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行如隔山,專業上的鴻溝巨壑不是一兩天的勤奮就能填平的,看資料看到半夜,張恪便頹然放棄,再也勉強睜不開那雙極待進入夢鄉的眼睛,入睡前跟盛青打了一個電話,叫他幫自己找一個懂遊戲技術的技術人員過來。
夜裡下過雨,氣溫降了下來,不再是前些天的秋老虎天氣,夜裡睡覺要蓋薄毛毯才行。
早晨從睡夢迷離間掙扎着醒來,赫然發現施春鋒坐杜飛的書桌前上網,杜飛不知所蹤,大概清晨出去了,詫異的問施春鋒:“你小子怎麼過來了?”
“不是你通知盛總找我過來的?”施春鋒也詫異。
“哦,”張恪記起睡覺前給盛青打過電話,沒想到盛青直接將施春鋒給派過來了,將牀頭的腕錶拿出來看了看,“不對啊,現在才八點鐘,你從哪裡趕過來的?”
“盛總接到你的電話,就讓車連夜將我接了過來……”
“也沒必要這麼急……”張恪撓了撓腦袋。
“沒什麼,我在車上照樣睡覺,總之還不耽擱白天的工夫,都說恪少無小事,誰敢耽擱您的時間啊?”
“能耽擱我什麼時間啊?”張恪笑了起來,“早知道盛青這傢伙這麼體貼人,昨天夜裡應該跟他要求派一個懂遊戲技術的美女技術員來,”指了指放在書桌上的資料,“這份資料你先拿去,看着這兩天能不能整一份評估報告出來……”
錦湖方面,技術資源非常緊張,張恪儘可能不爲私人的事情從錦湖調技術人員,所以找盛青要人。
盛青他們要逐步從盜版產業鏈裡退出來,早兩年積累的那批技術人員的確也沒有必要一摸黑繼續在那個泥潭裡混——施春鋒只是偏好遊戲技術,目前國內的遊戲產業狀況,在遊戲技術方面有專長的,好些人去做盜版遊戲的漢化工作了。
盛青他們既然都要退出來,讓施春鋒這樣的人才繼續留在那個圈子,多少有些不負責任。
施春鋒畢業於清華大學的計算機系,與同樣出身清華大學計算機系的馬向東、樑文江、丁春健等人都相熟,早年在錦湖技術中心工作時,就與張恪認識,還是張恪偷偷將施春鋒塞給盛青他們搞盜版遊戲的呢。
既然張恪要用懂遊戲技術的人,盛青倒也想不到有比施春鋒更合適的人選了,就連夜派車接施春鋒過來。
張恪丟了一套軍訓服給施春鋒——學生證、閱覽證之類的學生證件還沒有辦下來,施春鋒穿上軍訓服就能混進圖書館坐上整天,想將飯卡丟給他任他自生自滅去,想想自己第一天到學生食堂吃飯就將飯盒丟泔水桶裡的,只將飯卡丟給他也沒有用,心想只要中午吃飯去圖書館叫上他就行。
將施春鋒打發走,也不曉得杜飛去哪裡鬼混了,見時間還早,張恪蒙着薄毯子繼續倒頭大睡,沒睡多久,迷迷糊糊的聽到有人敲門,張恪擡頭看了看,杜飛這小子將他的鑰匙丟在書桌上,萬般無奈的爬起來去開門,嘴裡嘀咕着:“你小子出去都不帶鑰匙……”當孫靜檬凜烈的眼神從自己只穿着一條平角內褲的赤裸身體上移來移去,張恪下意識的躲到門後,“怎麼是你?你怎麼知道我住這裡?”
“你以爲你的烏龜殼藏得有多隱蔽?”孫靜檬得意的笑了笑。
張恪想想也是,只要令小燕與林冰聯繫,林冰多半會將自己的事情告訴令小燕,孫靜檬知道自己住這裡應該不會太意外。
同樓層有早起的研究生,看着孫靜檬站在頂頭的宿舍前,挑逗的吹了口哨,孫靜檬不示弱的吹了兩聲迴應。
不曉得孫靜檬過來找自己做什麼事,見她與同樓層的研究生相互調戲,張恪心裡發寒,趕緊將牀上的薄毛毯拉過來裹在腰間,讓她進來。
孫靜檬眼睛挑着往屋裡看了看,又瞥了張恪白生生的膀子一眼,問道,“屋裡還有誰這樣,我可不想再髒了眼睛。”
“便宜你還挑剔上了?你不暈來,那我就關門了。”張恪作勢要將門關上,孫靜檬嬌笑着人就擠了進來。
孫靜檬穿着一眼黑色的吊帶裙,妝容精緻而明豔,裸露出來的肌膚光潤如玉,在光線幽暗的過道里也白得晃人眼,在孫靜檬進門的瞬間,張恪總不忘往她低開的領口看一眼,深似幽谷溝壑的乳溝還真是要人命,早晨還抱怨盛青還沒有更體貼人意派一個美女技術員來,現在闖進來的卻是一個讓人無福消受的美人兒。
“有什麼事情?”張恪心想孫靜檬總不會無緣無故的摸上門來,瞥見孫靜檬手裡抓着一疊圖紙,朝她的手呶了呶嘴,“酒吧內部裝潢的設計稿?”
