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午時三刻。
亂崗呼啦啦吹起一陣陣罡風,黃沙彌漫,依舊灰濛濛的天空沒有一絲光亮,讓這處顯得寂寥而荒蕪。
“呱呱……”幾隻烏鴉從腦袋頂呼嘯而過……
“該死的女人!空口白牙說胡話,本皇怎麼沒覺得這破地方旖旎撩人?約本皇怎麼也不約個富麗堂皇的地方?就知道這死女人沒誠意!”
魍魎鬼皇大人看着一片蕭條的地界,咒罵連連,臉上卻是一點兒生氣的跡象也沒有,朝着雁悅莊的方向伸長了脖子,盼着佳人身姿出現。
他自從接到邀請帖,就一直處於激動焦急的狀態,時時刻刻問萬雷午時三刻到沒有。
甚至還爲了這次曖昧旖旎的“約會”,魍魎將自己空間戒指所有衣袍都翻了一遍,最後卻發現全是清一色的黑,氣的他要求萬雷趕緊給他準備一些列色彩鮮豔的衣袍。
短短的幾個時辰,魍魎想着法兒的折磨萬雷,終究一個理由:赴約。
他已經將放在心底兒幾百年的娃娃忘在了一邊,一心期盼着午時三刻跟佳人相約。
他也忘了當初是誰情緒不穩怒罵凌輕妖女、魔女、妖精,就會施法蠱惑他。
他更忘了是誰要找凌輕報仇雪恨一雪前恥。
他只發現,自己心撓撓等着盼着午時三刻的到來,心中的激動比當初毛頭小子見到角色美女更甚。他只知道,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那個充滿吸引力的女人。
“怎麼還不來?不是說好的午時三刻嗎?”魍魎踢踢腳邊的石子,頓時那腳踏之下就出現一個大坑。
就在魍魎等的心力交瘁之時,雁悅莊內一片凝重。
善紋擔憂道:“輕兒小妞,太冒險了,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前去。”
“我已經佈置好了。”意思就是你想跟着去?去礙手礙手腳嗎?
“可是你現在身懷有孕,咱還是叫上豐元師兄他們一起保險點兒。”善紋自顧說着。
凌輕一蹙眉,“你不相信我。”
當然不信!
“哪兒能呢,倫家最相信的就是你了。倫家只要保險一點兒而已,萬無一失嘛。這樣吧,我們都去,只要你不出聲,我們就不出現總行了吧?”善紋一副我真的是爲你好的模樣。
凌輕擺擺小手,油鹽不進:“不行,你們去了會讓魍魎發現。”
放屁!
善紋忍不住要破口大罵,他們好歹是一代天驕中的佼佼者,怎麼就弱到讓人輕易發現了?
看看凌輕脹鼓鼓的肚子,善紋一陣心驚肉跳,腦門上的青筋都要跳出來了。
“輕兒,別任性。”青石殿主,你丫是怎麼奈何得了這十頭牛拉不回頭的女人的!
凌輕素手衝她一指,不耐煩:“都說了你們礙手礙腳。時間到了,我走了。”
拍拍屁股,在善紋僵硬的動作中,凌輕翩然離開。
善紋牟足了勁兒要起身,卻巋然不動。該死的,你丫下藥手段敢不敢再高超一點!
“怎麼還不來,還不來……”魍魎在亂崗中來回踱步,不時翹首以盼。
“魍魎。”
凌輕突兀出現在他身後,幽若空谷的聲音讓魍魎方覺聞天籟。
“輕兒!”魍魎咻的轉身,狹長的眸子閃亮亮的看着她,“你終於來了,我都等了好久。”
黑線……
這貨吃錯藥了吧?
“現在不就是午時三刻嗎?”凌輕疑惑,她沒來遲啊。
魍魎擺擺手,大度道:“算了算了,本皇等了你半個多時辰不提了。輕兒,你爲什麼要約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一點兒都沒有風情。”
大掌想要伸過去拉她的小手,卻被她皺眉躲開。
你丫以爲約會來的?老孃選這地兒自然是方便殺人放火!
“魍魎,你冒險用分魂來鬼市,爲了什麼?”
凌輕大眼輕眯,臉色肅然看着他,好像要從他臉上看出一朵花兒來。
猛然退後幾步,魍魎臉色冷了下來,一股暴戾的氣息直衝凌輕,“你怎麼知道的!你有什麼目的,凌輕,好啊你,把我約到這荒郊野外的,就是要對付我?你好狠的心,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枉我,枉我……”
魍魎突然失控搖頭,喃喃:“不對,不對,不是這樣的,不是凌輕,不是她。應該是娃娃,我爲什麼又被她蠱惑了!這個臭不要臉的蛇蠍女人,又對我施法!”
沒聽清楚他的嘀咕,但是之前的大吼倒是聽得一清二楚。
凌輕就此將魍魎打上蛇精病的標籤。
這貨一副被拋棄的怨婦模樣讓凌輕噁心得很,但他最後倒是說對了,她的確是要對付他。
“魍魎,你壞了鬼市的規矩,你的手下對我朋友出手,自然就是得罪了我。難不成我還要約一個仇人花天酒地嗎?你也太天真了吧!”凌輕冷呲一聲:“看你一副深受打擊的小媳婦兒模樣,誰看了都不像是一介鬼皇!”
“賤人!你又蠱惑我是不是!”魍魎紅着眼,怒瞪她:“說,你施了什麼妖法,爲什麼你的身影老是在我腦袋裡轉悠!你這個妖女,怎麼跑到人界來的?”
