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凡三人才跟着婦人出門走上大道,就看到從南邊開來一輛軍綠色吉普車,吉普車一直按着喇叭開得飛快,在砂石路上漸起一陣陣灰塵。
蘇凡聽見喇叭聲擡頭看了兩眼叫幾人停下,回頭問那婦人說道:“這吉普是鎮政府的車吧?”
婦人點點頭,蘇凡就笑着說:“咱們在這等等,看看來的人是誰,來做什麼了的……。”
車子吱嘎一聲停在蘇凡四人身邊,距離四人只有半尺的距離停下,婦人給嚇得一驚,蘇凡幾人也將眉頭皺起。
而這時從吉普車上跳下來的三個二十上下的小青年卻是哈哈大笑着,三人都將頭髮都染成黃色、白色和紅色,三個人三種髮型三種顏色,倒是一副洗剪吹三人組的模樣。
“喂,你們從哪來的,幹什麼的?”從副駕駛上跳下來的白毛青年下車直奔蘇凡四人而來,齜牙笑着問道。
蘇凡見這幾人的模樣分明就是一副社會閒散小混混,反問道:“你是誰?鎮政府的職員?”
黎平早就見慣了社會上亂七八糟的小青年,見三人來勢洶洶的模樣就知道他們一定是因爲蘇市長來暗訪纔過來的,鎮黨委政府都沒有人過來,那就說明鎮裡還不知道蘇市長下來,要不然不可能只來三個小流氓。
白毛青年冷哼一聲,道:“少管閒事,泰隆鎮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哪裡來的回哪去,別找不自在。”
白毛青年說完又將目光看向那婦人,說道:“老孫婆子,你也給我消停點,別跟着外人亂摻和,這沒你任何好處。”
蘇凡三人這會兒才知道這婦人姓孫,回頭見她臉色難堪的盯着自己,似乎是等着自己說話,便轉過頭又問道:“你叫什麼?是鎮裡的執法者?”
“是不是跟你有什麼關係,別沒事找事,趕緊滾蛋,小爺還有別的事要忙,別耽誤小爺的正事。”白毛沒好氣的吼道。
蘇凡見這人根本就是油鹽不進,回頭一笑往後退了幾步,說道:“黎平,交給你了。”
黎平身高近一米九,比蘇凡還壯實一些,他聽蘇凡的話直接將T恤脫掉,露出滿是肌肉的上身走到三人身前,粗聲粗氣的說:“問你們話就好好回答,不然今天就讓你們爬着回去。”
“龜孫,你算個鳥啊,你以爲你大塊頭就能打?”白毛青年看到黎平這壯漢心裡也微微有些膽怯,可是還壯膽說道,說完卻是直接跑到車邊,打開車門掏出一根鋼管來,二話不說就向黎平掄過來。
黎平在部隊裡練得一副好伸手,退伍之後一直沒用上,正愁着沒地用呢,見他掄起鋼管,也不躲直接伸出一腳,腿風迅速有力,長腿直接踹中白毛青年的小腹,白毛青年順勢就倒在地上,鋼管也落在地上發出幾聲響。
其餘兩人見白毛被這人打倒在地,直接向黎平撲來,似乎想以多打少將黎平打敗,可是這兩個瘦小的青年根本就不是黎平的對手,黎平也只是腿上不疼不癢的捱了兩腳就都被他放倒在地。
蘇凡見三人在地上哼唧着,便叫黎平將幾人的腰帶抽出捆起來,又叫邢彬彬給樑虎打電話。他則是回頭看着婦人問道:“孫大娘,這幾人都是鎮裡的?”
