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淅瀝瀝的下着,公墓前牧師正在主持最後的葬禮
“願主同在,直至再相會。
願主指示你的路徑,
使羔羊不再迷程。
歸來吧,無罪的羔羊,
不可沉睡,快快清醒。
奉耶穌的命,阿門!”
來參加葬禮的人們都穿着黑色的衣服,胸前佩戴着小白花。
保羅在人羣之中,沒有打傘,“去吧!李!”他拍了拍李?洛奇的肩膀。
墳墓裡埋葬的是利茲聯的死忠球迷胖子莫爾,他在利茲聯奪冠之後,衝進了球場淋雨,接着又在當天晚上隨球隊返回利茲市徹夜狂歡,他孱弱的身體終於受不了,酒精與疾病的雙重侵襲,使得他在第二天去世。死前無人知道,直到他的死黨光頭巴斯發現他的電話怎麼都打不通時,來到他家,才發現他已經去世多時。
洛奇曾在莫爾家中寄宿,那個時候利茲聯還在低級聯賽廝混,那個時候洛奇還是那麼的年輕,而現在只是5年過去,莫爾不到五十二歲的年紀就離開人世,實在令人感嘆。
公墓裡鋪好的青石板路上不時的帶着泥土,又被雨水慢慢的沖掉。天空陰沉沉的,現場只有牧師那空空的聲音在迴盪着,氣氛肅穆。
保羅跟着人羣默默的上前,將小白花放到了胖子莫爾的墓前。然後默默站在一邊哀思。在人羣中,他看到很多熟人,斯蒂夫,約翰遜,還有球迷裡面那些熟悉的面孔…..
葬禮結束時,光頭巴斯找到了保羅,“保羅,我想有件東西需要你看看。”他遞過一本老舊的紙質筆記本,翻開到最後一頁。
保羅接了過來,上面用潦草的字跡寫着“我深愛的球隊終於奪冠。喔,喔,你這婊子養的上帝。終於聽到了我的祈禱。呼,我的身體越來越糟糕了,我一定要去看一場冠軍盃決賽,最爲利茲聯球迷最高的榮耀。這樣我在見到我那死鬼老爸時,才能自豪的告訴他,我看到了….”
保羅擦了擦自己的眼角,“會有那麼一天的,巴斯。我承諾。很快就會的。”
巴斯有些黯然,說起一個小故事,“保羅,利茲聯在隊史上重來就沒有奪取過冠軍盃,在以前他是叫做優勝者杯,在1975年,我們極富爭議的敗給了拜仁慕尼黑,我們是冠軍。歐洲的冠軍這首歌也是那個時候開始唱響的。麥克?莫爾他的父親是當時的球迷領袖。至死他都對那場比賽不忘,他希望能看到球隊擊敗拜仁慕尼黑,奪取歐洲冠軍盃。莫爾這輩子的願望也是如此。”
“這是一代球迷的期盼,保羅,你是最接近能實現我們夢想的主教練。”
保羅道:“我明白,巴斯。我會做到的。”
巴斯嘆了一口氣。繼續給自己老夥計忙着後事。莫爾沒有孩子將他的遺產全部捐獻給了一個叫做利茲聯球迷的基金會,據說這是他父親創立的一個球迷組織。
保羅最後看了眼胖子莫爾那緊閉的大門。與巴斯握手告辭。胖子莫爾的突然去世,讓他的心裡很難受。那天還在訓練場邊和他交談過,不想在比賽結束之後,他竟然就這樣消無聲息的去世。沒有什麼高規格的葬禮,沒有什麼驚天動地的事蹟,小人物的平凡一生。
收起了心底的感嘆,保羅發動汽車,在灰暗的瀝青色道路上慢慢的加速前行。“冠軍盃啊,冠軍盃!”他在心裡默唸着。
…….
