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以爲我應該在哪裡?”蔣馨凝神色一派天真無辜,只堪堪的走上前來,那雙眸子此刻只餘一片清澈純淨,倒是讓蔣馨瑤一瞬間啞口無言。
蔣馨瑤意識到自己一時失言,心中猛然一頓,再一次擡頭的時候,她已然是一臉的天真無辜,只堪堪的一笑,又恢復了往日的柔弱溫婉,一臉關心的對蔣馨凝說道:“姐姐是因爲太擔心你了,這大火燒起來了那麼久,也不見你的人影,不知道你去了哪兒。”
“是啊芸兒,這麼長時間你去哪兒了,爲娘實在是擔心死你了!”蔣夫人猛然一步走上前來,一把抓住了蔣馨凝的手臂,那擔心的神色溢於言表,似乎下一秒鐘,就要堪堪的落下淚來。
這便是最爲疼她愛她的孃親,前世她卻是瞎了眼睛不知道珍惜,竟讓那小人得了空子鑽進來,還把她當做了最爲鋒利的利器,傷害的卻是她身邊最爲親近的人,實在是太過於可笑了!
想起這些事情,蔣馨凝心中便又是一陣翻騰,眼底一抹陰霾劃過,她的心中一動,下一秒卻是托起了蔣夫人的手,以一種從未有過的溫柔口氣說道:“孃親,放心,女兒沒有什麼事情,女兒這不是好好的嗎?“
重生在世爲人,蔣馨凝才驀然明白,沒有人欠她的,沒有人對不起她什麼,上一輩子她便是作繭自縛,心裡太過於陰暗,一直把自己困在那最爲狹小的空間裡固步自封,認爲這蔣府所有的人都對不起她,卻是從來忽視了她們對於她的付出,才至於她一副自以爲是,刁蠻任性的樣子,卻以爲自己做了全世界都正確的事情。
最後落得那般悲慘的下場,當真是咎由自取!
怪就怪她前世太過於蠢笨,纔會被這些小人利用!這一世,她便要她們一個個,都付出應有的代價!
蔣馨凝心中想着,只拉着蔣夫人的手,溫和勸慰。
“方纔你去了哪兒了?這庭院裡走水,我和你孃親都很擔心你的安危!“蔣相國也在此刻開口緩緩地說道。
饒是他心中也有一絲懷疑顧慮,不過此刻能夠看見自己的女兒安然站在面前,他到底是心中鬆了口氣。
“芸妹妹,這麼晚了,你怎麼會到處亂走呢?不僅是父母,就是我也很擔心你啊!方纔我們在門口看見一雙男人的鞋子,青竹還說見到你的房間裡有男子走動,我們實在是很擔心你的安危!“
蔣馨瑤倒是盡心盡力,見着衆人只是一味的關心蔣馨凝的安危,她下意識的便要把話題再扯回這上面來。
蔣馨凝如何不懂得她的險惡用心,當即只是無辜的搖頭,道:“姐姐你說什麼?我方纔正是因爲外面很大的火勢才跑了出來!不然的話,難道我還要在房間裡呆着嗎?而且方纔我也見到了屋子外面似乎是有陌生人走動,我實在是心中擔憂,當即便追了過去,不過那人走的太快!到現在我也沒有追上,不知道是什麼人在作怪!想要置我於死地!“
最後幾個字,蔣馨
凝咬的極重!彷彿是故意說給誰聽一般。
蔣馨瑤神色一凝,只繼續問道:“你見到有黑衣人走動,還追了出去,那這門口的鞋子,是誰的呢?”
她依然是不依不饒的咬着這個問題不放。
“我也不知道啊!興許就是那黑衣人的。”蔣馨凝繼續扮傻裝無辜的說道。
她逼得就是眼前的蔣馨瑤,要讓她爲此付出代價。
“那我們能不能進屋去看看,興許那黑衣人就藏在屋子裡。”到了這個時候,蔣馨瑤依然是賊心不死,只想着要進屋再看一眼。
即使蔣馨凝已然站在了她的面前,她卻不肯輕易相信,她周密的計劃,會被如此打亂!
蔣相國神色沉凝,也一直看着眼前的蔣馨凝。
蔣馨凝卻是聳了聳肩,只說道:“方纔女兒看着那黑衣人從旁邊的小道逃走了,還不只是一個人,女兒倒是覺得,現在應該趕緊追過去,不然的話,若是那黑衣人就這麼逃走了,怕是難以再找回來了!”
聽得蔣馨凝這麼說,蔣馨瑤卻是認定了這是蔣馨凝心虛,連忙說道:“不着急,若是這屋子裡還隱藏着其他的惡人,芸妹妹的安危就更加讓人着急了!還是先搜搜房子吧!”
