沒有露出絲毫的端倪,只淡淡的笑着有意說道。
“二小姐倒是讓本皇子大吃一驚,莫非二小姐和那尋常的女子不同,竟對於三皇兄沒有絲毫的想法?“
他那輕佻的眼神在蔣馨凝的身上緩緩的打量,卻是一剎那,讓蔣馨凝心中寒意一凜,不舒服的感覺遊傳了四肢百骸。
隨後莊榮晨卻是一撇嘴,有意說道:“只不過本皇子卻是沒有瞧出任何差別,方纔看着二小姐那副急切的樣子,如今卻是在我的面前故意說起這些,誰知道是不是欲擒故縱的招數呢?
不過這些招數,本皇子見得多了,三皇兄自然見得更多,若真是如此,我倒是建議二小姐,不如換個法子算了!“
此番話倒是快準狠,狠狠的刺入了蔣馨凝的心臟!
不過是一剎那,氣氛便急轉而下!一時間降到了冰點。
蔣馨凝的手指已然要把掌心硬生生的摳出血來,她不明白莊榮晨爲何會如此針對於她?難道他和莊蕭晨,會是一夥的麼?
若不是礙於身份力量的懸殊,蔣馨凝必然不會如此忍下去,當場便會這個輕佻紈絝的所謂皇子顏色看看!但是此刻,她能夠做的,只有忍耐!
有莊榮晨堵在這裡,蔣馨凝必然也不可能再進得去望月閣,而此刻冷靜下來,她也很清楚,方纔不過是自己一時腦子發熱。
實際上,她本不可能,也不應該,在此刻暴露的出來,讓莊蕭晨那卑鄙齷齪的
小人,能夠有所防範。
既然是如此,爲何她還要在這裡和莊榮晨浪費時間,任憑他奚落?
蔣馨凝心中竟是覺得自己亦是愚蠢之極,對於莊榮晨的挑釁,她沒有絲毫想要回應的意思,轉身便要離去!
莊榮晨見蔣馨凝走的灑脫乾脆,神色一變,下意識更要上前攔住蔣馨凝,口中好冷笑着繼續說道。
“走的這麼匆忙,只怕是被本皇子說中了吧?是便是,花癡便花癡,不要故作矯情,興許本皇子還能夠幫你一把……”
莊榮晨的聲音在這一剎那便戛然而止,被一聲清脆的響聲硬生生的打斷了!
莊榮晨不敢置信的擡起眉眼,一隻手下意識的撫上了左邊的面頰,修長凌厲的俊眉此刻蹙了起來,神色也帶着詫異!
他差點不敢相信!就在方纔,蔣馨凝竟然伸手給了他一耳光!這女人實在是膽大包天了!
卻見蔣馨凝回過頭來,神色依然倔強,只是那眼眶中卻彷彿泛起了一層薄薄的水光,瀲灩在那盈盈的眉目之中,如同一口深潭,無辜被攪動了一般。
看慣了蔣馨凝那清冷淡漠的神情,偶爾見到她這般的表情,竟是讓人措手不及,心思一下子便軟了下來。
“七皇子說夠了沒有?我承認,方纔頂撞您是我的不對,但您如此咄咄逼人,無中生有,似乎也太過分了一些!
即使您是高高在上的皇子殿下,也沒有權利干涉任何一個普通百姓的生活,更無法讓她順從你的一切。
若你覺得這樣好玩的話,不如去找別人,我並沒有功夫陪您玩這樣無聊的遊戲!“
蔣馨凝深吸一口氣,儘量控制着自己的聲音不顫抖,一字一句的說道。
她閉了閉眼,便把眼中瀲灩的水光抿了下去,隨後又恢復了那般波瀾不驚的神色。
只直直的對上了莊榮晨此刻那冷若寒潭的眸子,毫不畏懼的說道。
“母親出來了這麼久,想必等急了,我沒有時間再在這裡和七皇子殿下消磨時間了,就先行告退了!”
說完這句話,蔣馨凝隨意的頷了頷首,便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看着那抹清淡的綠色就要緩緩的淡出自己的視線,莊榮晨撫着自己的臉頰,饒是此刻火辣辣的他卻沒有在意,他更爲在意的,卻是方纔蔣馨凝一剎那露出的難過樣子。
他的話,彷彿真的觸及到了那女人的內心深處。
看着如此強大,其實心裡,也是有着脆弱的一面的,不是麼?
莊榮晨看着蔣馨凝漸漸走遠的背影,放下了自己的手指,若有所思的想着。
在那綠蔭的暗處,卻是一剎那便如疾風一般閃出了四個蒙面的黑影。
那凌厲果斷的身影,一看便不是普通人。
“主子,方纔那女人不知好歹,竟然敢衝撞主子!屬下覺得應該給她一個教訓纔是!“領頭的那黑衣人冷聲說道,便要上前朝蔣馨凝追過去!
莊榮晨卻是搖頭,伸手攔住了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