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清醒?現在的蔣馨凝,我根本是無可奈何了!她實在太可怕了!”蔣馨瑤彷彿受到了偌大的委屈一般,見得王氏的聲音緩和下來,又開始哭泣起來。
她的神色哀怨,一隻手撫着自己的臉頰,一邊戚哀的哭訴着。每每想到蔣馨凝要奪走她的一切,她卻什麼也做不到的時候,她就心如刀割!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生身父母到底是誰,從她記事起就在這蔣家當大小姐,十幾年以來無憂無慮的優渥生活,她早已經習慣了。
雖然後來得知自己不過是養女,但能夠一如既往的在蔣府生活下去,她也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直到後來蔣馨凝的出現,讓她清楚的意識到,自己的地位即將被取代,畢竟蔣馨凝纔是蔣家親生的女兒,也是蔣相國和秦氏的掌上明珠,而她算什麼?
蔣馨瑤清楚的意識到,蔣馨凝回來的話,終有一日她的地位會完完全全被這個女子奪走!而她,要回到一開始什麼都沒有的生活!
那種從雲端跌落塵埃的感覺,不是任何一個人都能夠承受的起的,尤其是習慣了這麼多年養尊處優優渥生活的蔣馨瑤,更是不可以接受!
所以從一開始,她的心態便是扭曲的,她從未把蔣馨凝當成過自己的妹妹,或者是親人,從一開始,蔣馨凝對於她來說就是仇人,要奪走她一切的仇人!對於仇人,她自然不會手軟!
可是到了現在,已經不是她手不手軟的問題了,蔣馨凝如今的勢頭,是她根本擋不住的!
所以她纔會有這樣不甘心仇恨的感覺,但卻是無可奈何!
如今若是能夠叫她把蔣馨凝碎屍萬段,讓她做什麼都可以!只是眼下,哪裡有這個機會呢?
“她有什麼可怕的?不過也只是個黃毛丫頭而已,仗着自己有點小聰明,根本不足畏懼!”王氏強忍着自己莫名涌上心頭的一陣心悸,故作鎮定的說道。
“她甚至還沒有你這樣的容貌,你以爲她能夠風光多久?”王氏冷哼一聲,故意如是對蔣馨瑤說道。
“但是她如今已經是寧安郡主了,可我什麼都不是!”蔣馨瑤抓着自己的頭髮,不依不饒的吼叫起來:“我應該怎麼辦?應該怎麼辦?”
“慌什麼?不管如何,我不是還一直站在你這邊嗎?”王氏彎下身子,一隻手撫着蔣馨凝的後背,一邊放低聲音柔聲在她的耳邊安慰起來:“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一定會站在瑤兒你這邊,當然,你想要怎麼對付她,我也會盡自己的權利幫你。”
“難道你現在還搞不清楚狀況嗎?”王氏假惺惺的在蔣馨瑤的耳畔蠱惑道:“若是你就此放棄,那這一切便真的都是蔣馨凝的了,你什麼都得不到,但若是你拼搏一把,一切都還未曾定數,你也許纔會成爲最大的贏家!難道你就要這麼放棄了嗎?”
蔣馨瑤擡起頭來,一雙眼睛淚眼朦朧的看着王氏,神色有一絲不解,但卻不知該如何表達。
她的容貌生的本就十分精緻,此刻露出這樣梨花帶雨的表情,楚楚可憐,幾乎要牽動別人的心腸。
看到蔣馨瑤這般模樣,王氏眼眸一眯,微微一笑,她伸手把蔣馨瑤的下巴給擡起來,臉上帶着一種明朗的笑意,只看着蔣馨瑤那張臉說道:
“瑤兒,你可要知道,單單憑着你這張臉,便是她無可比擬的優勢,對於你來說,只要這張臉還在,就是最大的籌碼,你可知道?”
