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聽見莫梨的帶着鼻音的聲音,心裡的怒氣再次升騰,“真是好啊!當着哀家的面都敢欺辱梨兒,這要是在哀家看不見的地方,還不知道要怎麼使勁的作賤她呢!真是哀家的好孫女!”
莫梨想,太后大概真是氣壞了吧!不論太后和宣德帝是出於什麼原因對她高看了數眼,但是前一刻纔給了她天大的恩賜,下一刻便有人當着他們的面打她。這其實不是打她,而是打宣德帝和太后的臉!而且她敢發誓,她真的是沒想到雲珂會說那些話!
她以爲雲珂是認識薄錦的,拿那快薄錦的手帕出來,只是想要讓齊嬪忌憚她,畢竟連宮裡都稀缺的薄錦都能隨便拿出來,足以看出太后和福王妃對她有多麼看重!
這樣一來,以後齊嬪要想對付她,就得想想她和她的家族是否承受的起這兩尊大佛的怒火!只是,只是,莫梨淚流滿面,誰能告訴她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的!她雖然不懼齊嬪,但是這樣主動的惹到齊嬪,也不是她想幹的!
但是她顯然忘了,能讓高傲的雲珂開口向宣德帝求的東西會是一般的?以薄錦的珍貴,雲珂別說認識,就是見都沒有見過!別說雲珂,就是齊嬪這些年來,也只見過其他資歷老的高位嬪妃用過。大概也就只有福王妃這個將女兒疼愛到骨子裡的人,才捨得將珍貴的薄錦給自己的女兒當錦帕!
哎????在心裡嘆了一口氣,莫梨揚起笑臉對福王妃說,“孃親,母后,我沒事的,不疼,真的。”隨後,莫梨走到太后身邊。
“皇祖母,您別生氣。都是我考慮不周,我聽四皇妹問父皇要薄錦,就以爲她很喜歡,就想把我的薄錦手帕送給四皇妹,只是沒想到四皇妹並不喜歡。”
莫梨有些無奈,她的肌膚只是被福王妃保養的太過嬌嫩了而已。只要輕輕碰碰,就會紅,現在被雲珂打一下,當然會紅腫一大片!
此時的莫梨沒有想到這世上有一種笑容,叫作強顏歡笑,有一種思維,叫作補腦。原本她不說還好,她一說話,這被打的人居然還給打人的人求情,善惡高低立下。原本一份的厭惡,立刻就變成了七分。只是,本來想要懲治雲珂的太后,看着莫梨一雙眼睛滿是希翼的看着她,眼中劃過一絲光芒。想到今日莫梨確實可以說得了太多恩寵,太過招眼。於是這才放過了雲珂。
冷冷的看了一眼跪在殿下的齊嬪母女,太后心裡對齊嬪的不滿緩緩上升,“哼,今日看在梨兒提她說話的份上,哀家就饒了她。”太后對齊嬪冷冷一哼,輕慢的說道。
齊嬪聽見太后的話,雖然心裡恨莫梨恨的要死,但是卻不敢表現出來,只是弱弱的說“嬪妾多謝太后娘娘開恩,謝皇貴公主替嬪妾母女美言。嬪妾日後一定會好好教導四公主的。”帶着幾分委屈的聲音,再加上微微顫抖的身子。齊嬪此時無疑非常惹人愛憐。
皇帝看着殿下跪着的齊嬪,雖然對他而言,自己的嫡公主纔是最重要的,但齊嬪畢竟是他寵了多年的女人,雲珂平時也頗得他的喜愛,而且她已經知錯,他也不好再多加責怪。“起來啊,讓內務府選兩個嬤嬤,好好教導珂兒。”
齊嬪對宣德帝的脾氣也是摸到了幾分的,所以纔會故意先認錯,藉此搏宣德帝的憐惜。此時見宣德帝果然如她所料的不再多加苛責,心裡一時也有些得意。“嬪妾遵旨,都是嬪妾的不是,嬪妾以前見珂兒還小,不忍拘着她想着等她長大了些,再教她規矩,只是沒想到會讓她養成了如今這不分尊卑的性子。嬪妾日後一定會好好約束她,不讓她再以下犯上。”
雲珂見自己母妃如此,自然是不敢再多說什麼的。只得乖乖的跟着站起來,安靜的跟在齊嬪身邊。眼刀子一直往莫梨身上扔。
在場的嬪妃聽着齊嬪的話,心裡嗤笑不已,這齊嬪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能說會道啊!一邊說四公主人小,冒犯皇貴公主是因爲不懂規矩,一邊又說什麼尊卑關係什麼的。想讓她們對付皇貴公主。切,還真當她們是傻子啊!
皇貴公主是皇上和皇后唯一的嫡公主,又深得太后寵愛,跟福王妃的關係不是親生母女卻勝似親生母女!誰得罪的起?
