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兒哎呀一聲:“嫁衣怎麼是碎布條?”
“什麼?”林夢瑤因爲蓋着紅蓋頭,什麼都看不見,便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問道。
“小姐,柳姨娘送給您的嫁衣是還沒有完工的布條呢。”娟兒是時候的說道。
謝老夫人一直不想讓柳月嬌扶正,前幾日因爲一時高興讓謝崇光鑽了空子,今日出了這麼大的紕漏,正中她下懷。
謝老夫人一杵柺杖厲聲道:“進了謝家的門,就要知禮,互愛,悄悄你的幹了什麼!柳月嬌,你可知罪!”
“月嬌不……不知,月嬌送她的時候不是這樣的……”柳月嬌哪能想到林夢瑤竟然會當衆戳穿此事。
“月嬌姐姐,我尊你年長,但也不要如此欺負人,若不是晚兒送了嫁衣,難道我今日要穿着這布條行大婚之禮不成?”林夢瑤的聲音變得凌厲。
柳月嬌也傻了眼,她怎麼也不會想到謝思茹會上前去把衣服拍落,這可真應了那句老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她柳月嬌還是重重的砸了自己一下。
謝老夫人說道:“這件事情暫且不提,來人,請月嬌回去休息休息,靜靜心!”
立刻有下人請柳月嬌回去,她咬咬嘴脣不甘的甩袖而去。
謝子安跟謝晚晴對視一眼,兩人默契的眨眨眼算作交流。
謝子安心想:果然如晚兒所料,這個林夢瑤剛進謝府就與柳月嬌鬥得不可開交,而叱吒多年的柳月嬌算是遇上了強敵,這個女人年齡不大,但有林家這個強大的後臺,又有自己和晚兒的支持,定要讓柳月嬌再難翻出水花來。
“祖母,晚兒有些乏了,想先告退了。”謝晚晴淡淡的說道。
謝老夫人點點頭,說道:“回吧,今日之事就到此爲止吧,休要再提。”
“是。”謝晚晴答應着輕輕退了出去。
林夢瑤能帶着嫁衣第一天就發難,這還真讓謝晚晴沒有料到。
沒想到她還真是心急,竟然利用了祖母的心裡,她本就想找個由頭否了柳月嬌的扶正,這下算是歪打正着了。
在園中走得幾步,一陣涼風吹過,謝晚晴清醒了許多,也不知怎麼了,每日都疲憊不堪,就連剛剛在府中都是強打起精神。
剛走出房間,便已經支撐不住,恨不得站着也能睡着一般。
“小姐,是不是冷了?我們趕快回去吧,免得受涼。”靈樞關切的望着謝晚晴。
謝晚晴迎風而立,感受着拂面的冷風,手因爲寒涼而變得冰冷,她不禁瑟縮了下,突然想起了那寒冰刺骨的小錦盒不禁快走幾步。
靈樞忙在後面跟上,主僕二人一前一後回到了褰裳閣。
素問早已生好了火爐,整個房間暖融融的,謝晚晴一到了這溫暖的環境下,又開始犯困了。
休息片刻,素問端來了一碗銀耳蓮子羹說道:“小姐,來喝點甜湯吧,最能醒神醒腦。”
對於謝晚晴嗜睡這一事,素問很是着急,最近她已經翻遍了很多醫書典籍,可偏偏沒有找到和謝晚晴對
症的病症。
前幾日傳了大夫看了幾回,也沒看出什麼問題來,只說可能是因爲天氣變化而導致的嗜睡,多多靜養就好了。
謝晚晴微微蹙眉,怎麼越發的犯懶了,也不知道用什麼辦法能提提神兒。
忽然響起前幾日陌生人塞給自己的小錦盒,上次一碰觸便覺全身寒涼,之後便很精神。
想到這裡,謝晚晴忙起身走到首飾盒前,拿出了小錦盒。
跟上次一樣,剛一碰觸立刻覺得全身如刺骨般寒冷,那種冷就好像直接冷到了骨子裡。
可隨後便感覺到精神爲之一陣,一下子變得特別精神,一掃剛剛睏倦的感覺。
這東西還真是奇了,謝晚晴低頭仔細的打量這個小錦盒。
它只有手掌大小,盒蓋上有細細密密的花紋,很有種特色,但卻不像是中原人所喜歡的花樣,盒子中央有個小插鎖,很是精緻。
素問在一旁看着謝晚晴的一舉一動,有些好奇的盯着那小錦盒。
“素問,你說爲什麼我那麼睏倦,可一觸碰這個小錦盒就精神好了許多,這是爲什麼呢?”謝晚晴打量了一會實在受不了它的寒冷,便放在了桌上。
素問上前把小錦盒拿了起來,她被突如其來的徹骨之寒嚇了一跳,接着臉上顯現了驚恐的表情。
“小……小姐,這是……冰蠶?”素問的表情很誇張,可以說是驚訝也有疑問。
“冰蠶是什麼?”謝晚晴有些不解,但似乎是生活在極北苦寒之地。
素問說道:“冰蠶是很稀有的解百毒之王,它可以吸食毒血毒肉,又不畏嚴寒,是療傷練功的引子,絕對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竟然可以解百毒?那我睏倦之時撫摸錦盒便可清醒難道是中了毒?”謝晚晴一驚,難道自己終日小心翼翼還是着了他人的道?