說完這句話,她見得蔣馨凝神色似乎有一絲不自然,正要開口阻撓的時候,蔣馨瑤已然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動盪,上前一步便把那門推了開來。
只聽得吱呀一聲,房門就這麼緩緩的打開來,站在一旁的蔣相國也不由得跟着一蹙眉頭,把視線投入了這內室之中。
室內黑黢黢的,看不清楚什麼,蔣馨瑤趕緊便掌了燈來,只在那室內逡巡一番,似乎非要找出點什麼來。
“我已經說了,這房子裡什麼也沒有,姐姐這般仔細,到底是在搜尋些什麼呢?”蔣馨凝跟在蔣馨瑤的身後,緩緩的踱步進來,只看着她的背影,不動聲色的說道。
確定了每一個角落都搜查無疑,卻沒有見到那之前半個人的身影,蔣馨瑤不由得咒罵一句,知道今日的事情已然成了定局!
此番,她到底是沒有陷害蔣馨凝成功!可是這中間,到底是哪裡出了岔子呢?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不甘,只惡狠狠的把手中的燈放了下來,卻只強顏歡笑的說道:“姐姐不過是爲了芸妹妹着想,是以每個角落都要搜查仔細纔是。“
“那現在沒有問題了吧?“蔣馨凝繼續微笑着說道,脣角一挑,調侃的意味分明。
蔣馨瑤無可奈何,只能夠咬咬牙說道:“不錯,這屋子裡沒有什麼紕漏,我們也能夠安心了!”
見着室內根本連一個人影都沒有,蔣相國心裡鬆了口氣,只轉過頭,那寒厲的雙眼掃視了一番衆人。
方纔還在身後嚼舌根十分爽快的衆人,此刻都已經是噤若寒蟬,再也難以開口。
“這屋子裡哪裡有半個男人的影子?你們倒是膽大包天,什麼都敢說!“蔣相國
陰沉的說道,儼然是要發怒的前兆。
蔣老夫人也冷笑一聲,道:“如今這些丫鬟婢子也敢拿主子的事情在這府中鬧得沸反盈天了!是覺得這蔣府沒有家規了麼?“
衆人皆是訕訕,不敢言語。
老夫人犀利的眼神掃過一衆人等,最終目光卻落在了青竹的身上,那般冷然的眼神,登時就讓青竹不由自主的往身後一縮。
“方纔信口雌黃的丫頭,就是你吧?“老夫人緩緩的說道,旋即只輕巧的轉了一下手中的龍頭柺杖,狀似漫不經心的說道:”主子的事情,也是你能夠搬弄是非的?可知你方纔的話語,是玷污了小姐的名頭?拖下去領五十板子,就當是長個記性!“
此話一出,青竹的臉色頓時就變爲了青紫色,幾次張了張口,想要辯駁一番,卻最終還是默然下去,只是看着那表情,彷彿三魂也去了兩魄。
看着眼前的老夫人,蔣馨凝心中一派感激,她知道方纔蔣老夫人開口說的那一番言語,全是爲了她着想。
當真是把她當做了身邊養在膝下的孫女一般。
記得前世,自回來以後蔣馨凝便不和老夫人多麼親近,老夫人更是在蔣馨凝還沒有嫁給莊榮晨的時候就逝世了,一直以來和蔣馨凝,也是無所交集,想起這些事情,到底是讓蔣馨凝心中涌起一絲淡淡的惆悵。
前世的自己,究竟是有多不知道天高地厚,纔會錯過了這麼多她原本就該擁有的珍貴美好?
還好老天有眼,讓她能夠重來一回,這一輩子,她必然要把失去的都找回來。
她對着老夫人的方向,露出一個感激的微笑,雖然在這個時候,她並未確定,老夫人能否看清楚,但這是她此刻的心意,亦是她的一個信號,這一世,她一定不會再如前世一般蠢笨。
看着青竹受了責罰,蔣馨瑤的心中憋着一口氣,只狠狠地把蔣馨凝剜了一眼,當下卻不知道該作何說辭,只能硬生生的把言語都憋了回去。
蔣相國也走到了蔣馨凝的面前,看她面色還算正常,當即才問道:“芸兒沒有受驚便好,方纔你說見到了那黑衣人從旁邊小道經過,的確是看清楚了嗎?”
“看清楚了!”蔣馨凝重重的點點頭,倒是一臉的篤定,只說道:“方纔我就見得有人影在苑外晃動,鬼鬼祟祟,女兒出於心中害怕,卻是不敢聲張,也不敢輕易睡去,直到後來起了火,女兒才知道,這些人是來害女兒的性命的!”
“還好女兒一直以來保持清醒,沒有輕易的睡去,纔不至於讓這些人得逞!“蔣馨凝繼續說道,隨後看了面色不善的蔣馨瑤一眼,她的脣邊不動聲色的泛起一抹微笑,帶着不懷好意的一抹神色,她故意說道:
“還好女兒在追去的過程中,誤打誤撞的弄傷了他,想必此刻他不能跑的太遠!如今追過去,應該還能夠追的及!“
聽得蔣馨凝如此說道,蔣馨瑤的臉刷的一下,就變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