聽到王氏如是說,蔣馨瑤伸手撫上了自己的臉,她的表情若有所思,彷彿想到了什麼一般。
的確,她的臉一直以爲都是她最爲引以爲傲的存在,所以爲了維持住自
己的容貌,她什麼代價都願意付出。
想到這裡,蔣馨瑤頓時覺得豁然開朗,對啊,即使暫時受點委屈算什麼,只要她有這樣一副花容月貌,便自然不愁得到她想要的。
這天底下的男兒皆愛美人,沒有例外的,她憑藉着自己的容貌,自然可以得到她想要的。
想到最開始在宴會之上,太子莊逸晨對她大獻殷勤,那雙眼睛中所透露出來的垂涎之意實在是太明顯不過,雖然有些猥瑣和色眯眯,但到底莊逸晨也是太子,這身份尊貴無以比擬,便是這一點,也足夠滿足她的虛榮心了。
難道不是麼?這未來大燕國的皇帝都對她大獻殷勤,這就是她的魅力!蔣馨凝能夠做到麼?她不過是靠着耍點小計謀小聰明來博得眼球罷了!
想到這裡,蔣馨瑤的心情鎮定了一些,她轉頭看了王氏一眼,見得對方也正看着她,笑着對她說道:“現在你明白了嗎?不到最後一刻,絕對不能放棄,不然你現在努力的一切,全都是給別人做了嫁衣!”
蔣馨瑤眸光深邃,眼神之中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是啊,她伸手撫上自己的額頭,依稀再也感受不到那原本醜陋的疤痕,好像那一塊皮膚都徹底平整了下來。
她想到自己爲了這張臉所付出的代價,她如何有理由放棄呢?
想到這裡,蔣馨瑤的眼神徹底的平靜了下來,或者說是比之曾經,更加狠毒了許多。
“謝謝嬸孃提醒了我,我想我知道該怎麼做了。”蔣馨瑤淡淡的說道,神色恢復了一片冷厲。
“這樣便是最好。”聽到蔣馨瑤這麼說,王氏才微微放下心來,她伸手撫了撫她的肩膀,只繼續說道:“放心,這一回絕不會這麼輕易的就讓她躲了過去,有一個驚喜正在等着她,相信她很快就能夠收到了。”
蔣馨瑤點點頭,道:“我一定會親手了結她的性命。”
“既然如此,你父親爲她舉辦的宴會,你也一定要去。”王氏不着痕跡的說道。
“去,我怎麼會不去呢?”蔣馨瑤輕輕的笑了起來,她也明白王氏是什麼意思,這麼大的場合,她是一定要去的。
“那好,今晚你便好好回去休息吧,就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絕對不要自亂陣腳,用一晚上徹底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可知道嗎?”
王氏在蔣馨瑤的耳畔提醒道,蔣馨瑤輕輕的點了點頭,神色已經恢復了一片從容。
她擡頭望向窗外,之間窗外夜色漆黑如墨,唯有點點星光在那夜空之中閃爍,光芒也幾乎暗淡的難以看見,月亮不知道什麼時候躲起來了,此刻只在烏雲後閃出一絲絲朦朧的光,惹人遐想。
她想起今晚離席之後,莊逸晨跟在自己身後的噓寒問暖,言語之間大獻殷勤。
雖然對於莊逸晨無感,但是顧及到他的太子身份,蔣馨瑤也不曾多說些什麼,只是她本就心情不好,想要給出一個笑容,自然是難了。
莊逸晨跟了蔣馨瑤一會兒,看她的反應有些平淡,自己也覺得索然無味了,又說了一句便悻悻的離開了。
蔣馨瑤本是和王氏一起,但蔣海好像有什麼事情要同她說,當下王氏便先行離去了。只徒留蔣馨瑤一個人。
不過莊逸晨倒是沒有給她造成多大的困擾,真正給她造成困擾的,是莊蕭晨那個謎一樣的男子。
說實話,雖然莊蕭晨是當朝三皇子,但是從一開始蔣馨瑤就從未把他看上眼過,莊蕭晨雖然如今養在皇后名下,和太子感情也十分深厚,但是他的出身並不高貴,生母也從未有過顯赫的勢力,可以說在這幾個較爲出彩的皇子中,他算是最不起眼的那
