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想起前世所經歷的種種。
虛僞假裝的舉案齊眉,夫妻情深,讓她愚蠢的深信不疑的把那個人當做自己的所有,當做自己的天和地,但是如今看來,這一切卻實在是諷刺的可以。
莊蕭晨親手把她的愛埋葬,把她的一腔深情一點點消磨殆盡,直到那把刀狠狠的紮在了她的身上,也是狠狠的紮在了她的心口!
從她含恨而終的那一刻起,她那愚蠢的感情就隨着她的死亡而一同煙消雲散。
如今一切重頭再來,她除了還頂着蔣馨凝這個名字,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癡傻愚昧到無可救藥的女人,而對於莊蕭晨,除了那一腔仇恨,她只想要把他親手踏入塵埃,送入地獄。
除此之外,其他什麼情感,她都沒有。
區區一株紅珊瑚,能夠把她收買?還真是笑話!如今她唯一的想法便是,搞清楚莊蕭晨到底想要做什麼?
很好,不管他是要玩什麼把戲,她都奉陪到底,她最怕的還是,他不能把這遊戲玩下去了呢。
若是沒有莊蕭晨,這場遊戲還有什麼意思?
蔣馨凝平復了一下自己有些浮躁的情緒,只不動聲色的把視線投向窗外那株紅珊瑚,如今已經在被院子裡的下人們搬到倉庫中去了。
她在心中告誡自己,如今再爲了莊蕭晨產生一絲情緒波動都不值得。
畢竟那個人,對於她來說,連地上一隻螻蟻都不如。
或許是這個消息的確是過於震驚,而莊蕭晨也的確是過於張揚,這件事情的確很快就傳到了蔣老夫人和蔣相國夫婦耳朵裡。
而上次出了那件不光彩的事情之後,也許是爲了避避風頭,也許是爲了避免尷尬,蔣海和王氏倒是沒有日日都呆在蔣府裡。
幾乎是白日裡能夠和他們碰面的機會是根本沒有的,蔣海在外面有自己的生意,王氏也日日跟着出去,看來這段時間,他們是打定了主意暫時規避一下了。
不過蔣馨凝倒是對這一切都不在意,王氏和蔣海不在這蔣府也好,免得生出許多不必要的事端,只是唯一一件要小心的事情只是要提防他們現在是不是又在預備生出什麼壞點子了。
這纔過去了不到一個鐘頭,蔣相國便讓蔣馨凝過去一趟。
等到蔣馨凝到了之後,才發現蔣老夫人和蔣相國以及秦氏,都早早的已經到了,看到蔣馨凝來了,秦氏面露喜色,起身便把蔣馨凝給拉了過來,興沖沖的問道:
“凝兒,爲孃的要問你一個問題,聽說三皇子殿下送了你一樣貴重的禮物,這事情可是真的?”
蔣馨凝看了一眼神色飛揚的秦氏,心中覺得無奈,卻也不好拂了她的面子,只咳嗽一聲頷首道:“是的,今日三殿下送了一株大珊瑚過來,女兒正是納悶呢,平日裡和三殿下並無過深的交情,爲何忽然送了這麼貴重的禮物過來?倒是讓女兒都覺得有些爲難了。”
她語氣雖然困惑,卻是悄然的把自己和莊蕭晨的關係摘得一乾二淨,她可是不
想要被秦氏或者是蔣相國誤認爲她和莊蕭晨有什麼淵源。
秦氏頓了一下,臉色倒是沒有多大的起伏。
反而是蔣相國,聽得蔣馨凝承認了這件事情,卻是喜上眉梢,笑着說道:“凝兒吶,這可不是普通的大珊瑚,是流求國進貢給皇上的貢品,價值不菲,也是珊瑚中難得一見的翹楚,”
“爲了獎賞上一次三殿下想出的計策解決了邊患的燃眉之急,皇上特意把這珊瑚贈與三殿下以示獎賞,卻沒有想到這麼貴重的東西三殿下轉手就送給了你,凝兒,你可是直接告訴爲父,是不是和三殿下之間已經有過接觸了?”
蔣相國言語之間的意思也是十分明顯,此刻特意問道。
蔣馨凝覺得如今和莊蕭晨扯上關係都覺得十分噁心,但是面上卻還是佯裝鎮靜的說道:“當然不是,就連女兒也不知道爲什麼,之前也只是在祖母的宴會上見過三殿下一面,其他的便是一無所知了,女兒也不知道是爲何。”
蔣相國哈哈大笑了起來,隨後秦氏也看着蔣馨凝滿臉喜色的說道:“若是這麼說來,看來三殿下莫不是看上了我們凝兒?不然如何會給她送來這麼貴重的禮物?”
