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味道,若是不仔細去嗅,便不會發現,但細細的聞起來卻能夠察覺到其中一絲腐臭的味道。
蔣馨凝可以肯定,自己是絕對不會聞錯的,而之前,蔣馨瑤身上從未出現過這樣的味道,她幾乎可以篤定,這種味道必然是和她臉上新添的那道傷疤有關。
但如今這一切都只是蔣馨凝的猜測而已,若是沒有確鑿的證據,她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的。
蔣馨凝輕輕的抿了一口茶水,隨後才淡淡的說道:“我也正覺得奇怪,但是不管如何,這件事情如今我也暫無頭緒,等到我能找到蛛絲馬跡的時候,再告訴殿下也不遲。如今,倒不如讓我們期待一番,大姐和太子殿下的好事。”
“我看夠嗆,”莊榮晨卻是一副不看好的樣子,只斜睨了蔣馨凝一眼說道:“皇后娘娘可是不怎麼同意呢!”
“是麼?”蔣馨凝擡了擡眼,一瞬間卻是瞭然於胸,雖然蔣馨瑤是這相國大人的千金,但是自從蔣馨凝被找回來之後,幾乎所有人一瞬間都知道了蔣馨瑤並非蔣相國所出,換句話說,就是她根本是一個身份不明的養女而已。
這樣的話,蔣馨瑤的實際身價可不知是掉了多少了,也難怪皇后娘娘看不上。
蔣馨凝神色淡然,只覺得一瞬間有些嘲諷,若不說皇后娘娘看不上,便是蔣馨瑤自己,那般心氣高,也看不上莊逸晨呢!
“這倒不好說了,那便看大姐和太子殿下究竟有無緣分吧。”蔣馨凝輕描淡寫的一句帶過,似乎是不想在這上面浪費時間。
莊榮晨看了蔣馨凝一眼,卻是微微一笑道:“的確如此,橫豎也並不管我們的事。”
他和蔣馨凝在一起的時候,總是有意無意的稱呼爲“我們”,不知是想要暗示些什麼,還是想要提醒蔣馨凝一番,也或者是時時提醒自己。
蔣馨凝心如明鏡,只是在這個時候,她選擇當做不知道罷了。
蔣馨凝杯中的茶水已見底,她擡頭看了看茶館外面,天色已過了晌午,外面行走的人也稀少了起來,人聲逐漸蕭索下來。
“想來出宮太久總是不適宜,七殿下還是早些回去的罷。”蔣馨凝看了看外面,不着痕跡的說道。
莊榮晨神色有些不捨,卻也知道自己的確不適宜在外逗留太久,他站起身來,就聽得蔣馨凝的聲音緩緩的鑽入了耳朵。
“如今三殿下受到重創,難免會勃然大怒,而這一切他很快就會知道是七殿下所導致的,接下來七殿下倒是要小心纔是了,凡事不可讓他抓住任何把柄,即使是出外,也要兼顧自身安全。”
蔣馨凝的語氣平淡,彷彿只是在陳述一件事情而已,但是莊榮晨卻是心中一暖,他知道,蔣馨凝這是在關心他,擔憂他。
他不動聲色的看了蔣馨凝一眼,眼眸之中有溫暖的情誼閃過,片刻之後他才收斂情緒,鄭重的對蔣馨凝說道:“你也是要小心,一個人在府中更要小心周圍的
小人,如今有楚蘭在你身邊,一旦遇到麻煩,我便立即會知曉,絕不會讓你陷入爲難的境地。”
聽得莊榮晨字字句句都是爲她擔憂,蔣馨凝雖然面上不表現出來,不過心中卻早已經有所波動,她只頓了頓,才緩緩的說道:“謝謝七殿下照拂。”
莊榮晨深深的看了蔣馨凝一眼,隨後也沒有說什麼,便打算轉身離開。
只是他才稍微側身,又彷彿想起了什麼似的,猛然回過身來,一瞬間便到了蔣馨凝的身側。
他原本身形頎長,此刻卻是故意俯下身來,只要蔣馨凝在這個時候微微擡頭,便會碰上莊榮晨的下巴,這樣曖昧的距離,竟是連莊榮晨周身所攜帶的那種淡淡的幽蘭香也能聞見。
蔣馨凝心思一瞬間有些迷亂,只強自鎮定的問道:“殿下這是又要做什麼?”
莊榮晨眨了眨眼,勾脣一笑,玩味的問道:“我送你的玉佩,可有時時戴在身上?”
蔣馨凝下意識的一頓,便立即回到:“自然不會!那麼貴重的東西實在招人眼球,而且我沒事把它戴在什麼做什麼?”
