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康斯坦斯依照往常去上班。
他依舊踏着沉着的步子,隨時面帶微笑跟來往的政府職員親密的打招呼,而今天回饋來的笑容裡卻是那麼複雜。
他笑着走進了辦公室,他的秘書今天來的特別早,可能是受到昨天那番責罵,這位男秘表現的誠惶誠恐,一早來了還幫着打掃衛生的義工一起擦桌子。
康斯坦斯顯得心情不錯,似乎忘記了昨天發生的事情,男秘長長的吁了一口氣,帶着笑容將今天需要處理的文件以及事項全部通報了一邊。
康斯坦斯接過文件,在桌子裡找到筆,似乎想起什麼,擡起頭看着男秘道:“把今天的報紙給我拿過來,早上忘記看了。”
男秘一聽,臉色有點不正常。
康斯坦斯皺着眉,男秘立馬點了點頭,眉宇閃爍,表現的有點不自然。
康斯坦斯一瞅索性將桌上的報告文件全部合上,靜靜的靠在自己的沙發上,等到男秘將報紙送過來。
沒過一會兒,男秘去而復返,手裡多了一份今日的早報。
康斯坦斯沒多說,順手接過報紙,男秘着低着頭,時不時的擡頭瞟了瞟康斯坦斯。
康斯坦斯隱約猜到什麼,打開報紙,首頁寫着“無恥的陰謀家,僞劣的政客,威爾明頓還有將來?”
康斯坦斯早已預期報紙會這樣寫,意料之中而已。他平靜的看下去,作者又是佚名,可是編輯特意提出這是從數十封投稿中隨意挑選的市民回信。
這是鼓舞市民將矛頭對準自己開炮?康斯坦斯那裡不會明白這些小伎倆,出乎意料的是這樣的結局進度太快了,只花了六天,就將他兩年的功績全部抹平,如此速度,康斯坦斯不禁稱讚這個幕後推手對自己的暗恨程度以及到了一種不可收拾的地步。
看着看着,康斯坦斯嘴角泛着一股笑意,男秘微微擡頭恰好看到那抹笑意迅速消失,雖然不知道康斯坦斯被人指責成這樣爲什麼還笑得出來,可是他內心升起一種不詳的預感,一個秘書必須是心靈剔透之人,似乎察覺這其中隱現帶着一股陰謀的味道,他心裡不禁升起一個疑問:“難道這是市長刻意而爲之?”
康斯坦斯似乎注意到他的眼神,微微擡起頭,四眼相對,康斯坦斯的眼中似乎隱藏着一股莫名的笑意。
男秘心裡不由一寒,他沉沉的低下頭,雖然平時有點呆愚,刻在關鍵時候,他卻懂得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康斯坦斯滿意的收回自己的眼神,將報紙扔在一邊,朝男秘揮了揮手,自己卻像往常一樣繼續工作。
一切都未發生。
康斯坦斯如此,男秘如此,只是男秘的手不自覺間有點抖動,證明這安靜平和的氣氛下隱藏着一些難聞的陰謀。
兩個人安靜的卓在辦工作上工作,義工收拾好東西就出去了。
門外慢慢傳來一陣喧譁,本來稀稀疏疏,可時間已久,就如暴雨傾盆一般來臨。
康斯坦斯放下手中的文件,男秘早已起身出去查看。
不過多許,男秘匆匆忙忙的衝進來。
“市長,不好了,外面來了一大羣媒體,還有一羣民衆,似乎...似乎要見你。”
康斯坦斯雙手合十,靠在桌子上,他突然一笑,吶吶道:“終於來了!”
男秘沒有聽到康斯坦斯的囈語,只是急道:“市長,他們...”
康斯坦斯擺了擺手:“放他們進來,今天就將事情一切解決。”
男秘呆了呆,似乎沒聽懂康斯坦斯的意思。
康斯坦斯冷冷的看了一眼,男秘這纔打了個冷戰,點頭答是,然後立馬竄了出去。
康斯坦斯沒有起身,一如過往平靜,又如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一羣記者和憤怒的民衆從大門口衝了進來,二三十個人涌進來,幾個工作人員的阻攔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這羣記者和民衆被授權進入市長辦公室,周圍的工作人員也送個一口氣,而記者和憤怒的民衆彷彿像所有的怨念找到發泄口,立馬撞入康斯坦斯的辦公室。
康斯坦斯冷冷的凝視着這羣記者,嘴角帶着淡淡的笑意。
康斯坦斯的沉着讓所有的人失聲,呆滯在哪裡,他們不知道康斯坦斯爲何還能保持這樣的冷靜。
緊接着這份安靜被人羣中的推手開始擊碎,大家開始喧鬧起來,一起衝過去,圍着康斯坦斯麼。
康斯坦斯被人羣圍住,激憤的人羣開始大聲指着康斯坦斯。
康斯坦斯混若無睹,帶着淡淡的笑容,道:“不知道各位來到我的辦公室,有何貴幹。”
“虛僞!”
頓時有人在下面吵鬧,他指着康斯坦斯的鼻子大聲指責道,“就是他,兩年前披上和善的面容欺騙了我們,現在這層人皮被人撕下來,他的內心就是一頭貪婪的餓狼!”
鬧事者開始不停的咒罵,渾然忘了這個幾天前康斯坦斯還是他們口中清廉市長。
“撕下這個僞君子的臉皮,將他放在太陽下讓大家看看這個政客貪婪的嘴臉!”