而幾個皇子聽見齊嬪的話後,眼中閃過一絲別樣是光亮,看向莫梨的眼中多了些什麼。
宣德帝皺了皺眉,眼光在別人沒有看見的地方,掃了齊嬪一眼。
齊嬪看着在場的嬪妃非但沒有一個搭她的話,還一臉看她笑話的樣子,氣的牙癢癢。冷不防的看見莫梨那塊掉在地上手帕,眼中算計的光芒一閃而過。緩緩屈身拾起,有意無意間,將手帕上那“山雞”呈現在衆人面前。
太后瞥了齊嬪一眼,眼中冷芒乍現,真是不知好歹的蠢貨!回眸斂去寒光,溫和的看着莫梨,“咦,梨兒,你那手帕上繡的是什麼?”
莫梨瞥了一眼自己的“傑作”,想起當初水覓四人還有自己哥哥們響亮的笑聲,臉上有些燙,支支吾吾的,半天沒有說出話來。福王妃自然也是知道了,一時也捂嘴失笑。
宣德帝和衆人自然也就跟着太后的眼光望去,只見那塊雪白的錦帕的一角上,繡着一隻五彩斑斕的,類似山雞的動物。
齊嬪見太后先自己之前說話,便知自己今日惹了太后的眼,便將自己已經到嘴邊的話吞了下去。乖乖的站在一邊。
太后見莫梨的小臉上有可以好紅雲,瞬間明瞭,哈哈大笑起來。
莫梨臉上是紅雲更甚,嬌羞的看着太后,“皇祖母,你笑人家。梨兒不理你了”
“哎呀,好好,皇祖母不笑了,梨兒啊,這是你繡的,你給皇祖母說說,你這,你這繡的是什麼啊?”太后指着那錦帕,憋笑的問莫梨。
莫梨在太后懷裡扭扭身子,小聲的說,“人家第一次繡嘛!繡不好也沒什麼的。”
宣德帝見着自己女兒這副扭捏的樣子,心頭癢癢的,忍不住跟着太后逗弄起莫梨來。“那梨兒,你說說這是什麼好嗎?看看,這翅膀不像翅膀的,爪子不像爪子的!”宣德帝拿過錦帕,左看看,右看看,憋笑的問道。
莫梨很不雅的在心裡翻了個白眼,你妹的,不就是把鳳凰繡成了山雞嘛!真是叔叔可忍,嬸嬸不可忍!“父皇!”莫梨扭頭,鼓着腮幫子,瞪大了眼睛看着宣德帝。
“哎呀,皇帝,別逗這小丫頭了,不然這小丫頭可就真要生氣了。”太后捏了捏莫梨起鼓鼓的小臉,看着宣德帝說,“這丫頭的氣性可大着呢!”
宣德帝見着莫梨緋紅可愛的小臉,再次忍不住的哈哈大笑了起來。
殿中的人看見宣德帝笑得如此開懷,一時心中閃過百般思緒。
說笑了一會兒,宣德帝要處理政務,便離開了祁寧宮,走之前,當着衆人的面宣佈,爲慶賀皇貴公主回宮,明日宮中舉行宮宴,宴請皇族宗親,並讓所有嬪妃出席。
隨後,太后便打發衆嬪妃和皇子皇女離開,只是將大公主雲敏,福王妃和莫梨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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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儀宮
皇后帶着二皇子云耀回到鳳儀宮後,屏退伺候的宮人。雲耀看着沉思的皇后,終於忍不住開口,“母后,佳兒她????”
皇后聽見雲耀的話都,微微皺眉,出言打斷“耀兒,佳兒的事你不用管,你只管好好讀書便是。母后會把所有事都安排好的。”
雲耀皺皺眉,心裡對皇后的想法一清二楚,但卻半分苟同都沒有,他狠辣也罷,自私也好,都不再想將他那無辜的妹妹牽連進來了。“母后,佳兒是您的嫡親的女兒,是我嫡親的妹妹。那個位子,兒臣會憑自己的本事,不需將要佳兒牽連進來!兒臣也不想將佳兒牽連進來!當年佳兒就已經死過一次了,您就放過佳兒吧!”
皇后微愣的看着自己一臉認真的兒子。一時之間,怒從心生,什麼叫是她嫡親的女兒,什麼牽連,什麼放過!她做了這麼多,爲的是誰?爲的是什麼?還不是她們兄妹!!!
“放肆!憑你自己?憑你自己,你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皇后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眼神堅定的兒子,心知他還在爲當年的事耿耿於懷。於是稍稍平息自己的怒火,繼續說道。
“耀兒,當年的情景你也是看見了的,若母后不放棄佳兒,咱們母子三人都得死!如今佳兒完好無缺的回來了,那就證明母后當年的選擇是沒有錯的。”
雲耀看着臉上沒有絲毫悔意的皇后,心裡很不是滋味,他沒有立場來怪她。但是他更加不想自己的妹妹因爲自己而被傷害!他不想她知道自己的母后對她只有利用。此時的雲耀根本就沒想到,他那妹妹早就對自己這偏心的母后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