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話說，唐昱實在沒有想到，來的這個“美寧”家電的這個銷售副主管，竟然是個女的，而且還是一個二十五六歲的美女，穿着和楊涵寧有些類似，都是制服似的西裝西裙，典型的OL裝，裙子下面露出小半截的被裹在紗襪的腿，半透明肉色的紗襪不但沒有遮掩住那腿的美麗，翻到更增添一絲別樣的誘惑，腳下是一雙黑色的高跟鞋，一頭齊腰長髮隨意的披在身後，面容白皙，雖畫了妝，卻不顯的妖豔，鼻樑上架着一副銀邊眼睛，增添了一種知性的美感，雖然外貌招楊涵寧還差了一籌，不過加上這一身行頭，渾身散發出一股不亞於楊涵寧的魅力，唐昱心中默默道，這可能就是所謂的制服誘惑吧。
不過這女人的氣場卻是不一般啊，有股子女王的味道，非尋常人能及得上的。尤其是那一身OL裝，讓人充滿了征服的慾望，倒讓唐昱有些懷念起前世某老師經常出演的辦公室劇情。
“你好，我叫付紫彤，‘美寧’電器銷售副總，認識你很高興。”
下了車，那個叫做付紫彤的美女走到在辦辦公樓門口等待她的周曉虹等人身前，落落大方的伸出手，和周曉虹握了握，自我介紹了一下，說話簡潔而幹練，讓原本知性的美感，更增添了一絲颯爽，又略帶一絲強勢的味道。
周曉虹熱情的和付紫彤寒暄了兩句，一起走進辦公樓。
在進入辦公樓前，那個付紫彤不着痕跡的瞟了一眼停在辦公樓不遠處的寶馬，眼神微微一變，隨即恢復正常，一起和周曉虹、楊涵寧和唐昱走了進去。嘿，那車出現在東陵市這種小城市裡邊，確實扎眼了點，寶馬雖然一般，有點小錢的人都能買一輛長臉，不過牌照就不是那麼回事兒了，尤其是軍牌，即便是在省城綿州，那種級別的車牌也不多見的，更何況是東陵市這種小城市。如果真要論級別的話，錢啓建的市委一號車和蘇慕儒的政府一號車，理論是沒有這個軍牌的特權多的。
將付紫彤帶到一個小型的會議室中，周曉虹回過頭讓身旁的一個女秘書去衝幾杯咖啡，隨即便和付紫彤閒聊起來。
但是顯然，這個付紫彤是一個辦事果斷乾脆不拖泥帶水的人，在和周曉虹寒暄兩句之後，便把話題扯到正題上來了，有些職業經理人的味道。
“周總，不知道你對這次合作有什麼看法麼？”說着，用尾指將當在眼前的一縷秀髮撥到耳後，繼續說道，“我們‘美寧’的情況相比周總你也瞭解，如果可以的話，我們想做百聆在遼海省的代理，全權經銷百聆的電視機產品。”
聽到這話，周曉虹面露喜色。倒不是周曉虹城府不深，怎麼說也在商場上混跡了好幾年了，雖然沒有到喜怒不形於色的境界，但也差不多了，她之所以會將心理的情緒表露在臉上，實在是因爲付紫彤的話太令人、令人驚喜了。
別說是周曉虹，就是唐昱聽了付紫彤的話，眼角也不僅跳動了一下，心中暗道，好大的胃口。
這件事對百聆來說絕對是好事情，百聆現在最缺少的就是銷路，營銷網絡的缺乏，讓百聆只能窩在東陵這個小小的市裡，還好資助大學生活動讓百聆的市場稍稍打開了一些，但也只是幾個小單子，對百聆來說並沒有太大的幫助，而如果將百聆電視代理給“美寧”，那就不一樣了，完全可以依託“美寧”龐大的銷售網絡，藉助於他們的渠道，之後百聆就再也不用銷路所擔憂，這對百聆來說，可以說是天大的好事。
當然，唐昱卻並沒有周曉虹那樣樂觀，不但沒有露出喜色，反而微微皺起了眉頭，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想要藉助“美寧”的銷售網絡，恐怕要付出很大的代價。以美寧現在在省內家電銷售裡邊的地位，若是雙方談判的話，百聆幾乎沒有任何的談判籌碼，兩者的關係放在了一個不對等的地位上邊。百聆想要藉助美寧的渠道和銷售網絡，那可不是一般的難。自然，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
