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v章

重生之寡人爲後

28、遊湖

搬回去?

打死也不!

孟棋楠肚子裡把衛昇千刀萬剮了一千遍,臉上卻露出興奮雀躍的表情:“真的嗎?太好了!”

她像只小貓一樣鑽到衛昇膝旁撒嬌磨蹭,對着宮殿指指點點:“這裡又破又舊的,您看房頂的瓦還壞了好幾塊,幸好沒有下雨,不然臣妾宮裡都能划船了,窗戶和門也漏風,晚上一颳風聽起來嗷嗚嗷嗚,還以爲是鬼在哭呢。還是皇上的蓬萊殿好,冬暖夏涼適宜居住。皇上您對臣妾真好,臣妾這就讓人收拾東西,和紀婕妤一起搬過去!”

這回輪着衛昇嘴角抽搐了,他有些懷疑自己聽岔了:“你……和紀婕妤?”

孟棋楠純真點頭:“是啊。紫蘭殿被燒了,臣妾的含冰殿又風吹日曬加漏雨的,總不能讓身子不好的紀婕妤住這兒吧?我和她同住蓬萊殿,還能一起伺候皇上呢,豈不美哉。”

謝安平隱約在笑,揶揄道:“賢妃娘娘有意效仿娥皇女英,果真擔得起賢字,皇上好福氣。”

衛昇的臉有些繃不住了,對上孟棋楠一張寫着“龍牀那麼大睡三個人不成問題,我不介意和你們一起滾牀單,又或者你倆滾一滾我看着也行”的嬌臉,真想把她使勁搓圓捏扁。

一轉眼只有德妃還低眉順眼地站着,衛昇頓時找到了發泄的對象,他沉聲含怒:“德妃,你不是說含冰殿才翻修過嗎?這等景象作何解釋!”

德妃千算萬算也沒算到衛昇會翻舊賬,她噗通跪下:“宮殿翻修的事是由內宮局的蔣忠海負責,定是他中飽私囊敷衍了事。臣妾不察是臣妾失職,請皇上降罪!”

陰險的母雞挺聰明嘛,這麼快就找出一個墊背的替死鬼。孟棋楠努努嘴,可還是幫忙說好話:“這個蔣忠海盡會做表面功夫,內裡不飾卻把門牆粉刷一新,矇混過關。德妃姐姐也是被他騙了,皇上您生氣歸生氣,但請不要責罰姐姐。”

孟棋楠是這樣想的:得饒人處且饒人,不然狗急跳牆,指不定逮住誰就狠狠咬上一口。

德妃緊咬嘴脣:“我朝聖祖爺有訓,對賞錯罰,賞罰分明。臣妾甘願領罪,任憑皇上處置。”

衛昇平靜地問:“德妃既然記得聖祖爺的遺訓,那依宮規該如何處置?”

“罰俸一年,閉門思過三月。”

“好。德妃即日起回宮思過,爲期三月,無詔不得出,另外,”衛昇嘴角彎起一抹弧度,眼角瞥向孟棋楠,“這段時間就由賢妃暫爲代管諸宮事宜,你差人把印鑑送來這裡。”

表叔公你砍掉左膀右臂,又把寡人捧得這麼高,是想摔死寡人麼!

孟棋楠連忙婉拒:“臣妾無才無德,怕是管不好後宮,皇上,您還是另請高明吧。”

寡人這個箭靶子已經萬箭穿心了,表叔公你饒我一命好不好?

衛昇情意綿綿:“朕對愛妃有信心,不要讓朕失望呀。”

親愛的你忘了嗎?朕原本就是讓你來管母雞的,不然朕今晚喝雞湯喲。

孟棋楠憋淚謝恩:“臣妾謝皇上隆恩……”

事到如今,孟棋楠只覺得活在後宮比當皇帝還累,短短三天大起大落,又是失寵又是復寵,還有刀山火海明槍暗箭,簡直比戲文裡唱的還精彩!

