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
老子死得心安理得。
誰被子彈掃成一個篩子,一定會死的好嗎!
“小姐!!!!”
“小姐啊!!你醒醒啊!!你去了小白怎麼辦吶~!!!”
哭嚎聲,從遠處傳來。
黑暗,慢慢的劃開一線光明。
身體各種感覺開始鮮明。首先我能feel到有隻力大無窮的手在搖我。很劇烈的搖。劇烈到我很想一掌拍死她。我擦掃了幾十個彈孔的身體您老這麼搖是想再送我歸西麼?!
然後是耳邊傳來的鬼哭狼嚎般的哭聲。怎麼辦,還是很想拍死她。他麼的不知道病人要靜養?!
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的時候,我腦子裡有兩個想法,第一,拍死身邊這個死東西。第二,我們組織裡面的醫療技術已經先進到連一個篩子也能救活了?這種神醫務必要結識,大腿一定要抱的妥妥的!誰知道後面我還要死多少次啊。
雖說一般人是不會在死裡逃生之後會想到自己還會有再死的機會,可是以我的美貌,活在這個世界都是一件挺危險的事情,加上本職是殺手,不能更捧了好嗎!
喉嚨的乾枯感讓我難免惡俗的張口喊着:“水……水……”
鬼哭狼嚎停頓了一秒,而後徒地瞬間拔高三個KEY,“小姐!!!你終於醒了!!!小姐!小白好擔心你啊!!!”
於是我那聲微弱的求水聲就這樣被淹沒在此人的鬼哭狼嚎中。
頭痛的我閉上眼睛,身體虛弱,形勢所逼。等我好了第一個抽死丫的!
等此人哭過兩三輪之後,終於在一個換氣的瞬間,聽到了我的聲音,鼻涕在外面還沒來得及吸回去,我的脣邊有了個冰涼的觸感,有一瞬間我很驚恐這貨倒進我嘴巴的是她的鼻涕,然後溫潤冰涼的液體滑過我乾渴的脣,潤溼我的聲帶。
我擦,終於活過來了。
我輕嘆口氣,終於有力氣好好看看這個混蛋是誰的時候,我石化了。
雖然我本來就是躺在牀上身上的力氣只夠眼睛跟頭動一下,屬於半石化狀態。
可我看到鬼哭狼嚎君的時候,我是真的驚呆了。
不是因爲她如此高的分貝如此力大無窮的手卻配上這麼一副嬌小玲瓏的身子。也不是因爲她哭得微微顫顫鼻子裡的鼻涕都露了出來。
而是這位巧小玲瓏的鬼哭狼嚎君,身上穿的是一身古色古香的古裝。
身爲一個對歷史不感興趣的殺手,我除了看出那是一套古裝,這個屋子的陳設是古時候的陳設之外,請別指望本老子能現場以這時代爲中心前前後後幾百年的歷史順一遍,我連康熙是乾隆的兒子還是乾隆是康熙的兒子亦或者是乾隆跟康熙是同一個人的兒子這件事情到現在都還沒搞明白
。
當然,我沒有排除可能是那神醫的惡癖,非要在古代的氛圍之下才能治病。
但是這個僥倖的想法,在我不顧虛弱的身體,掙扎着下牀,披着我搞不懂是怎麼穿上的長袍坐在鏡子前的時候,徹底破碎。
鏡子裡有位面無表情的菇涼,如瀑布般的烏黑髮絲披在身後,整張小臉眼睛大了點黑了點之外,平凡無奇。而且這位菇涼的身材——
我站起來轉了東摸摸西摸摸,然後鏡子裡的菇涼臉上的表情開始多雲轉陰,隱有閃電雷鳴之勢。嘰喳個沒完的小白在傍邊大概被我的氣勢壓到了,大氣不敢出。
我深呼吸。
我火辣辣的身材火辣辣的眼神火辣辣的美貌呢?!
我再深呼吸。
我深呼吸之餘看着鏡子裡動作跟自己同步的菇涼。平凡的五官眼睛大的出奇,此刻的嘴脣緊抿,僅着一件長袍的瘦弱身子好像一隻螞蟻都能壓死她。目測不過十六歲。
老子是顏控!讓我年輕十一年都不樂意!
“小姐……”在一邊小心翼翼的小白小心翼翼的向前再小心翼翼的說:“您可有那裡不舒服?從摘月樓跳下非尋常之事,小姐還是小心將養着身子比較好,要不咱上牀再躺下休息吧?啊!小的明白了,小姐肯定在等着樓莊主呢,恰巧樓莊主今日被邀到府上了,小的這就去請樓莊主來看您!”
樓莊主是誰?