“不曉得你的格調如何,總之酒吧的裝潢要考慮各種層次人的品味,找你也不差。”孫靜檬總不能想讓張恪太得意,將圖紙丟他書桌上,她人卻坐到張恪的牀上,捂着嘴脣,打了一個哈欠,揉了揉發紅的眼睛,說道:“哦,困死我了,好幾個晚上都沒有睡好了,你快幫我看,聽了你的意見,我還要趕回宿舍美美的睡一覺呢……誰要在我睡覺的時候吵醒我,我就殺了他。”
張恪心想:我還不是在美夢中給你吵醒的?再說也不可能去她宿舍吵醒她,聽她這麼提醒,往她宿舍裡打兩個電話倒是可以的。他讓孫靜檬先等一會兒,看圖紙之前他先進衛生間衝一下澡,還要將衣服穿上。
等他穿好衣服出來時,孫靜檬已經在他的牀上睡着了,閉着的雙眼挑出長長的睫毛微顫着透出無端的靈秀之美,凌亂的長髮鋪蓋半片臉,都不曉得才沖澡的這會兒工作她怎麼能將自己的頭髮搞得這麼凌亂,還擺出如此古怪的睡姿。紅潤、彷彿給晶瑩晨露滋潤過的嘴脣微張着,更顯出嫵媚、青春的氣息,將枕頭抱在懷裡,身子側蜷着,彷彿子宮裡的胎兒,兩條纖細白嫩的腿卻反趴在牀上,豐翹渾圓的小臀朝外微拱着,彷彿頭、身子、腿是不連接在一起的三個部分;最要命的是吊帶裙襬撩開半片,露出一小片雪白柔嫩的臀瓣,裡面穿着蕾絲邊黑色底褲。
這傢伙竟然就這樣睡着了?張恪趕緊將衛生間的薄毛毯拿過來給孫靜檬蓋上,她這般半裸玉體橫陣的模樣,是男人都受不了,還談什麼定心幫她看圖紙。
杜飛打完球回來,看見孫靜檬睡在張恪的牀上,詫異的看着張恪:“怎麼變出來,教教兄弟我吧?”
張恪聳聳肩,無言以告;杜飛衝了澡,拿着筆記本電腦準備去年級辦耗時間,張恪告訴他施春鋒拿着遊戲開發資料在圖書館,讓他記得中午吃飯之前將施春鋒捎上。
不想翻圖紙的聲音驚動孫靜檬,張恪將一疊圖紙拿到陽臺上去看,室外飄着雨絲,將網球場前剛移植過來的幾株梧桐滋潤得樹葉青翠欲滴。
從這裡望過來,青年公寓的外牆面裝潢已經進行了大半,學府巷的店鋪進度更快,再有十天半個月,就可以交付給商家進駐搞內部裝潢了。
還以爲1978會就此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之中,沒想到孫靜檬打定主意接手來辦,以前的味道自然不會再有,或者有別的令人着迷的味道也說不定。
張恪略看下圖紙,只怕孫靜檬要將好幾個月的零花錢都投進去還不夠。
“怎麼樣?”
張恪回頭看了一眼,孫靜檬睡眼惺鬆的站在門口,頭髮還是凌亂,卻更添慵懶嫵媚,肩帶滑到一邊露出小半片白乳都還沒有注意。
“你想聽聽什麼的意見?”張恪指了指她玉潤光滑的香肩,笑着問她。
“我這人很庸俗呢,就喜歡聽讚揚和吹捧,批評的聲音也只有心情特別爽暢的時候能偶爾的聽一聽,但是太多太過分也不行,當然,自己辛苦了好久還頗爲得意的東西,自然更容不得批評的意見,比在我睡着的時候吵醒我後果還嚴重,”孫靜檬走到陽臺裡,坐到另一張藤椅上,“好吧,你可以說說你的意見了……”
“你這不是逼着我誇你嗎?”張恪笑了起來。
“怎麼樣,給個機會讓你誇誇我,還覺得委屈不?”孫靜檬得意的笑了笑。總覺得1978要親手佈置才能找到那種讓人留跡不捨的感覺,沒有找專業的設計師,就拉着令小燕現學現賣,好久才弄出這套或許根本入不了專業設計師眼的設計初稿來,突然想聽聽張恪的意見,就將圖紙拿來找他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