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鵲兒仍不原諒自己的疏忽,讓娘娘陷入危難中。
“鵲兒與其自我責備,不如來替我分擔憂愁”
“你去準備孔明燈和風箏二十有餘,芒硝、硫磺、硝石、炭、光鹵石、天青石”(製作熒光粉的材料)
“如何取?鵲兒不知娘娘說的是何物?”
“這些你去找伍太醫,若是他問起,你便說我要這些東西殺蟲用。”
“娘娘要此做甚?”
“逃離昇天”阮艾愛眼底閃着絲絲精光。
次日
穿越至此,已有四日了;離審判阮府也是四日,真是巧。我必須在四日之內脫離這裡。
四月正值櫻花繁盛的時令,芳草鮮美,花開遍野,落英繽紛,滿眼嫩粉緋紅,燦若雲霓,如霞似錦,就像是揉碎了一地的胭脂紅粉鋪陳腳下,美不勝收。
美景中一美人素手輕撥琴絃,跌宕起伏,其聲壯,似鐵騎刀槍冗冗;其聲幽,似落花流水溶溶;其聲高,似風清月朗鶴唳空;其聲低,似聽兒女語,小窗中,喁喁。聲、形、情、景縱然是丹青也無法描繪。
二個時辰,琴聲方漸息(古代一個時辰相當於現在二個小時)
皇城某處餘音繞樑,不絕如縷。
閒處時光易逝,夜幕已至。明月當空,飛彩凝輝,
“好了,我們把它們放飛吧”
“娘娘有用嗎?”
“這皇宮啊,如這湖水,表面平如鏡,實則暗流涌動,無論你投擲什麼,湖面都會起漣漪的。即使無用,我們也賞心悅目。”
孔明燈在寂寥的夜空中,忽明忽暗,格外奪目。泛黃的微光幽幽流散,慢慢被夜空托起,與星相伴,與月相守,似數只高飛的熒蟲,相吸相引,輕輕悠悠飄入人心,勾起心底最柔軟的回憶。
靜夜,永無止靜的皇宮。
離審判三日
亦如昨日,阮艾愛奏起一曲婉轉流長人曲子,忽一聲悠長的蕭聲伴隨而入,琴蕭錯落有致,鬆馳有度。或纏綿悱惻;或如泣如訴;或細水長流;千峰百轉,上天入地,響遏行雲,蕩氣迴腸。
琴聲與蕭聲忘情吹彈。樂之起,心照不宣。
琴散蕭盡,卻獨獨未見吹蕭之人。
夜月邃幕,晚風徐徐,步月登雲,北辰星拱
“鵲兒,你將熒光粉從養心殿一路撒至冷宮,每隔一處將這熒光風箏掛到枝頭,切莫讓人起疑,小心行事。”阮艾愛手一邊拉扯手中已放飛風箏線,一邊囑咐道。
今宵亦是美景,別出心裁的夜晚,卻清冷如許,結果亦如昨晚,無人觀顧冷宮。阮艾愛不禁有些氣餒。
離審判二日
阮艾愛聽到蕭聲,卻未見其人,於是她故意將曲子雜亂錯彈,形散神不散。即便如此刁難,蕭聲亦趨亦步,配合得天衣無縫。
阮艾愛已猜測是誰了。他不想現身中,她亦清楚。阮馥菊的一手好琴,也要歸功於他。
是乎,阮艾愛輕啓: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你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果不其然,他現身了亦如當初風華絕代,翩若驚鴻。他問了與他們第一次相遇時的問題。
“作曲、作詞者何人?”
穆雲霄果然是個音癡,可以利用這點。阮艾愛巧笑嫣然:“皆出本人”
穆雲霄面含嘲諷,似笑非笑,那笑竟如此蠱惑:“沒想到皇后有如此情懷”
阮艾愛垂眸低嘆:“事事難預料,我爹孃正受牢獄之苦,我卻束手無策,由此也只能借琴抒情,以排心中憂愁”言辭懇切,那楚楚動人的模樣,真是我見猶憐。
穆雲霄面色一暗,視線轉向櫻花樹上,不緊不慢的說:“身後有餘忘縮手,眼前無路想回頭。阮嶸貪得無厭,罪有應得”
“爹爹雖有罪,但我必須保爹爹的命,四王爺願幫我?”阮父固然有罪,但那些受牽連的無辜的人呢,總不能置之不理吧。儘管得到肯定回答的希望渺茫,但只要是機會她就必需抓住它。
穆雲霄冷冽道:“與我何干?”