“皇上,”帷帳背後忽然出聲,但聞紀婕妤有氣無力地說,“臣妾帶病之身是爲不祥,不敢污了蓬萊殿的清靜,臣妾願回紫蘭殿住。”

衛昇凝眉:“可是……”

“可是紫蘭殿已經燒了,再說你一個人怎麼行呢!”孟棋楠搶過話頭,嗓音裡都是掩不住的眉開眼笑,她努力擺出十二分真誠的模樣,“皇上,含冰殿清靜適合養病,乾脆讓紀婕妤搬過來和臣妾一起住嘛,相互也好有個照應。其實漏雨不算大事,喊個工匠來換上好瓦便是,還有門窗重新糊一下就行了,咱們雖是嬪妃,但該省的地方一定要省,國庫的銀子留着有更大的用處……皇上您說是不是?”

你剛纔哭訴宮殿破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孟棋楠你這隻小狐狸!

衛昇哭笑不得:“愛妃這麼替朕着想,朕豈有不允之理?那你就和紀婕妤暫住此地,等過兩日朕帶你去行宮。”

啊啊啊,表叔公真的會帶寡人去行宮?!

孟棋楠開心地撲上去,破天荒頭一次情真意切地說:“皇上你真好真好真好!”

衛昇心窩子都被她撞軟了,笑着揉她乖巧的腦袋:“換身衣裳,陪朕去遊太液池。”

偷雞不成蝕把米的德妃離開了含冰殿,臨上轎之前聽到謝安平在身後拜別,含笑的眼配上陰寒的聲音,讓她略微不適。

謝安平略略躬身:“臣恭送德妃娘娘。”

德妃頷首:“謝大人,後會有期。”

謝安平勾起脣角:“也許娘娘很快就能再見到微臣,因爲方纔皇上又給臣派了件差事——徹查紫蘭殿失火的原因。娘娘慢走,千萬珍重。”

德妃微笑:“自然。謝大人也保重。”

轎伕們擡着轎子悠悠離去,謝安平目送她遠去,手掌一直按在刀柄上,沒多久也大步朗朗走了。

回承香殿的路上,德妃撩起窗簾:“到哪裡了?”

“還有一刻鐘就到了。”轎子外是貼身宮女梅雪,“娘娘,謝大人方纔的那句話……要不要奴婢派人去?”她豎起手掌悄悄做了個劈斬的動作。

德妃輕扯嘴角:“慌什麼,他故意打草驚蛇,是想害我們自亂陣腳,以靜制動纔是上策。”

梅雪憂心忡忡:“素聞謝小侯心思詭秘手段毒辣,奴婢擔心他查出些什麼,到時候皇上那邊娘娘不好交待。”

“本宮做過什麼嗎?”德妃玩着指甲,表情像只毒蛇,而且是隻蟄伏在草叢中並不引人注目的毒蛇,咻咻吐着幸子,“紀婕妤只是個不得寵的女人罷了,本宮與她無仇無怨,位份也比她高,有必要找她的麻煩?誰跟她有過節,誰纔是最大的疑兇,比如……”

“打了紀婕妤一巴掌的江昭容,不對,該喊江采女纔對。”

梅雪垂眸:“娘娘所言極是。”

德妃放下簾子,臉上並無喪失權力後的不甘和憤怒,而是有種舒坦。她闔上眸子自言自語:“站得高跌得慘,就讓你獨攬後宮大權,且看你有沒有本事坐得穩我的位子……以爲我鍾家會步高家後塵?呵,兔死狐烹鳥盡弓藏,皇上啊皇上,你還真是夠絕情。”

其實不難聽出,她的語氣中還是有些許落寞的。

波光粼粼的太液池,中間有一座綠蔭小島,名爲瀛洲,與傳說中的仙山同名。衛昇和孟棋楠同乘一葉小舟,由一個小太監划着,慢悠悠向着瀛洲島飄去。在他們的身後一段距離,跟着七八隻同樣小舟,上面是各種隨侍還有護衛。

雖然已近黃昏,但烈日餘威尚在,扁舟頂棚蓋着厚實的青靛油布,既能遮陽又能防水。孟棋楠坐在底下,對着小案几上的一鉢冰塊兒使勁吸涼氣,眉眼舒展:“還是跟着表叔公你享福。”

衛昇慵懶地倚着船舷,伸手去撩池中清水:“那你怎麼不回蓬萊殿?”

