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攤上面十幾塊籽料。
就那麼大大方方的擺着賣。
剛剛看見的時候,就讓范陽感慨不已,看來這回要撿個大漏了。
對和田玉他了解不多,但一些基本的他還是知道。
和田玉籽料,是所有料子裡最貴,最頂級的,到了後世因爲開採過度,上千公里的河灘,想要撿出幾塊也不容易了。
許多玉農吃住都在河灘上,一個月也收穫不了一兩塊,搞成了全憑緣份。
而只要是真正的籽料,也就是河水千萬年時間自然沖刷行成的,不論成色,都是按克賣的。
好一點的每克價格上萬。
是真的貴。
市面上幾千塊錢的和田玉雕,絕大部份都是礦裡採出來的。
品質和籽料不能同日而語。
可現在呢?
一個小攤上就這麼擺着十幾塊籽料,感覺都還不錯,擺攤的維族老人不會說普通話,范陽便讓小盧幫忙問一下價格。
老人伸出5根手指。
“5000還是500?”
“500塊。”小盧答道。
范陽手在地攤上劃一圈:“這些都是?”
撿起攤子上最大的那塊,差不多有雞蛋大小的一塊籽料:“這塊也500?”
老人連連點頭,看范陽有意買的樣子,還挺激動。
“他說什麼?范陽問道。”
小盧一拉范陽:“這是青白料子,範總別上當呀。”
“沒事兒,你照實翻譯,都500嗎?”
小盧無奈的點點頭。
范陽就笑了。
拿出500塊錢當場成交。
和田玉不像翡翠,它沒有什麼種水之分,看和田玉,就三個選項,第一顏色,第二細膩,第三水潤。
他都是白色的底子,白色夾黑,就叫墨玉,泛綠就是碧玉,泛黃叫做黃玉,之後就是青玉,到青玉其實已經是白玉的範疇了,只不過白得不夠純正,青玉上面還有個青白玉,之後白玉,最頂級的羊脂白玉。
按顏色的品級來劃分,依次是羊脂白玉,白玉,青白玉,青玉,黃玉,碧玉,墨玉。
差不多就這七個檔次。
當然,這只是從顏色而言,還有細膩和水潤,一塊黃玉如果密度高,水潤有光澤,不含雜質,沒有瑕疵,也一樣是極品,價值很容易超過普通的青白玉。
范陽手上這塊雞蛋一般大的籽料,就是青白玉的,上手的重量大約六七十克的樣子。
外面包着一層痳眼石皮,顏色和材質從上到下,呈一個漸變狀,底部有大約三分之一的石頭,沒有完全玉質化,這在料子當中叫做玉夾石,相當於下半部份是廢料。
可即便這樣,可還有上面的三分之二,是實打實的好東西啊。
因爲羊脂白玉太少了,一旦出現都是天價,市面上流通的能算得上白玉的,都是高端奢侈品了。
青玉和青白玉,堪稱市場消費的主力品種。
才500塊錢。
但它的真實價值還不好說,得切開,把下面的痳眼石皮打磨掉,才能看到裡面的細密程度,和水潤的成色。
這也是賭石的魅力所在。
如果細膩和水潤都足夠好的話,放到後世這塊料子少也要十來萬。
“行,這塊我要了。”
小盧還想再勸,范陽已經把錢都付了:“沒事兒我買着玩,待會兒你再給我提意見。”
維族老人交易成功,遇到一個連價都不講的,連聲說着熱合買提,謝謝的意思。
可能是覺得自己要價高了,過意不去,彎腰又在攤子上撿了一塊拇指大的青玉籽料:“亞達西,送給你。”
范陽剛得寶玉,越看越覺得滿意,迫不及待的就想找個地方切開,看看自己買賺了沒,賺了多少,還真有點心癢難耐的樣子:“這巴扎有切玉的地方嗎?”
“有,幾乎每個巴扎都有,在後面鋪子那邊。”
“行,先帶我過去看看,你估計我買漲了沒?”
小盧尷尬的一笑,不好說什麼,心想你都花500了,冤大頭啊。
勸都勸不聽。
這石頭開出來也頂多是個觀音或者玉蟬的料子。
500塊錢還不如買一塊了。
不過轉念一想,反正自己都習慣了。
外地來買玉的,又有哪個不被宰幾次呢。
一清點人數,結果少了一個人。
“人呢?”
王傑被范陽一問,頓時緊張起來:“這個,上廁所去了。”
剛剛這樣說着,就看見楊建中被兩個大漢提了過來。
看見范陽,楊建中就直哆嗦,可畢竟沒有抓着自己的這兩人威脅大。
“範總,這兩個人找你。”
這個年代的人個子普遍偏矮,范陽1米76都算高的了,楊建中也有1米75,可在這兩個大漢身邊縮着脖子,就像個小雞崽子一樣。
河南的生活習慣屬於北方,體型本來就大,跟東北大漢也有得一拼,又燙了頭髮,穿着皮夾克,面色兇惡。
兩個女孩兒嚇壞了,不約而同的縮在范陽身後。
小盧一看就知道出事了,上前一步就要交涉。
被范陽手一攔:“沒事,我來處理。”
那兩個大漢走了過來,手上的人沒放:“你是老闆?”
“對,這是我公司的員工,兩位有何貴幹?”
那滿臉橫肉的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范陽,看范陽的穿着不凡,外表光鮮,沒有一點灰頭土臉的樣子,還帶着兩個小姑娘,看起來不像是同行。
和那身高體胖的對視一眼,兩人手一鬆,把楊建中給推了過來。
“你這小子亂走亂逛,被我兩兄弟撞見了,把人給你帶了過來,不知道這裡很亂的嗎?東西被偷了咋辦?人被打了呢?小孩子不懂事你大人也不懂事嗎?”
“謝謝,還有事嗎?”范陽問。
“要真的有事,他就不會站着和你說話了,走。”
兩人說完轉身就走了。
范陽轉頭,就是一臉怒色。
當自己的話是耳邊風了。
雖然氣得不行,但很快就剋制了下來。
楊建中哆哆嗦嗦的說道:“我去上廁所,出來就碰到這兩個人,我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啊,範總,他們什麼意思啊?我害怕,就帶着他們過來找你了……”
“這次你真的走運。”
辛虧這裡是烏魯木齊。
范陽也不相信他們敢在建設兵團的震懾下,大庭廣衆的動手耍橫。
要是偏遠一點的市鎮,情況怎樣還說不一定。
“真的,我沒惹他們啊,我就是……”
“停。”范陽揮手打斷:“回去再說。”
轉過頭劈臉就對段正興大聲罵道:“叫你看的人呢?你幹什麼去了?你這樣子像一個管理人才嗎?你讓我怎麼放心把人交給你?”
段正興埋着頭不說話。
在旁邊不遠,站着一個蓬頭垢面的中年人,一臉的落魄,頭髮似乎很久沒洗了,在腦袋上像一堆茅草,軋吧着乾澀的嘴脣,皺着眉毛,蹲在一處牆角。
身上穿着件寬大的劣質西裝。
自從范陽買玉,他就注意到范陽了,吃力的站了起來,悄悄的站在一邊。
此時瞅準機會湊了過來:“人沒事就好,河南幫的,這事兒別和他們計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