“哦,該死的天氣。“斯蒂夫嘴裡一邊嘟囔着,一邊用抹布麻利的收拾着桌子。球迷團體的核心人物胖子莫爾的去世讓最近來酒吧的球迷明顯變少,大部分的成年球迷都花了不少時間在陪伴自己的家人。
“嗨,斯蒂夫!“門口一個金髮的瘦瘦的青年走進酒吧。斯蒂夫起身回頭一看,立刻高興的走過去,“邁克爾?哦,你終於捨得從那該死的,迷人的荷蘭回來了。”
門口的青年正是利茲聯的年青前鋒邁克爾?阿普爾比,他在本賽季的下半賽季租借到了荷蘭威廉二世隊效力。
兩人熱烈的擁抱了一下,邁克爾拉開一張椅子坐下來,“那麼荷蘭到底是迷人的,還是該死的?哈哈,你看起來不錯,夥計”說着他擡手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錶,“倫敦時間,下午四點四十分,唔喔,可憐的斯蒂夫,你現在就開始工作了嗎?”
斯蒂夫把收拾好的杯盤放在桌子上,一屁股坐在邁克爾旁邊的一張椅子上,“不要幸災樂禍,小子。這是足球的一部分。”
“啊?”邁克爾瞪大眼睛不解的看着他。
斯蒂夫聳聳肩道:“我參加了奪冠之後環城遊行,沒顧得上工作,所以你看,懲罰措施下來了。我詛咒萬惡的資本家!”
邁克爾擠眉弄眼的笑道:“這酒吧不是你老爸的嗎?”
“當然是的,不過一個商人的本質在那天晚上戰勝一個球迷的熱情,他寧可守着酒吧賣酒,也不願意去參加球隊33年以來的奪冠慶典。讓上帝寬恕他吧!”
“哈哈”邁克爾笑得腰都彎下來了,“這是我認識你以來,你說的最有哲理的一句話,斯蒂夫。”
正在吧檯裡面擦拭杯子的一個夥計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微弱的光亮透過酒吧的玻璃灑了進來,屋子的光線有些暗。
斯蒂夫拍了下邁克爾的肩膀,聲音有些低沉的說道:“你認識莫爾大叔嗎?他去世了。”
“啊?”邁克爾的笑聲彷彿被人掐在了喉嚨,很突兀的消失,滿臉震驚的看着斯蒂夫,“怎麼會,我立刻球隊的那天,還和他合影過。他還鼓勵我好好踢球。哦”邁克爾長吸了一口氣,“這個消息太,太遺憾,我一回來就到你這兒來了。”
斯蒂夫站了起來,“我們得喝一杯,夥計。爲了去世的莫爾大叔。要什麼酒?黑傑克,還是湯姆?珍妮?”
邁克爾楞了一下,“你這裡的新酒?”看到斯蒂夫點頭。就道:“來一杯黑啤酒就好。我酒量不好。”
斯蒂夫很快就端來了酒,然後和邁克爾找了一個角落坐了下來。
“你怎麼現在纔回來了,邁克爾?”
邁克爾翻翻白眼道:“我接到了英格蘭青年隊的集訓通知,我去溫布利大球場那邊打了個轉。然後回的利茲。我尊敬的調酒師大人。還有什麼疑問嗎?”
斯蒂夫立刻笑道:“哈哈,沒有,夥計,你回來的剛剛好,霍爾先生將在6.6日舉行婚禮。你有收到邀請函嗎?”
邁克爾沒好氣的道:“廢話。不然我能回來嗎?內維爾教練可不是那麼好說話的。不過聽說他也要來。”
“貝克漢姆會來嗎,我還沒出生就是他的球迷了。”斯蒂夫半站起來問,可見此時他急迫的心情。
“靠!”邁克爾衝他比了一箇中指,“注意立場,斯蒂夫!”
斯蒂夫道:“去他媽的立場,喜歡貝克漢姆和喜歡曼聯是兩碼事。我在老特拉福德可是狂噓過他們的,倒是你小子好像還沒去過什麼力吧?”