冷血無情!阮艾愛白了一眼他。徑坐在地,素手輕彈,鶯聲燕語:
雪雲散盡,放曉晴池院。楊柳於人便青眼。更風流多處。一點梅心,相映遠。約略顰輕笑淺。
一年春好處,不在濃芳,小豔疏香最嬌軟。到清明時候,百紫千紅花正亂,已失春風一半。早佔取、韶光共追遊,但莫管春寒,醉紅自暖。
待阮艾愛睜開眼時,果見穆雲霄,雙目流轉琉璃光彩,神采奕飛,陶醉於琴曲中,不能自拔。意欲與他相談,兀自插入一聲嬌嫩的女聲。
“琴瑟和之,當真只羨鴛鴦不羨仙。皇后與王爺天作之合,真是謝煞旁人”
見兩個彩繡輝煌的女子如衆星捧月般簇擁而進。(晴貴嬪)一女子冰肌玉骨,鴨蛋臉龐,丹朱嫣紅,濃妝豔抹,削肩細腰,長挑身材,穿金帶銀,五彩繽紛,好不花哨。(秋常在)另一女子肌膚微豐,閤中身材,兩彎柳葉眉,略施薄粉。梳着迴心髻,頭上插着金絲八寶攢珠髻,流蘇固於兩端發側。又見兩美人。開口的正是那個濃妝豔抹的女子。
聞言,穆雲霄臉色一沉,眼眸一暗,稍縱即逝。
兩女子施施然,略過阮艾愛向王爺請安:“四王爺,萬福金安”。
穆雲霄臉色不佳,冷哼一聲,算是迴應了。
晴貴嬪諂媚笑道:“四王爺音樂超羣,當真百聞不如一見”
晴貴嬪身側的女子(秋常在)亦云:“妾身亦認同姐姐”
穆雲霄不屑一顧,冷言冷語:“阿諛奉承,不聽也罷”。語畢,飛檐躍出。
晴貴嬪聽後面如土色,不禁咬牙切齒。而另一女子(秋常在)微變。
阮艾愛自始至終似不存在般,無人津問。但阮艾愛卻聽完穆雲霄的話後,暗自好笑,對他也稍作改觀,這小子也有可取之處。
晴貴嬪轉身與阮艾愛對視。冷嘲熱諷:“真是狐狸媚子,這狐臭到那兒薰那兒。皇后娘娘怎麼還站那兒,您說妾身說得可有理?”
晴貴賓貼身侍女亦附和道:“就是就是”
鵲兒滿懷惡意的瞪着晴貴賓侍女,一語不言。
見此,阮艾愛站在原地,瞥了一眼晴貴賓侍女,相視而笑,如浴春風般道:“妹妹說得自是有理,這臭怎麼飄到本宮這來了。呦!原來是妹妹那兒臭,本宮不便過去了,妹妹自便”阮艾愛意欲轉身離去,卻聽見身後怒不可遏的斥聲。
“阮馥菊,縱是你花樣百出又如何,陛下恨不得殺了你,豈會來?別異想天開了,哈哈!”晴貴嬪仰天長笑,笑止,氣焰器張道:“沒想到你也有今日,進了冷宮就別想着出來,你就在此孤老終身吧。哈哈!”
阮艾愛對此視而不見,徑自進屋關門。
該來的人不來,不該來的人來此發瘋。真是的,浪費了一個好好的機會。看來晚上的作案方法收效不大,倒是引來一羣愚妃來這裡作亂。大姐有沒有傳達她的話?該怎麼辦呢?
“鵲兒,你先下去吧,讓我在一個人好好想想對策”,阮艾愛扶額長嘆,凝眉深思......
她悵然若失,於是乎,阮艾愛開始思考解決的方案。
“嘭————”的一聲巨響,門被強行打開。
晴貴賓侍女氣勢洶洶快步來到阮艾愛跟前,二話不說,朝阮艾愛一巴掌就扇過去,嘲咻道:“這是你對我主子不敬的回禮,一個落敗鳳凰得瑟什麼,下次若在哪個道上碰見晴主人,記得行大禮,晴主子人好心好意會放過你,否則別怪晴主子不講情面,要你好看”。
阮艾愛被這些舉措激得滿腔怒火,從來都沒有人扇過她嘴巴子,她緊緊的攥緊手,隱忍着不發做。
晴貴嬪侍女見此,更加得寸進尺,口出狂言:“還好當初易主選了晴貴人,這要是繼續呆在你身邊,還不歹跟鵲兒一樣吃苦,俗話說的好: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侍,這可倒好了,鵲兒非要跟在一個扶不起的阿斗身旁,這不找罪受,一個不受寵的主,能有多大能耐”說完,還不忘冷哼一聲,鄙視阮艾愛一番。
聞聲而至,鵲兒怒氣洶洶瞪着侍女,惡語道:“燕兒?你來幹什麼?”鵲兒轉頭看了眼阮艾愛的臉頰,多了幾道紅道子,再看着阮艾愛漣漣眼眸,似受委屈樣兒,不由惡從膽邊生,忿忿道:“你對娘娘做了什麼”說罷,便要動手來。
卻被一道震而有力的聲音喝止住。
“鵲兒不得無理”。
鵲兒坎坎收了手。
阮艾愛知道她自己不能輕舉妄動,若是不計後果的報復,可能只會帶來更多的麻煩,她隱忍着,如同韓信忍胯下之辱。
此時,阮艾愛凝態豔質,周身散發着高貴的氣息,她上前靠近燕兒。
燕兒蜷縮了一下身子,心怯地向後挪了一步,微微驚畏盯着阮艾愛,生怕又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阮艾愛不怒反笑,氣勢逼人道:“本宮是皇太后欽點的一國之母,就是代表着皇太后的顏面,你個小小奴婢,以下犯上,觸犯皇家顏面,該當何罪 ”
燕兒嚇得一個趄趔,竟不知該如何反應。她嘴一抿,臉一撇,倉皇離開。
而鵲兒一臉崇拜樣,開心的看着她的主子。
阮艾愛若有所思,緩緩道:“鵲兒,以後不得率性而爲,會惹禍上身,知道嗎?”
鵲兒仍開心的點點頭。
就這樣阮艾愛又開始持頤思考怎麼逃出去,並未多在意剛纔的所發生的事。
離審判一日
阮艾愛素手輕撥,琴聲從指尖悠揚的瀉出,須臾,一陣蕭聲響起。
他果然又來了。
離冷宮不遠處的穆雲霄驚愕不已,是誰在吹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