莊榮晨聽得蔣馨凝的辯解,卻見得她的手靈巧的一動,一瞬間便把腰間的一個什麼物事藏了進去。
他脣邊的笑容更爲意味深長了起來。
“還是好生戴着罷,我送給你的東西,便如同我本人一般,即使我不在你身邊,它也能夠代表我,時時陪伴你身前,見到它,便要想到我,知道嗎?”這番話柔聲入骨,在耳邊更是顯得十分曖昧。
那灼熱的氣息噴在蔣馨凝的脖頸之間,只讓她覺得渾身如同過電一般,頓時就酥麻了起來。
等到她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又被莊榮晨戲耍了,對方卻是大笑着早已經不在跟前了。
“我走了!”聽得莊榮晨帶着朗朗笑聲的告別,蔣馨凝神色怔怔的站了起來,看着他逐漸消失的背影,一時間竟是覺得若有所思起來。
等到回到蔣府,蔣馨凝也是覺得自己如同腳踩棉花一般,飄飄浮浮的沒有依靠,胸中更是如同塞着一團棉花,悶悶的,卻又帶着一種難以言說的隱秘的欣喜感,即使是在前世剛剛遇到莊蕭晨的時候,她似乎也沒有這種感覺。
難道自己當真是魔障了嗎?蔣馨凝拼命的搖了搖頭,神色有些惘然。
打她回到苑中,這種種神思表情便都落入了楚蘭的眼裡,楚蘭微微笑了笑,眼神中是一派分明,但卻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去處理自己的事情了。
蔣馨凝在軟榻之上躺下,想要閉目休息一會兒,但卻是最終難以入眠,把那幾本平日裡自己最愛的書卷拿出來細看,也只是覺得那紙上的字密密麻麻,都成了墨團一般,絲毫看不真切,也根本沒有心思看進去。
兜兜轉轉之間,已經過了許多時間,但是對於她來說,卻是一點也沒有減輕自己焦躁的情緒,她不知自己是爲何,但卻是很明白,自己的這種情緒需要
馬上發泄出來!
萍兒和月兒把晚膳上了之後,蔣馨凝用過晚膳,心中猶自煩悶,卻聽得房門外面傳來輕叩的聲音,是奶孃端着桂花糕進來了。
蔣馨凝的神色一沉,一旁的月兒和萍兒臉色也跟着一頓,如今這奶孃來的,可真是太是時候了。
不得不佩服奶孃強大的定力,這麼久以來,不管是出了什麼事情,她都能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照樣如同往常一般。
她心中自是認爲,這樣的話反而能夠減少自己的嫌疑,把自己置身事外,卻不知道蔣馨凝早已經看穿一切,如今不過是拿她看戲而已。
但是最爲不湊巧的便是,蔣馨凝今日的心情也實在是過於煩悶,如今她自發的送上門來,蔣馨凝也不想再繼續裝下去了。
奶孃未可知,只笑吟吟的把那一盤黃澄澄的桂花糕放在桌子上,臉上帶着和藹的笑意對蔣馨凝說道:“前幾日聽得老夫人無意間說起小小姐想要吃桂花糕,老奴這幾日便一直悉心準備着,只希望能夠做出最好的桂花糕來,至少小小姐嚐起來要喜歡纔是。”
“奶孃真是有心了。”蔣馨凝微微一笑,眼神只那桂花糕上面細細的一眼望去,見得那每一塊糕點看上去,都是方方正正的,煞是可愛,幾乎是看着外形,就能夠想到它鮮美的味道,讓人忍不住就想要上前嚐嚐。
若是什麼都不知道的話,蔣馨凝興許此刻已經捻起一塊放入嘴中了,畢竟她一直都是熱衷於這美味的點心的。
但是今時不同與往日,蔣馨凝知道,這糕點豈是能夠隨意品嚐的。
“這都是老奴應該做的,小時候小小姐就一直很喜歡老奴做的點心,如今老奴也不過是希望小小姐能夠開心一些。”奶孃露出莞爾的笑容,一派慈祥長輩的模樣,但也正是她這虛僞的模樣,讓蔣馨凝覺得十足的噁心。
“那好吧,奶孃把這糕點放在這裡罷,我待會兒一定會嚐嚐。”蔣馨凝眼珠不動聲色的一轉,卻是故意如此說道。
往日奶孃最終也都會聽話的離去,但是今日她臉上卻滿是躊躇,隨後強自堆起笑意,只說道:“這桂花糕要趁熱吃纔好吃,若是小小姐耽擱久了,涼了就不美味了,不如就現在吃最爲合適。”
看來是知道些什麼了。蔣馨凝不動聲色的看了那奶孃一眼,只見她端端的站着,沒有一絲要離開的意思。
蔣馨凝微微一笑,索性說道:“既然如此,奶孃做了這麼多桂花糕,也真是辛苦了,不如就坐下來,和我一起吃吧!”
聽得蔣馨凝這麼說,奶孃大驚失色,不過也只是一瞬間她就恢復了正常,只笑着擺手說道:“小小姐折煞老奴了,老奴不過是一個奴才而已,哪敢和小小姐同桌而食呢?這實在是不合規矩!”
“奶孃也曾說過,就把我當做親生女兒一般,您就是我的長輩,哪裡說起這規矩不規矩的呢?”蔣馨凝也笑的自然,只如是對奶孃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