孫大娘點頭,說道:“是,那個白頭髮的是樑虎的外甥,叫羅志勇,另外兩個是他朋友,整天在鎮裡胡鬧,之前樑虎沒來時候羅志勇還挺消停的,可是樑虎調過來之後他就越發的能作惡,經常惹得四鄰不安,現在好多人都怕他……。”
蘇凡聽她說完就知道羅志勇是什麼人了,他仗着舅舅是鎮委書記胡作非爲,當然從本質上來說還是羅志勇自身問題,其實最主要的因素還是樑虎以及他的父母對他的放縱纔會導致如此。
蘇凡與孫大娘又聊了幾句樑虎和羅志勇,見孫大娘對樑虎的評價比崔家兩兄弟要好很多,只是一笑,心想不管叫人毀掉農戶莊稼是不是樑虎所爲,他身爲鎮委書記他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今天他的外甥羅志勇又帶人來驅趕他們離開,已經說明這其中樑虎也是知情的,蘇凡一定饒不了他。
邢彬彬將電話打給樑虎,很有領導範兒的批評了他一頓,然後才叫他過來當面解釋清楚,再將人帶回去。
樑虎也是剛剛纔知道有人下來,這幾天過來泰隆鎮採訪的記者很多,都是來採訪當地百姓對農莊試點以及入股實業總公司的看法,他本以爲來的又是記者,也怕給他們問出那些事來就將外甥找來,讓他過去看看將人轟走。
損毀莊稼是羅志勇帶着人去幹的,這幾天驅趕記者他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了,他見蘇凡幾人便將他們當成了記者,哪裡想到撞到了槍口上。
羅志勇見那年紀比自己只大幾歲的人在電話裡教訓舅舅,也知道這次遇到了大人物,不過他卻是不擔心自己,他還想着蘇凡幾人是泰運市裡下來的人,再想着舅舅之前也在泰運市裡工作過幾年,便認爲自己應該沒啥大問題,頂多是給教訓一頓。
鎮裡就一輛吉普車,給羅志勇開了過來,樑虎放下電話就騎着自行車往這邊走來,路過原來苗玉的小賣店見蘇市長的車子停在這裡,心裡是連連叫苦,一路走一路想着該怎麼跟他解釋,推掉自己身上的責任。
事實上樑虎在一開始做的很不錯,一切都是按照蘇凡的意思要求村民自願入股,可是這段時間他又接到蘇凡的電話說盡量要泰隆鎮農戶全部入股,他一開始也是好說歹說的去那些農戶家裡勸說,雖然有一大部分人給他說動,但還是有極少的一部分人不同意。樑虎怕完不成蘇凡的任務,不能在蘇凡眼裡留下好印象,跟鎮裡領導幹部商議之後,不得已做下了那般決定。
樑虎騎着二八自行車停在吉普車旁邊,看到蘇市長和邢秘書兩人都瞪着自己,再見外甥和兩個小夥伴都給綁在車邊,便苦着臉低頭走到蘇凡身邊,低聲膽怯的說道:“蘇市長,您來了怎麼不提前說一聲。”
蘇凡見樑虎這副表情氣不打一處來,數落道:“提前跟你們打招呼還能發現你的問題嗎?樑虎
啊樑虎,你讓我怎麼說你,你做的都是什麼糊塗事,你這個鎮委書記是不是不想做了?”
樑虎剛剛就在電話裡給邢彬彬罵了一通,這會兒給蘇凡這麼說他只低頭不語,一副任打任罵的模樣。
蘇凡見他這樣子更是氣惱,厲聲說道:“樑虎,你把頭擡起來,把這事給我解釋一下,你到底是怎麼想得,幹部沒有一點組織性紀律性,居然找社會閒散人員毀壞農戶莊稼,讓人辛辛苦苦一年的勞動化作烏有,還威脅百姓不得告狀,有你這麼當領導的嗎?”
樑虎偷偷瞄了蘇凡身後的孫大娘一眼,剛剛要說話就被蘇凡打斷,說道:“要不是邢秘書是孫大娘家的親戚,這事我們來了都未必能問得出來,你還想一手遮天,難道你不知道你的前任是怎麼下去的?你難道還想步他們的後塵……?”
蘇凡這樣給孫大娘和邢彬彬攀親,也是怕在他們回市裡之後有人找孫大娘一家的麻煩。
樑虎擡頭又看了孫大娘一眼,他只是知道苗玉嫁給了邢彬彬,還真不知邢彬彬跟這女人有親屬關係。樑虎低聲說道:“蘇市長,其實我們也不想的,我們也是爲了響應號召,前些日子是您叫我們鎮裡所有農戶全部入股的。”
蘇凡見他想將責任往自己身上推,不禁搖頭苦笑道:“那你把我的原話重複一遍,我是叫你儘量,儘量是什麼意思難道你不懂嗎,我叫你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說服百姓,我叫你用武力解決了嗎……?”
蘇凡越說越是氣憤。在他的眼裡,樑虎前期的工作做的很好,他本來還想給他一次機會的,可是見他這會兒推卸責任,還不承認錯誤,心中也是發了火。
蘇凡當着樑虎的面叫邢彬彬給楊國宇打電話,讓他派人下來調查樑虎,再找個能勝任的有擔當的幹部來承擔起這個責任,將農莊試點和實業總公司搞起來。
楊國宇聽邢彬彬這番話,就知道蘇市長一定是又去泰隆鎮暗訪了,不過他不知樑虎到底犯了什麼錯誤,只能按照邢彬彬的要求將人派下去。
之前蘇凡高農莊試點,市委書記王學明不支持,省裡也還沒具體的說法,楊國宇也是含糊其辭的不發表意見,認可蘇凡在泰隆鎮偷偷的搞,只是叫人留意着樑虎不要他犯了錯。
自從這個月省委表示支持、市委也表示支持之後,泰運市裡以楊國宇爲首的當政領導便也提出了支持,每個人都看到農莊試點的發展,因此對此事每個人都下了很大的心思,想要能從中獲得一些好處能夠給自己仕途的道路上增加一些砝碼。
楊國宇對樑虎很看好,一直在督促他不要犯錯誤,哪裡想到他越是提醒,樑虎還真的犯了錯誤。
楊國宇不再想樑虎犯了什麼錯,只將心思放在誰能擔負起這個責任上。泰隆鎮與當初不同,最近的一年兩年可能看不出什麼,但是往後的發展前途是無量的,楊國宇也是要將泰隆鎮這個鎮委書記職位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的,這樣才能爲他的仕途增加砝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