“你去吧,本、額,我想靜一下。”差點咬到舌頭。
小白擦擦眼淚,恭敬的下去了。
偌大的房間裡,悄無聲息。我就這麼呆呆的看着鏡中人,隨即又低頭看着自己的手。
雖然有些粗糙,但是卻無常年握槍所造成的繭子。
一雙不屬於我的手。
一雙不是殺手的手。
作爲一個殺手,我也是一個看過小說的殺手。穿越小說自然也是有看過。可真的發生到自己身上的時候,卻始終平靜不下來。
莫不是老天爺看自己前半生活得如此扭曲,特意送自己回古代享受生活的?
想到這裡。
鏡中人又大又黑的眼睛慢慢笑彎,嘴角上揚到一個稱爲愉快的角度。我霍的起身,看着這古色古香的房間,再赤腳快步走到門口處看着外面有假山流水綠意怦然的院子,大概是中午時分,陽光正炙,天空萬里無雲,蟬聲傳來,一聲比一聲悠長。
一陣穿堂風吹過,帶起了我幾根髮絲,我微眯着眼睛看向天空。
那些奪走生命的觸感還鮮明,那些爲了任務不擇手段的日子還清楚的記得,樁樁件件。可現在,我卻已經不再是一個沒有人身自由的殺手了。也不再是那個必須殺人然後夜夜噩夢失眠到天亮的殺手界第一美女了。
半響,我終於反應過來。
臥槽老子終於涅槃重生啦!
就在我想跳起來慶祝一下的時候,一個穿着粗布長袍的青年急急的跑進了院子來,看見我之後更是直衝着我來。
我瞪大
眼睛看着來者,很想跟他說你家小姐已經愉快的跟生活say88了,我是炮灰替補,你說什麼我都不知道聽不懂麻煩滾蛋可好?
眼下小白不在,這院子就只有我還有這位青年。
我回想起之前看過的電視劇,琢磨着要不要來上一句“兄臺怎麼稱呼”的時候,來者已經帶着喘氣在我面前站定。
看着我,語氣焦急的說:“小白跟我說你醒了,我趁着大少睡午覺了打算繼續我的第三十九次逃跑,走之前來看看你,說不定我這一走就不會再回來了。你剛醒,身子想必不怎麼好,怎麼還站在門口吹風呢?”
我張張嘴準備回答,可此仁兄顯然已經練就了自說自話神功,立馬往下接,而且眼神還暗淡了一下說:“我曉得了,你還以爲那個樓莊主會來看你嗎?即便是你爲他做一件衣裳刺得滿手是傷;即便是你跪在地上求他跟你立下婚約;即便是你爲他連命也不要的跳摘月樓,你爲了他已成了滿京城的笑話,你覺得那個看着你跪在地上,手裡還抱着一名花魁美姬的人還會過來看你嗎?你還要執着到什麼時候?”
我嘴脣動了動,話還沒出口,此仁兄又再次怒瞪我,語氣不善:“你不要再跟我說什麼一生只願他一人,哪怕他風流得把整個妓院搬回王府,你也還是想服侍他這樣的蠢話!你知道你昏迷的這一個月裡,他都做了什麼嗎?跟你父親說了他真的看不上你,跟你那幾個姐妹天天遊湖聽曲兒,連你是死是活他都絲毫不關心!你都死裡逃生了還要繼續犯傻嗎?!”
比一個話癆更恐怖的是什麼?
誠然是一個不需要聽到回答熱衷自說自話的話癆了。
本老子從他不停的張張合合的嘴巴往下看,若有所思,是劈暈他呢還是劈暈他呢?
顯然他把本老子的尋找角度的眼神誤作是閃爍不定的眼神,新一輪的口水瞬間來襲……
我眼睛微微一眯,轉了轉藏在寬大衣袖中的手腕,正好試試這具新身體能不能跟上我苦苦練就27年的“節奏”……
“老子失憶了。啥子都不記得了。你們看着辦好嗎?”我坐在牀邊笑眯眯的說,腳下的人肉墊子正是被我一掌劈暈過去的,聽說是叫做“竹真”的青年。雖則這副身體不太濟事,力量也嚴重不足,用盡全力才把人劈倒,不過好在年輕啊,那靈敏度,那好使的耳朵,真是深得我心。
眼前一行人像是撞見了鬼一樣看着我,尤其是帶頭的風流倜儻的俊朗青年,更加是連懷中的美人都沒抱穩,讓半個身子貼上他的美人腳下不穩,差點摔個狗吃屎。
看着那美人,我眼神越發的幽怨,曾幾何時,老子也是如此美豔動人,豔冠羣芳呢……
現在這幅模樣,真是蒼狗白雲了。
此時小白正抖得跟個篩子一樣,眼睛含着淚,半天才抱着豁出去的決心說出一句話來。
“樓莊主!明知道我家主子傾心於你,你又何必要這樣來刺激我家小姐呢?!就是失憶了,她看着你懷中的美姬一樣是難過的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