但仔細一想,卻也不大可能,自己所有的飲食都是由素問在做,每天吃的每樣東西都仔細的查驗過,而屋裡擺的花草都極少,就是怕會有衝突的東西。
“小姐,奴婢想打開錦盒確認一番,這冰蠶也分幾種,奴婢只是聽聞卻從未見過,今日有幸得見,想看看它的樣子,不知可否?”素問輕聲問道。
謝晚晴點點頭說道:“打開的話,它會不會跑掉?”
“不會的,它最喜歡在冰天雪地裡,咱們這裡相比較太溫熱,在這樣的情況下書中寫過,冰蠶會臥而不動,好像入眠一般。”素問說道。
“那就好。”謝晚晴把錦盒交到了素問的手中。
素問接過來輕輕的撥開了中央的鎖,接着又輕輕的扳開了小錦盒的盒蓋。
一隻全身雪白胖乎乎的大號冰蠶正躺在盒子裡。
“十一、十二、十三……”素問輕聲數着什麼。
一直數到了十七,素問輕聲說道:“小姐,這恐怕是一隻千年冰蠶,傳說冰蠶身上的花紋數越大,活的念頭就越長,聽說每一道代表一百年,而這隻竟然有十七條……再加上這麼大的個頭,定然超過千年了。”
“啊?一千年!這蠶還不成精了!”謝晚晴驚歎,心中卻在琢磨那夜把這小錦盒交到自己收上的那個人,說是主人吩咐的。
那他的主人是誰呢?到底是敵是友?
“小姐,你是怎麼得到這隻千年雪山冰蠶的?”素問輕輕的關上了小錦盒。
“前段時間在外面被人強塞在手裡的。”謝晚晴越發覺得奇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難道說自己在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中了毒,而送冰蠶的人其實是爲了給自己解毒的?
這也太說不過去了,先不說自己有沒有中毒,就說這小錦盒也是數日之前送過來的,那人口中說的主人是誰?
謝晚晴把小錦盒放回到首飾盒之中,轉頭說道:“素問,你這幾天發現雪涵可有異樣?”
“自從她來到褰裳閣,奴婢就時刻盯着她,並沒有發現任何異樣,看來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素問說道。
想想自己開始昏睡的時間,似乎就是雪涵來到褰裳閣之後的兩三日。
“你繼續盯着她,卻要注意不要讓她發現了。”謝晚晴吩咐道。
“是,奴婢會小心的。”素問答應了一聲。
忽然,謝晚晴又想起了什麼問道:“假如我真的中了毒,那這冰蠶可否能解?”
“冰蠶可解百毒,更何況只是一隻千年雪山冰蠶,自然是要更厲害一些,想必就算是鶴頂紅之類的劇毒之物,也可解了。”素問想了想回答道。
“那就好了。”謝晚晴嘴角一揚,露出了絲絲笑意。
既然這靈物如此神奇,那自然也就不用怕是否中毒了,謝晚晴仔細的關上了首飾盒的蓋子。
有了如此珍奇之物,謝晚晴對於自己中毒一事總算放下了心。
連日來的嗜睡之症便不需擔心了。
只是對於冰蠶的主人,謝晚晴還是一籌莫展,想着想着便歪在榻上睡了過去。
入夜,月光透過窗櫺灑入房間,一個黑影伸手推開了窗戶,輕盈的跳入了房內。
先是走到塌邊看看熟睡的謝晚晴,看着她熟睡的臉龐,他那俊美的臉上浮現了一絲安慰。
看了一陣便轉頭在房間輕手輕腳的翻看東西,不多時從首飾盒子的最低端找到了那花紋特別的小錦盒。
他從懷中拿出了一個小瓷瓶,擰開瓶蓋一股酸臭之氣撲鼻而來,這是天下最劇毒的鶴頂紅,見血封喉。
只見他打開了小錦盒,把瓷瓶裡墨黑色的液體澆灌在了冰蠶身上,那白得透明的冰蠶瞬間變成了墨黑色,接着就看到冰蠶通體泛紅,那墨黑色漸漸褪去,先變成了灰色,接着又變成了淡灰,一點點的淡化……
大約一盞茶的時間之後,冰蠶又恢復了雪白,而它搖晃着腦袋很是開心,趴在盒子裡沉沉的睡了過去……
那黑影一直看到冰蠶乖巧的睡去,這才輕輕的關上了小錦盒,重新放回到了首飾盒中,躡手躡腳的經過謝晚晴的牀榻,輕輕一躍,從窗戶跳了下去,這一切都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似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