長臂一伸,魍魎身上幽冷的氣息將凌輕籠罩,恨不得將她撕成碎片似的。
就是這樣,憤怒吧,蠢貨!
不過,他這話……
有點兒不對勁兒啊!
身子用力擺動,卻甩不開,凌輕想想也就放棄掙扎,他在她眼裡不是男人,只是一個會移動的能量體而已。
“妖女?魍魎你腦袋裡裝的是屎嗎?妖界關閉數萬年了,怎麼可能還有妖物跑出來?本尊沒有對你施法,是你自己抽風!”
凌輕微仰着下巴,傲然高貴的神色讓魍魎看的怔神,娃娃和這個女人的身影再度重合。
甩甩頭,魍魎爆喝:“你丫抽風,你全家抽風!凌輕,我殺了你!”
蛇精病!曼曼罵人都沒這麼幼稚的!
“魍魎,別自討苦吃了,你還殺不了本尊,嗤……”凌輕鄙視的笑,憐憫的眼神看得魍魎鬼火直躥。
“凌輕,你自找的!”
正待運氣,魍魎驚悚的發現,他身上的鬼力竟然像凝固的液體一般,調動不起來了。
“你對我做了什麼,蛇蠍女人,你做了什麼!”魍魎大吼,憤怒的眼神幾乎要將凌輕凌遲。
凌輕妖嬈一笑,攏了攏耳邊的碎髮,“沒做什麼,只是在你發神經的時候,手一抖,某些藥粉從袖子裡飄了出來而已。本尊怎麼可能對你施法呢?因爲呀,你!不!配!”
此時此刻,魍魎完全失神了,就連凌輕鄙視他的話,都沒聽進去兩句。
他滿腦子都是凌輕攏碎髮的動作,以及,那妖嬈一笑。
心臟好似被猛然抓了一下,魍魎失神,由着自己心中所想,死死鉗制凌輕,然後深情的、癡迷的、緩緩壓下腦袋。一手扣着凌輕後腦勺,就要吻上那張紅豔豔粉嫩嫩的水潤菱脣……
凌輕一愣,鎮靜的看着他,竟然忘了反應。
誰竟敢這麼明目張膽的輕薄她?她腦子裡閃過一百八十種懲罰他的酷刑,正在糾結首先使用哪一種,一道暴怒的聲音將他驚醒。
“你們在做什麼!”
石斂眼珠子瞪出來,鼻子噴出火辣辣的氣息,周身的戾氣和狂躁之氣瞬間襲向魍魎。
“賤男!敢挖老子牆角,老子把你刮成渣!”
石斂氣得渾身發抖,身子一閃對着魍魎心臟一掌拍出,左臂扣在凌輕腰上,將她狠狠往自己懷裡拉扯。
側頭狠狠瞪一眼凌輕,眼中閃着等會兒跟你算賬的光,然後將凌輕往身後一推,氣勢浩然上前,一腳踏在魍魎胸膛上。
魍魎惱恨,還有那麼一點點,他就要吻上了,這男人竟敢打斷他,簡直……罪不可恕!
可是下一秒,魍魎歇菜了,因爲剛剛只凝固一小部分的鬼力,現在已經被凍結一半。
“賤男,輕兒也是你能覬覦的?本尊要你……生不如死!”石斂七竅噴火,剛剛兩人那曖昧的一幕衝擊得他理智全無。
只要他晚一點兒,他的輕兒就要被這個男人吻上了!
想想都要發狂……
腳下死死一踏,魍魎“噗”的吐出一口鬼血。眼神一歪,魍魎深情的看着凌輕:“輕兒,你沒有躲開,是不是對本皇情根已種?”
“種你爺爺的!”石斂恨不得一掌拍死他,可是又不甘心這廝沒受折磨就死掉,那不是便宜他了嗎?
凌輕張張嘴,卻被石斂搶了先……
“本尊的夫人也是你能親吻的?輕兒是我石斂的女人,你這個賤男,有多遠滾多遠!你看清楚了,輕兒肚子裡那個孩子,是我石斂的,你算個什麼東西?一個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噁心男鬼修,本尊打的你爹媽都不認識!”
石斂一腳跪下去,掄起拳頭直衝他臉上砸,嘴裡還不停怒罵:“看看你這賊眉鼠眼的樣,你好意思在輕兒面前晃悠噁心她嗎?你知不知道因爲你這傻逼模樣,我的孩子看了會營養不良?你怎麼就沒有一點兒自知?你怎麼不自毀於天地間謝罪!”
事實證明,石斂的毒舌絕對所傳非虛。
“噗嗤……!”凌輕忍不住樂呵一笑,石頭吃醋的模樣……真是,可愛呢……
魍魎完全招架不住,鬼力凝固打不贏,嘴皮子也翻不過這個長得人神共憤的男人,他雖然沒他帥氣,但好歹也有讓女人尖叫的資本好不好!
眼神死死盯着凌輕……
石斂見他還不死心,更是怒火騰騰,“賤男,還看,還看,怎麼看都不是你的!輕兒是我石斂的,你記清楚了!本尊打得你去了十八層地獄都要你記得清清楚楚輕兒是誰的女人!”
十八層地獄……魍魎眼神一閃,誰也沒看到他眼底的黯然。
“石頭,不要打死了。”凌輕弱弱道。
魍魎眸子一亮,石斂瞬間狂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