“因爲我還想留着小命多陪表叔公幾年。”孟棋楠手腳並用地爬到他面前,像只討主人歡心的小貓,“我住在含冰殿很好啊,還可以幫你保護心上人嘛!”

衛昇一愣,掌中的半捧清水在半空中就這樣淅淅瀝瀝漏了個一乾二淨,他嘴脣動了動,卻沒發出任何聲音。須臾,他甩掉手心的水,回首眸底佈滿寒霜,音色譏誚:“心上人?”

孟棋楠偷笑,一副“你別裝了我都知道了”的表情:“別不好意思承認啦,那個誰不就是你的心上人!”她看看划船的小太監,沒敢把話說得太明白。

衛昇的臉愈發陰沉:“福善是聾子,有什麼你就直說。紀婕妤的事你知道多少?”

孟棋楠聳聳肩膀:“除了她曾經是左虓的未婚妻,兄長是紀將軍,在寺廟修行又被你召進宮而外,我什麼也不知道。”

……你還什麼都不知道?你知道完了好嗎!

衛昇內心越暴躁表面越淡定:“所以你就覺得她是朕心上人?”

“或者說是此生摯愛更恰當?”

孟棋楠自覺很有條理地一一分析而來:“首先,婕妤這個位份不大不小,既不引人注意也不過於卑微,而且還能有自己的寢殿,對於一個姿色普通又不愛爭寵的人來說,是很不錯了。其次,紫蘭殿在太液池這裡,表面上是偏僻清冷,可實際上遠離各宮妃嬪,如此就能躲過很多紛爭,讓紀婕妤不受傷害。你甚至還免了她的請安,庇護之心可見一斑。最後,今天失火的時候你那麼着急跑來,嚇得臉都青了,還敢說不是惦記她?另外,我發現你對着她表情總是不自在,又有些刻意躲着她,大概你是因爲強迫了人家而心生愧疚吧,所謂情竇初開手足無措嘛,我能理解,能理解……”

“孟棋楠!!!”

冷不丁衛昇一聲咆哮,揪着她就想作勢往水裡按。

狼心狗肺的瞎女人,腦子裡裝的都是泔水,朕淹死你算了!

一瞬天旋地轉,孟棋楠鼻尖都挨着水面了,嚇得大叫:“喂喂喂表叔公有話好好說……就算被我看穿了你也不必惱羞成怒啊?大度容人!大度容人!”

“朕……哼!”

最終衛昇還是沒捨得把她扔水裡,而是丟開了手,轉身蹬蹬走到船尾:“這麼喜歡猜朕的心思,你就留在這裡猜個夠!”

說完他召來後面的船,帶着福善登船離去,把孟棋楠一個人孤零零丟在湖心小舟上面。

“你回來!大不了我不猜了嘛,皇上你回來呀!”

“誰也不許去!讓她自個兒劃!”

衛昇暴怒,安盛也不敢說話,唯唯諾諾招呼船伕趕緊走了。孟棋楠眼巴巴看着他們的船飄遠,氣得跺腳。

說翻臉就翻臉,寡人恨死表叔公了!

“衛東瀾!你敢丟下我,我就死給你看!”

衛昇才站穩,身後就傳來孟棋楠的威脅,然後咕咚作響,什麼東西一頭栽進了水裡。

“不好了!賢妃娘娘跳湖了!”

嘩嘩水聲在耳畔炸開,衛昇猛然回頭,一把掀開擋在面前的安盛。

空蕩蕩的湖面,只見一葉孤單小舟左右搖曳,湖面上漣漪圈圈盪開。

作者有話要說:酒叔被雙更小妖精榨乾了!緩口氣再去寫第三更。。。親們請留下美麗的腳板印!使勁踩表叔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