邁克爾怒道:“我那時還小,斯蒂夫。你指望霍爾教練會派一個十六歲的小子對陣曼聯?你這是**裸的污衊。”
“那是你實力不夠。哥們,和年齡沒有關係。想當年,魯尼可是在十六歲就對陣阿森納進球了。”斯蒂夫強詞奪理道。作爲一名資深球迷他當然知道讓十六歲的前鋒對陣豪門曼聯是多麼不靠譜的一件事情。韋恩?魯尼的成名作不是那麼容易複製的。
邁克爾鬱悶的喝了一口酒,發狠的道:“你等着看我下賽季的表現吧,到時候我要是對曼聯進球的,你要請我喝酒。”
斯蒂夫好奇的道:“呃。雖然這麼說你可能不是很爽,邁克爾。你確定你下賽季還在球隊中?”
“廢話,我和霍爾先生通過電話了。你太小看我了。斯蒂夫。”
斯蒂夫恍然道:“我說呢,怎麼前段時間迪克森那小子在報紙上亂說話呢。看來保羅是選擇你歸隊,而將他繼續租借。”
“誰知道,或許是賣給沃特福德呢。聽說沃特福德的主教練託尼?布朗對他非常賞識。”說到另外的一名隊友,邁克爾聳聳肩,兩人是同病相憐,隊內目前已經有四名前鋒在競爭位置,像他這樣的年青球員在隊內的機會可想而知。也不知道留下來是對還是錯呢。
“這杯酒你請了,竟然敢污衊我。”邁克爾一口喝乾杯中的酒,站起來,“改天見,斯蒂夫,見到安德伍德那小子,記得幫我提下,他還欠我200英鎊的賭資。”
“嗨,我和他不熟。”斯蒂夫衝着已經走出門的邁克爾喊道。腦子不由的浮現出一張油嘴滑舌的面孔。他使勁的晃了晃腦袋纔將這張討厭的臉從腦子裡趕出去。
…..
保羅從臥室的窗子裡看到外面的梧桐樹上雨露一滴一滴落下,他點起煙默默的抽着。這幾天忙得跳腳,婚禮前大量的雜事等着他處理。即使他抽調了威廉?霍夫曼,泰瑞莎內外兩大總管幫忙,還是不行,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他點頭才行。兩人只能說是分門別類的整理好事情,以及對應的處理方法。而婚禮的主角,伊麗莎白還在哈德斯菲爾德。
“你該吃東西了,保羅。”臥室的門被推開,泰瑞莎穿着一件剪裁得體,灰白色的短裙套裝,託着一個托盤進來。
保羅聽到聲音轉過身來,笑了笑,這些天與泰瑞莎單獨相處的時間不少,這個原本膽子只有兔子一樣的大的女人,現在變得溫柔似水,體貼萬分。在照顧人方面,保羅所有的女人當中,她是最優秀的。
泰瑞莎將粥放在了桌子上,走過來,幫保羅整了整衣領,六月的深夜還是有些冷,“你瘦了,保羅,這樣子出席婚禮可就不帥了。”
保羅笑着捏捏她滑膩的臉蛋,“呵呵,誰讓你整天虐待我啊,不是粥就是點心。”
“我沒有”泰瑞莎紅着臉分辨道。她只是見縫插針的給保羅加加餐,當然是用這樣的小吃。
“哈哈!”保羅心裡的鬱悶稍減,“這幾天多虧了蘇菲的幫忙,她回去了嗎?”
蘇菲這家幾年在“霍爾基金”裡面的鍛鍊是的她成長了不少,再也不是那個與社會格格不入的保鏢,但是臉上一般情況而言還是冷冰冰的,一副冷美人的模樣。
“蘇菲小姐剛走,她讓我給你說一聲。“泰瑞莎輕輕的靠在保羅的肩膀上。
保羅抱着她吃了一頓很香豔的晚餐,然後繼續對着電腦覈實接下來的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