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這兩天,葉晟禾一直留宿在溫氏房內,老夫人找他說了幾句,葉晟禾都以溫氏身體不適需要照顧爲由擋了回去,絲毫不給蘇姨娘有任何的可趁之機。
蘇姨娘得知後,氣得砸了幾個汝窯梅瓶。流蘇和香墜看着滿地的碎瓷片,無聲嘆了口氣。
“姨娘,您這又是何苦?氣壞了身子可不值當。”流蘇上前扶着蘇姨娘坐下,勸道。
蘇姨娘恨恨地拍着桌子,眼中閃爍着寒光:“溫憶君……都人老珠黃了,還想跟我鬥!”
平緩心中怒氣,蘇姨娘摘下手腕上的銀鐲子遞給流蘇,“找個機會把喬姨娘請來,就告訴她有重要的事情要找她商量。”
流蘇有些猶豫:“喬姨娘最近被二夫人壓着,叫她來又有何用?”
蘇姨娘瞪着她,怒道:“讓你去就去!哪來這麼多廢話!”
見她發火,流蘇忙接過鐲子退了出去。香墜不敢在蘇姨娘氣頭上湊前,低垂着頭收拾那一地的碎瓷。
夜空明亮的圓月高懸,喬姨娘悄無聲息出現蘇姨娘院外,二人不知道說了些什麼,直至夜半時分才離去。
……
翌日,葉玉凝辰時末才起牀。
坐在梳妝桌前,葉玉凝不住地揉着額際。翡繡端着一杯濃茶進屋:“小姐,喝點茶解酒。”
葉玉凝小口啜飲着嘟囔道:“早知道就不喝這麼多了。”
她忘了如今還只有十三歲,初嘗酒滋味並不適應。將滿滿一杯茶都喝進肚中,葉玉凝長舒口氣,總算覺得好受了些。
“隨心,梳個簡單的髮髻就行,今日不出門。”葉玉凝吩咐着說道。
隨心應了一聲,雙手麻利地在她頭頂來回穿梭,眨眼間,一個垂髫分肖髻完成。
從妝奩中挑了一朵珠花簪上,又拿起一對珍珠耳環給葉玉凝戴上,隨心舉起銅鏡:“小姐,這樣可好?”
葉玉凝十分滿意,微微頷首,換了身輕便衣裳,喚了翡繡和
亦心,朝主屋走去。剛一進院,葉玉凝見幾個丫鬟都站在廊下,不由奇怪。
“萬笑,我爹跟娘呢?”
“三小姐,老爺和夫人都在裡頭。”萬笑屈膝一禮,又道,“還有,二房的喬姨娘也在。”
聞言,葉玉凝秀眉一蹙,說道,“她來作甚?”
“三小姐您進去就知道了。”萬笑的臉色並不好看,抿了抿嘴,替她撩起簾子。
葉玉凝邁步進屋,就聽到喬姨娘那獨特的尖細嗓音響起。
“大老爺,您可是一家之主,總不能縱容子女如此行事吧?三小姐可害的我們八小姐好苦啊!”
葉玉凝擡頭,視線中並未看到喬姨娘的身影。
萬笑跟了上來,朝西邊的暖閣努了努嘴:“夫人還在歇息,老爺怕吵着她,讓喬姨娘在暖閣說話。”
果然,就聽得那聲音從暖閣再次傳來。
“三小姐心狠手辣,爲了自己不惜陷害姐妹,八小姐纔多大年紀?卻要嫁給一個四十多的老男人,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嗚嗚……我雖不是她的母親,可八小姐畢竟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老爺不疼夫人不愛,只有我這個姨娘豁出去了……大老爺,您可是一方父母官,難不成要包庇三小姐?”
“喬姨娘,你嚷了半天,到底是爲了何事?說清楚!”葉晟禾低沉的聲音傳來。
葉玉凝聽不出父親話語中的情緒,不由攥緊了帕子。這件事情父親恐怕還不知道,如果真的讓喬姨娘鬧起來的話,不知道會出現什麼事端。
“前些日子,李府的五老爺來向三小姐提親……三小姐自個不願,就拉着我們八小姐一同去賞花宴,使了計讓我們八小姐失了清白,不得不嫁給李家……”
喬姨娘說得義憤填膺,話裡話外,將葉玉凝說成一個不擇手段、狠毒冷血的人。葉玉凝聽了冷笑不已,不等葉晟禾開口,一把掀開簾子走了進去。
“喬姨娘這顛倒黑白的本事,倒是讓我漲了見識。”
暖閣內,喬姨
娘見葉玉凝突然出現,小口微張,顯然十分訝異。而葉玉凝看清暖閣內形勢後,頓時怒火中燒。
只見那喬姨娘站在葉晟禾跟前不過兩三步的距離,穿着一身粉紗長裙,身上肌膚若隱若現,妝容精緻,一張瓜子臉梨花帶淚,好不可憐。
這幅樣子,哪裡是來找人哭訴的?分明是來勾引人的!葉玉凝腦海中一下子浮現出前世惠蘭爬上了傅然知的牀,被自己捉姦的一幕。
她不是小孩,很清楚喬姨娘在耍什麼手段。這喬姨娘也真是豁的出去,竟然敢算計到了父親的頭上來,今天要是不做些什麼的話,日後還不知道要怎麼樣。
深吸口氣,葉玉凝將胸口的怒意一點點壓了下去。
“爹,您怎麼在這兒見喬姨娘?”葉玉凝偏頭看向葉晟禾,滿臉的責怪。
葉晟禾頗爲尷尬,喬姨娘來時,只說有關於葉玉凝的事要告訴他,而且還不能讓溫氏知曉。葉晟禾原以爲是葉玉凝又闖禍了,不想讓溫氏擔心,就答應了她。
誰知喬姨娘會來這麼一出,按照現在的情形看來的話,自己確實處理的有些不妥當。喬姨娘是葉晟禾的弟妹,如果這種事情被傳出去的話,不知道外面會怎麼的說三道四。
自己的胞弟本來就生性多疑,一旦有什麼閒話傳進了耳中,一定會信以爲真,從喬姨娘把事情講清楚之後,葉晟禾就猜測到了喬姨娘的意圖,只是一時間,自己找不到理由讓喬姨娘離開而已。
咳嗽一聲,葉晟禾板着臉道:“喬姨娘,你方纔說玉凝陷害玉嬌?此話當真?”
喬姨娘不住地點頭,捏着粉藍色錦帕抹淚,一副我見猶憐樣。
“若真有此事,你爲何不告訴老夫人?內宅之事,一向是老夫人在管,你告訴我又有何用?”葉晟禾說着,眉宇一擰,表情瞬間冷下來,“再者說,我不相信玉凝會做出這等事。”
喬姨娘臉色微微一變:“大老爺此話何意?難道是不打算爲玉嬌討回公道了嗎?果真是要包庇三小姐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