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這麼多年以來在蔣府,一直以來都風調雨順,闔府上下都治理的井井有條。
當然,主要也是因爲這麼多年,蔣府主母也就只有秦氏一個,這一點毫無疑問。所以也絕對不會惹出大的紛爭。
不過這一次王氏纔回來不久就出現了這樣的事情,蔣馨凝心裡很明白,當然,也不只她一個人看的明白,到底這其中蘊含了什麼陰謀詭計。
不過從來沒有遇到這樣的狀況,秦氏此刻根本是手足無措,她下意識的翕動嘴脣,卻是不知道說什麼,眼神中閃過一絲無助。
蔣海自然是沒有想到蔣馨凝一個小丫頭片子會如此言辭犀利,竟有這個膽子和他正面頂撞!
當即他就轉頭看了蔣馨凝一眼,眼眸之中閃過一絲冷厲氣息,當即冷笑一聲說道:“看來凝兒當真是伶牙俐齒,我並未說過大嫂一句不是,如今倒是凝兒這麼說了一番,這究竟是什麼意思呢?”
氣氛一時間有些劍拔弩張,蔣相國也拉下了臉來,沉聲說道:“好了!這件事情如今都沒有調查清楚,二弟何必如此動怒,和小姑娘計較起來?也許這只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誤會而已!”
聽得蔣相國這麼說,原本還低着頭兀自垂淚的王氏,卻是驀然擡起頭來,那雙還盈滿淚水的眼睛只直直的盯着蔣相國,緩緩的說道:“大哥這是覺得我故意找事,想要誣陷大嫂麼?原來到了現在,我在你眼裡依然是這麼一個人?”
這番話幾乎算的上是質問,但是前面還說得過去,後面的話反而是聽着怎麼也有些古怪了!
當然,這其中的端倪,蔣相國自然理解的更加分明,他依然是拒絕和王氏對視,只假裝不經意間扭開頭,輕輕咳嗽一聲說道:“我自然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這其中若是有誤會,不論是讓弟妹你還是夫人受了委屈,都不是件好事!”
言語間,蔣馨凝不動聲色的看了在座的蔣老夫人一眼,只見蔣老夫人的神色亦是有些陰沉,視線此刻落在王氏的身上,那不而皺起的眉頭,足以說明,蔣老夫人知道這其間到底是怎麼回事。
畢竟,這王氏是蔣老夫人的遠房侄女,不管怎麼說,這底細自然也是她最爲清楚。
蔣馨凝收回視線,憑着這幾日的觀察和王氏以及蔣相國的反應,她的心中大概有了一個輪廓。
只不過不管怎麼樣,王氏這一回來便是急不可耐,想要上位奪權,分明也是一點都不把秦氏放在眼裡。
憑直覺,蔣馨凝覺得王氏不是如此衝動無腦的人,但若是摻雜了其他的情愫,就要另當別論了。
不過此刻的氣氛有些詭異,蔣相國乾脆徑直上前,一把把那管家給拎了起來,怒聲說道:“管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希望你能夠給我一個圓滿的交代!”
管家可能也是沒有想到這事情會鬧到了這麼大,只能哭喪着臉說道:“奴才實在是不知曉,這只是一個意外啊!”
“意外?蓉兒好歹也是這堂堂的蔣家二夫人,用這樣的貨色糊弄她,卻說是意外?實在是天大的笑話!
”蔣海分明就是一個軟硬不吃的人,聽到這話不有由得冷笑一聲說道:“還是說,其實這一次回來是我錯了,反而打擾了大家的幸福生活?我原是不應該,帶着她回來的?”
蔣海如此得理不饒人,言語之間的氣勢咄咄逼人,蔣老夫人都只能夠咳嗽一聲,連忙說道:“你這話說哪裡去了?你回來,是大家都很開心的事,怎的會不是一件好事呢,這句話,實在是有些傷心人了!”
蔣海自然也是個會做戲的人,他和蔣老夫人之間的關係本就是十分微妙的,畢竟不是親生的母子,此刻即使是看着親密無間,也不過是爲了和睦讓外人看的,實際上是幾個意思,只有他們之間清楚。
不過蔣海既然已經把事情鬧大了,自然也沒有想過要輕易的收場。
“母親,兒子心裡也很難過,原本是想着能夠回來多看母親一眼,即使是再不濟,也能夠盡到兒子的孝心,讓母親頤養天年,彌補這許多年的缺憾,看來是有人想要警告我,這一次我本不該回來。”蔣海緩緩的說道,神色之間有些難過。
而能夠警告他讓他不回來蔣府的,放眼望去,這蔣府之上有這個本事的人亦是屈指可數,自然不必懷疑,他所說的,究竟是誰了。
蔣相國的臉色難看,秦氏最終還是緩緩的站起身來,思量了半晌才說道:“這件事情,當真是二弟你誤會了,這中間必然有什麼閃失,你和弟妹能夠回來,大家都很高興,沒有人想要用這樣的方式警告你們什麼,這一點,你們大可以放心。弟妹實在喜歡這匹布料,我可以差人再去綢緞莊給她招來一匹一模一樣的,可好?”