一個了。
但卻沒有想到就是今天,莊蕭晨竟然有膽量上前來攔住她。
“蔣大小姐今日想來很不高興吧?這風頭白白的被人搶去,還是自己的妹妹,這滋味可不好受。”莊蕭晨的聲音當時便從不遠處傳來,帶着一種涼薄的感覺。
蔣馨瑤轉過頭,就見到一襲朱青色長衫的莊蕭晨負手而立於身後,夜色之中看不清楚他的神情,但從他言語之中總能夠聽見一絲不同尋常的意味。
其實莊蕭晨的容貌同樣生的十分出衆,自帶着一種決然出彩的感覺,只是和莊榮晨比起來,他彷彿缺少了一種天生的貴氣,和莊逸晨比起來,身份又低了許多,倒是讓蔣馨瑤未曾注意到他的這一特質。
蔣馨瑤神色疑惑,卻還是強自鎮靜的說道:“三殿下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本皇子是什麼意思,想必大小姐最爲清楚不過,”莊蕭晨笑着從暗處走來,一雙眼睛卻是似笑非笑的在蔣馨瑤身上流轉。
“大小姐這般出彩的容姿,若是被二小姐搶過了風頭,便是換做我,也會義憤難平吧?難道大小姐就這麼白白的算了?”莊蕭晨淡淡的說道,言語之中卻充滿了一種虛假的誘惑。
蔣馨瑤當時心中一動,卻還是勉強鎮靜的說道:“我不明白你是什麼意思。”
“像大小姐這般的美人,總是要被憐惜纔是,若是大小姐願意的話,本皇子是可以助大小姐一臂之力的,反正我對於那愛出風頭的二小姐,也未有什麼好感。”莊蕭晨義憤填膺的說道。
言語之中彷彿是認真的在爲蔣馨瑤着想,但是事實究竟是如何,誰也不知道了。
蔣馨瑤當時未曾做出任何的反應,她和這三皇子並不相熟,怎能莫名的和他聊起這麼私密的問題,當下她只是隨口應付了一句便很快離開了。
只因爲當時她的腦子裡已經被蔣馨凝的事情充斥着以至於昏頭漲腦了,哪裡留意到了這些事情?
但是如今夜深人靜,她靜下心來仔細思考,卻是覺得這其中有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
對啊,自己如今勢單力薄,即使是王氏傾力幫助自己,也終究是能力有限,但是莊蕭晨卻不一樣了,不管如何他都是尊貴的三皇子,很多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他也是能夠做到的,只想到這一點,蔣馨瑤便覺得自己心中彷彿有了把握一般。
某根弦不動聲色的開始撩撥起來,蔣馨瑤的心中有一種思緒和以往不一樣了。
而此刻的凝蘿苑,氣氛卻是熱鬧非常,蔣馨凝才一回到院子裡,早就被守候在門口的幾個家丁給擡了起來。
月兒跟在最前面,笑着把煙火點燃,只拍手在身邊笑道:“咱們的寧安郡主回來了,小的們可要好好慶祝!”
就連平日裡不怎麼說話的萍兒都點燃了一束煙花,跟在蔣馨凝的身邊抿脣輕笑彷彿解放了天性一般。
蔣馨凝神色有些無奈,也有些欣喜,到最後還是板着臉說道:“快放我下來,這般張揚成什麼樣子?”
月兒辦了個鬼臉,只在蔣馨凝的身邊說道:“這麼開心的事情怎能不慶祝呢?這個時候小小姐就不必拘束了,也讓奴婢們開心開心罷?”
說完又把一束煙花放上了天空,只笑着拍起手來。
蔣馨凝無奈的擡眼,這才淡淡的說道:“這麼張揚未必是一件好事,你們也都知道我的性子,不喜歡如此炫耀,何況炫耀最後帶來的結果也不見得是什麼好事,這個你們都很清楚。”
瞭解蔣馨凝的性子,衆人也都是撇撇嘴,便把煙花篝火都熄滅了,不過即使如此,大家臉上也都帶着開心的神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