“這個披着人皮的陰謀者,他是一個僞劣的政治屠夫,他靠着自己光鮮的外表欺騙了所有人。”
“對,讓全威爾明頓市民知道,我們的市長就是一個僞君子,他的清廉下隱藏着腐敗和貪婪,我們要罷免這樣一個市長。”
康斯坦斯冷冷的看着這些激動的市民,雖然其中不乏有推手推動,可是大都都是被輿論矇蔽的無知小民,康斯坦斯還真不知道該不該同情他們。他也不禁爲這個幕後最大的推手感慨,利用這樣一羣無知小民攻擊他這也不失爲一個好辦法。
記者們立馬拍下這一精彩的一幕,他們甚至想好了明天的報紙首頁——勇敢市民撕破無恥市長面具。
“市長先生,對於這些民衆的說法,不知道你採取何種看法。”有記者立馬上前採訪,看他急切的樣子,似乎內心最想康斯坦斯挽起袖子和這羣市民火拼。
康斯坦斯沉着臉,道:“這些天我也一直關注這些事情,不過,我總覺得謠言止於智者,可是還真沒想的事情能夠發展到這種地步,既然現在你們這樣問,那我想反問一句,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還在演戲,兩年前就騙了我們。”
“即使你的表情能夠掩蓋一切,可真像永遠掩蓋不了。”
下面的民衆開始嗤之以鼻,似乎對於康斯坦斯的反問有點不齒。
一名女記者走上前來,言辭犀利道:“根據多方媒體的採訪,我們瞭解到康斯坦斯先生的一些個人隱私,而我們從這些隱私中看得出你的真面目,卑劣、無恥的政客,這就是我們得到的答案,不知道你還有什麼可以狡辯。”
“我從不想狡辯什麼,輿論是自由的,不過也是有所限制的。”康斯坦斯看着這名言辭犀利的女記者道,“如果輿論成爲一種抨擊人的工具,那麼這就是違法的,我相信你們都是懂法律的,如果你們有證據證明我是一個卑鄙無恥,善用陰謀的小人,那爲什麼不將這些證據送上檢察院,從你們的言行下,我相信現在法律是唯一解決這件事情的唯一途徑,既然你們已經認定我是一個貪婪的政客,爲什麼我還能安靜的坐在這裡呢?”
談及法律,周圍的人聲音似乎小了一點。
事情發生了這麼多天,檢察院絲毫動靜,州政府也沒表示任何態度。官方似乎都保持沉默,而只有媒體瘋狂報道。
突然有人說道:“這些都是政客們的說辭,據我所知,現在市檢察署已經往這裡趕過來了。”
“檢察署早已經搜索道你的犯罪證據,你現在是在狡辯,康斯坦斯,你就是一個無恥下流的僞君子!”
“對,康斯坦斯,你這個無恥的政客,披着人皮的餓狼,給我滾出市政府!”
“滾!你就是一個國家的蛀蟲,該死的吸血鬼,康斯坦斯你的嘴臉遲早要公諸於衆。”
民衆開始大聲咒罵,言辭粗鄙,喧譁聲讓這個市政府工作人員全部趕了過來,將市長辦公室堵得水泄不通。在民衆的咒罵、旁觀者的冷眼、種種鄙視下,康斯坦斯則安靜的坐着,臉上沒有表現一絲慌張。
突然,門口傳來一隊人馬的腳步聲。
一對穿着警服的警察立馬從人羣中衝了進來。
警察的到來沒有讓民衆慌張,反而更加肯定康斯坦斯即將遭到報應。
這一次幾乎觸動了三十名警力,警察局局長親自帶隊將人羣趕出康斯坦斯的辦公室。
人羣似乎有所不滿,開始大力推撞被警察包圍的辦公室,言辭也越發的難聽。
現場的氣氛如滿弦的弓,一觸即發。
警察局長立馬讓警察擋住門口激動的人潮,一邊還讓政府工作人員維持秩序。
“市長先生,很抱歉,我們來遲了。”局長是一個五十左右的中年人,身材有點浮腫,看似平常,不過作爲高高在上的官員,似乎擺脫不了上位者的氣質。
康斯坦斯沉聲道:“比克斯,多謝你能夠及時趕到。”
“市長先生說笑了,維持威爾明頓的秩序本就是我的責任,何況這一次鬧得場合太大了,市政府外面似乎又聚集起了一批民衆,我擔心的是今天這件事情鬧得有點過分了。”男人雖然說的很眼中,不過神情起絲毫不顯得緊張。
“這件事情明顯是有人推動。”康斯坦斯笑了笑,“看來這個推手下了在真本錢想將我感觸威爾明頓,呵呵,利用民衆來當靶子,的確是找很不錯的計謀。”
做官坐到這個地步,哪一個不是人精。在報紙報道的第一天,比克斯就察覺到威爾明頓即將被攪渾,至於由頭就是這位一直號稱廉潔清明的市長,可是出乎他所料的是,這一次的暴風雨來的太猛烈,僅僅六天,就炒出民衆上訪這樣的事情。出於自己的指責,比克斯關心道:“市長先生,民衆越來越多,這件事情並未查清楚,爲了你的安全,我想請市長先生離開這裡。”
康斯坦斯搖了搖頭,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道:“放心,今天這件事情就會結束。”
比克斯若有所思的低着頭,品味着話裡的陰謀
康斯坦斯從辦公室裡走出,他透過警察,朝外賣呢的記者和民衆道:“今天我那裡都不會去,既然檢察署已經趕過來了,那麼我今天就在這裡等着,我倒要看看他們是不是要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