秦氏一貫柔弱,這一回都主動出來說話了,而這布料,本也算不得是什麼大事,如今若是能夠解決,他們卻還要一味的纏鬧下去,就有些不知好歹和刻意了。
不管怎麼說,這件事情鬧到現在,也是時候收場了。
但是蔣馨凝雖然一直沒有說話,這段時間都是觀察,眼看着這一場鬧劇似乎就要收場,她的心裡卻沒有跟着平靜下來,理智告訴她,這一切沒有這麼簡單,怎麼看,怎麼都只像是一場前戲而已。
她有一種直覺,蔣海和王氏鬧得如此大,絕不只是爲了這麼輕易的程度而已。
“既然大嫂都這麼說了,我自然也沒有什麼好說的,”蔣海沉默半晌纔開口說道:“多謝大嫂的好意。”
聽得蔣海這麼說,秦氏自然也以爲事情都過去了,心裡鬆了口氣才繼續說道:“沒事,只要你和弟妹不要有什麼誤會就好,大家都是一家人,若是以後有什麼事情都要說開來纔是,切不要再產生什麼誤會了。”
王氏抽泣着點點頭,也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說道:“今日也怪我,太過於小題大做了,謝謝姐姐不計較。”
秦氏笑着說道:“都是姐妹相稱,哪裡還有那麼見外的規矩呢?”
旁邊的蔣相國,也只是看着秦氏和王氏客套,卻是沒有插過一句嘴,看樣子並不想要和王氏有正面直接的交流。
眼看着今日的事情也就到
此爲止了,卻沒有想到王氏在這個時候,卻話鋒一轉,忽然對秦氏說道:“不過姐姐,我的衣料這件事情都只是小事兒,卻也是給姐姐敲了一個警鐘,這手下的人,尤其是如同這管家一樣重要的下人,只怕還是要仔細留意着纔是,若是姐姐對他一味寬容,只怕最後連這個人,都根本管不了了!”
王氏話裡有話,雖然是拉着秦氏的手彷彿忠告一般對她說道,但是她的心裡存了什麼心思,秦氏不明白,蔣馨凝絕不會不明白。
蔣馨凝眯起了眼睛,微微的掃視了王氏一眼,真正的目的終於要表露出來了嗎?
“弟妹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秦氏也是一臉雲裡霧裡,不知道王氏到底在說什麼。
蔣老夫人更是神色沉凝,只一眼看着王氏,卻是沒有說話。
“姐姐還不動我的意思麼?”王氏轉頭,脣畔露出一絲不明其意的微笑,才把目光移到了那管家的身上,緩緩的笑着說道:“這管家,我看是早有貓膩了,這幾匹布料都是小事,誰知道他背後還有什麼事情呢?是不是自己趁着身份職位之便,中飽私囊呢?”
聽得這句話,管家再次叫了起來:“奴才冤枉啊!奴才哪裡會有膽子做這樣的事情?”
秦氏也連忙搖頭說道:“絕不會的,這管家也是蔣府上呆了十幾年的老人了,哪裡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我相信他是忠心耿耿的!”
“姐姐你就是太過於善良了,愈是看着老實可靠的人,實際上愈是會幹出一些讓人難以置信的勾當,畢竟在這個位置上,做出很多事情都是在所難免的,誰又知道呢?”王氏繼續說道,口氣是一派毋庸置疑。
“興許今日這件事情就是個警告,姐姐也該徹查一下手下的人了,不要你是一直宅心仁厚,寬容對待,實際上,卻是縱容了惡奴!”
王氏一番話說的是冠冕堂皇,但其中的逼迫威脅之意卻也是十分的明顯。
她看了看臉色此刻都有些沉凝的秦氏,隨後又彷彿回過神來一般輕笑一聲說道:
“妹妹不過是提個意見,只是爲了姐姐好,畢竟姐姐身在這主母的位置上,一定要掌控好這八方的人,若是姐姐不高興的話,就當做妹妹什麼也沒說了。”
聽得王氏這麼說,饒是一貫好脾氣的秦氏也是有些生氣了,她看了看那管家,索性咬咬牙道:“那好,既然弟妹這麼說了,就好好徹查一下管家罷!也好讓府裡上上下下的安心!”
“既然要徹查,就不必只是徹查管家,姐姐何不借着這個機會,好好的把府裡上下的丫鬟下人都自己的清理一遍呢?免得還有什麼漏網之魚!這樣對於姐姐以後的管理,不也是方便了許多?”
王氏笑着“好心”的給秦氏勸解道,不過那雙細長的眸子裡閃爍着的光芒,,可不是代表什麼好的意思。
蔣相國在這家宅之上的事情,自然是不好插手,不過他此刻擡頭,卻再一次不小心撞上了王氏的眼光。
似乎對方時時刻刻注意着他似的,只是一眼,總能夠讓對方發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