果不其然，付紫彤接下來的話證實了唐昱心中的猜想。
付紫彤並沒有注意唐昱臉上的表情和微微皺起的眉頭，在他眼裡，唐昱可能就是個秘書之類的人物，而且還是實習的。付紫彤看着周曉虹臉上的驚喜，頓了頓一兩秒後，繼續說道，“不過我想貴公司可以給與我們一些優惠。”
聽到這裡，唐昱心中暗道，正餐來了。
“哦，付總你的意思是……”此時周曉虹也從剛剛的那種興奮中恢復過來，她也想到了其中貓膩，恐怕想要促成這件事情，必須要付出一些代價啊，只不過不知道這代價是不是自己所能接受的。
“我要百聆的省內的獨家代理。”付紫彤拿起身前桌子上秘書剛剛送過來的咖啡，輕輕的抿了一口後，慢悠悠的說出了她的第一個條件。
這個條件不算苛刻，在某一方面來說對百聆還是一件好事情，周曉虹剛要開口答應，旁邊的唐昱開口了。
“還有呢？”唐昱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這時付紫彤才正眼打量了唐昱一眼，對唐昱剛剛的唐突出口，雖然有些不滿，畢竟在她看來，唐昱只是一個“實習的小秘書”，但爲了保險其間，付紫彤還是看向周曉虹，“這位是……”
“哦，我忘了介紹了，這是我們公司的總經理助理，唐昱。”
聽到對面的這個小子竟然是總經理助理，即使見識過很多大世面付紫彤也驚訝了一下，不過也沒太在意，靠關係進企業的人不勝枚舉，想來這個毛頭小子一定是靠關係進來的，以唐昱這種年齡，想來也不會有什麼能力。所謂嘴上無、毛辦事不牢，大多數都是有這樣的心思的，尤其是商場和官場這種首重閱歷的地方，年輕可不是本錢。
雖然此時唐昱在付紫彤的眼裡根本就沒有被當作一個人物，但是既然唐昱問出來這話，付紫彤也只能回答，“當然，我們還有一個條件，就是我們從你這裡代理出去的產品，要低於市場價四成，當然，具體的我們可以商量。”
低於市場價四成，也就是一臺電視機市價5000的話，百聆賣給他們的時候就是三千，而另外兩千則到了他們手中，拋去電視的成本，百聆的利潤甚至還不如他們“美寧”高。
周曉虹的眉頭皺了起來，讓出四成，百聆雖然說不至於賠本，但利潤絕對被壓倒了最低。事實上，這個年代，也就是九三年年末，這個時候，對於大多數的國內電視機生產廠商來說，利潤也只比百分之四十高一點，美寧在這一點上邊顯然恰的很準，握住了百聆的命脈，既不至於讓百聆接受不了，稍微給了點賺頭，自己又拿了大頭。這個女人，看來之前是花了很大的功夫的，對百聆很是瞭解啊，要不也不會說出這個一個底線來。
周曉虹有心拒絕，但又有些猶豫，這次絕對是打開百聆市場的大好機會放棄了，放棄這次機會實在是太可惜了。說實話，在此之前他們就對美寧的胃口進行過估計，預估在百分之二十五到三十五之間，不過沒想到人家直接開口就是四成。事實上之前周曉虹也進行過精確的合計，即便是讓價四成，百聆依然有賺頭，也就是依然在接受的範圍之內。若是有了美寧的渠道和銷售網絡，百聆完全可以藉助於這個網絡來鋪貨，把產品鋪到全省的範圍內，甚至還能走出遼海省也說不準。在每個電視機的單機利潤降低的時候卻可以保證銷量的上漲，以量取勝。不過若是就這樣讓出這麼大的一塊利潤，周曉虹自然是打心底裡不願意的。
矛盾之下，周曉虹看向唐昱，怎麼說唐昱也是宋宛如親自任命的總經理助理，而且她知道唐昱和宋宛如甚至是沈家的關係不一般，在這種決定百聆命運的時候，還是最好聽聽他的意見的好，如果自己貿然把這件事情定了下來，如果將來百聆的利益因此受到損失，難免宋宛如不埋怨自己。