蔣相國不置可否,正要開口,就見得蔣馨凝臉上雖然帶着笑容,但是語氣卻是堅定不移的說道:“這些事情,母親還是不要隨意談論,也許三皇子根本不是這個意思。”
小人如同莊蕭晨?會對那個女人有所真心?曾經沒有,現在也更不可能有,當然,這對於蔣馨凝來說,她也根本不稀罕。
雖然蔣馨凝的神色平常,看不出絲毫端倪,但是蔣老夫人卻是看出了端倪。
方纔她一直沒有說話,只是暗中瞧着蔣馨凝的表情,蔣馨凝面部之上一絲一毫的變化都被她盡收眼底,看到蔣馨凝這樣的反應,蔣老夫人心中也大致有了底了。
輕輕的咳嗽一聲,蔣老夫人把手中的佛珠不動聲色的撥弄了一轉,才轉頭,和顏悅色看着蔣馨凝,笑着問道:“暫且不論三殿下是什麼意思,老身倒是想要問問二丫頭,對那三殿下可有兒女心思?”
蔣老夫人問的倒是十分直接,一點也沒有避諱。
蔣馨凝的心中頓了一下,臉上露出羞赧的神色,隨後卻還是說道:“祖母怎的如此問話?我與三殿下只不過只才見過一面,根本也不曾瞭解過對方,若要說起這男女情誼,實在是言之過早了。”
她說的委婉,不過言語之中的意思倒是十分明確,那就是她對於莊蕭晨,半點心思也沒有。
蔣老夫人本就是過來人,心頭就如同明鏡一般清楚,此刻聽到蔣馨凝這句話,心中自然是一片雪亮。
“那看來這件事情還要商榷纔是,老身也覺得,這件事情也的確是有些莽撞唐突了。”蔣老夫人沉吟着說道。
蔣馨凝自然也很明白,蔣老夫人這句話是在幫着她說話,她的心頭感激,此刻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只微微頷首道:“孫女也是如此認爲,也正在遲疑,要不要把這麼貴重
的禮物送還回去?畢竟平白無故的收到三殿下這麼貴重的禮物,孫女實在是覺得有些不安。”
豈止是不安?莊蕭晨送來的東西,簡直就是燙手的山芋,她一分鐘也不想把這種東西留在自己的手上。
蔣老夫人面有遲疑,蔣相國卻是把剛剛拿起來的茶杯放下,對蔣馨凝說道:“凝兒,你這說的是什麼話?若是把三殿下送來的東西又送回去,豈不是拂了三殿下的面子嗎?而且,有件事情爲父也略有耳聞,如今倒是想要問問凝兒的意見,看看凝兒覺得可好?”
蔣馨凝的神色微微一變,心中卻是莫名的一沉,條件反射,這件事情不是什麼好事。
“父親想要問什麼,直接問就是了。”蔣馨凝乖巧的回答道,心中的防線卻是已經拉起來。
秦氏噗嗤一笑,彷彿這件事情她早已經知曉,只拿眼睛看着蔣馨凝,一副告訴她,這是一件好事的樣子。
“最近聽得皇上說起,字裡行間倒是想要撮合三殿下和凝兒的意思,三殿下倒沒有抗拒的意思,雖然如今沒有把這件事情拿到明面上來說,但只怕也是遲早的事情,爲父倒是覺得這是一樁好姻緣,卻是不知道凝兒心中怎麼想?”
蔣相國笑眯眯的問道,言語之中雖然是徵詢蔣馨凝的意見,但是事實上,自己卻已然是一副贊成的態度。
蔣馨凝的心中一寒,下意識的擡起頭來,她的手攏在寬大的袖口之中,已經忽然收緊,雖然料到不會是一件好事,但卻沒有想到果真是這麼難以讓人承受的事情。
她恍惚記了起來,前世似乎也是在這個時候,皇帝便已經宣佈了莊蕭晨和蔣馨凝的親事。
但是當初蔣馨凝和莊蕭晨已然私下有過許多接觸,算得上是“兩情相悅”,至少當初在蔣馨凝看來,是這個樣子的。
如今很多事情都因爲蔣馨凝的重生而發生變化,原本蔣馨凝亦是覺得,這件事情會發生改變,一切都會和前世不同,而她,也可以避開這件令人作嘔的事情。
但卻是沒有想到,即使物是人非,逆天改命,難道這件事情當真是命中註定,絲毫也改不了了嗎?
“父親莫不是說笑吧?這件事情未免太過於唐突,女兒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停頓了片刻之後,蔣馨凝才勉強一笑,儘量平靜的說道。
似乎是沒有想到蔣馨凝竟是這個反應,和他們所料想的大不相同,蔣相國和秦氏都是面色一怔,唯有蔣老夫人,沒有說話,眼眸之中卻盛滿了一種複雜的情緒。
“凝兒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呢?難道是對於這門親事不滿意嗎?”蔣相國微微皺眉,言語之中有點不滿。
蔣馨凝站在原地,脊背挺得僵直,不卑不亢的對上蔣相國的眼眸,毫不畏懼的說道:“女兒和三皇子並無任何感情基礎,若是就這麼貿然的談婚論嫁,未免有些不妥,而且女兒這纔剛剛回到蔣府,還想要在父親母親,還有祖母的膝下長相作伴,若是這個時候出嫁的話,女兒還沒有做好這個心理準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