聽到付紫彤這近乎無理的要求，唐昱的第一感覺就是這個付紫彤不想和百聆合作，所以纔會提出這讓人難以接受的要求，不過她的話似乎也沒有說死，還有的商量，她這是漫天要價，那唐昱就只好坐地還錢了。話說，現在的百聆和人家美寧，完全就不是一個級別的，沒有對等的談判地位，也只能任人家宰割了。
“咳。”唐昱裝模作樣的咳了一聲，想要吸引一下那個付紫彤的注意，但是顯然，付紫彤已經將唐昱過濾掉了，唐昱咳了兩聲，但人家根本連看都沒看唐昱一眼，這讓唐昱不禁有些鬱悶。
“付總……”不得已，唐昱只能出聲叫了付紫彤一聲。
聽到唐昱叫自己，付紫彤才轉過頭，看向他，“唐助理難都有什麼看法麼？”付紫彤的口氣中多少有些輕視，雖然這種語氣不仔細聽，根本體會不到，但唐昱卻聽出來了。
心頭苦笑一下，說道，“你提的條件很合理。”唐昱一開口，便說出了一個讓付紫彤和周曉虹都目瞪口呆的話。
“唐昱，你……”周曉虹剛要說什麼，便被唐昱擡手打斷了他，“我的話還沒說完呢。”唐昱笑了一下，拿起身前的咖啡，喝了一口，抽空對旁邊的楊涵寧眨了眨眼，這才繼續說道，“你的這兩個條件無論是獨家代理還是提取抽成，我們都同意，但是尺度則要改一改。”
“哦，這話怎麼說？”付紫彤慢悠悠的喝了一口咖啡，饒有興致的看了唐昱一眼，在他以爲，唐昱這是在作秀，只是想在周曉虹這個領導前面表現一下，唯一讓她有些疑惑的是，這個助理如此唐突的說話，而周曉虹這個副總卻沒有任何不滿。
“你的第一個條件是你們要做百聆在遼海省的獨家代理商，這沒問題，不過這合同要幾年幾年的籤，我們可以先簽兩年的合同，兩年後我們還可以續簽。”唐昱可不想把百聆徹底的綁在“美寧”上如果一下子簽了個十年，那就基本上等於變相的把百聆賣給了“美寧”，給美寧打工十年，唐昱可不會做這種斷絕後路的事情。
付紫彤詫異的看了唐昱的一眼，沒有說什麼，等待着唐昱繼續往下說。
“至於這第二點麼，我們也能接受，畢竟你們也要吃飯麼，不過不是低於市場價四成，而是一層，你們需要吃飯，我們也需要，不是麼。”唐昱說完後，呵呵一下，拿起咖啡喝了一口。
既然你漫天要價，我就坐地還錢唄。
一層的利潤，在實在不多，在唐昱說出了這個數字的時候，周曉虹頓時驚訝的看向他，看到唐昱對這自己點了點頭，也就沒說什麼，唐昱雖然自始自終都沒有來過公司幾天，但是由於宋宛如授權，在周曉虹面前，唐昱說話還是有些重量的，而且周曉虹也曾經看到過唐昱遠遠成熟與同齡人的思想，那份別具一格的招聘計劃材料和那手大氣灑脫的字，就已經讓周曉虹對唐昱刮目相看了，看唐昱那鎮定的眼神，周曉虹壓下心中的疑問，沒有說話。
周曉虹的沉默，在付紫彤的眼中，被看成了默認，默認唐昱所說的，不由得皺起了眉頭，轉過頭看向周曉虹。
“周總啊，你應該知道家電這種東西，如果僅僅有一層利潤的話，我們根本掙不到錢，你總不會讓我們忙前忙後的累了半天，缺什麼也得不到吧。”說着，見周曉虹還是沒有什麼表示，就站了起身，“呵呵，周總的條件我還要考慮一段時間，公司裡還有很多事情，這樣吧，今天就聊到這，過兩天我給你答覆。”
見付紫彤要走，周曉虹立刻站了起來，“付總，你好不容易來東陵一次，你要是不在這吃飯，這不是打我這個做主人的臉麼，這樣吧，付總賞個臉，我們去吃個飯，合作的事情我們可以在商量。”
付紫彤其實也沒想走，她這麼做只是想做一個姿態，一個對於唐昱說的那僅給一層利潤的決定的抗議，擡手看了看手錶，“好吧，這個時間回去，到了省城也都黑了，公司也下班了，看來我今天回不去了。”
一行四人往辦公樓外走去，楊涵寧快走了幾步，走出辦公樓，發動寶馬，把車開到辦公樓的門口，等待着付紫彤、周曉虹和唐昱。
唐昱繞道車那頭，走在了副駕駛的位子上，付紫彤和周曉虹坐在後排，四人都上車後，楊涵寧往琉金殿堂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