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衆所周知,麗嬪是皇后一方的人,而作爲麗嬪女兒的雲嫵自然也是皇后一方的人!所以,她開口邀請莫梨開頭,可以理解爲她在可以討好巴結莫梨,也可以理解爲她在釋放一個信息——她不受寵,她是皇貴公主的附庸。
這種事,在皇宮裡很常見。生母不顯的皇子皇女,爲了活的更好,總是會選擇一個受寵的皇子皇女,成爲其附庸。
其次,莫梨拒絕了雲嫵的提議,並且強調長幼有序。就不得不讓人想的更多了!皇后說完話後,雲嫵立馬越過身爲大公主的雲敏就接上了!然後又提議由身爲嫡公主的莫梨開頭,也是同樣越過了雲敏。
這樣一來,就變成了雲嫵想要藉着莫梨的手打壓鳳陽公主雲敏了!當然也可以看成是她在攀附莫梨這個嫡公主。
於是,衆人看向雲嫵的眼神就有些微妙了。
“皇貴皇姐所言甚是。”雲珂心裡冷笑一聲,淡淡的說道。哼,雲嫵那個蠢貨!還真以爲巴結上了雲佳,她的境地就能改變了?熟不知,人家根本看不上她啊!
雲嫵臉上笑容僵硬。訕訕的不再說話。她總不能用嫡庶有別來反駁雲佳吧!
“哈哈~不愧是朕的嫡公主!知書達理,敬愛長姐。”宣德帝哈哈一笑,愉悅的道,“鳳陽,既然如此,就由你開始吧!”
“是,兒臣遵旨。兒臣善畫,就畫一幅畫吧!”雲敏站起身來,眼中笑意未達眼底。佳兒不過一句話,竟然就得了父皇如此高的評價,可憐她平時做了那麼多,竟然無人知曉。
“嗯!佳兒果真長大了!”太后看了一眼雲敏的背景,眼中有暗芒閃過。
“不過,雖說是才藝表演,到底還是要有一點彩頭纔好。不如,就由母后和皇后娘娘代爲評判,分出個一二三來。如何?”福王妃不管那些暗涌,只是一心想着藉此機會好好觀察那幾個自己看好的貴女。
“好!就依寶兒。既然要出彩頭,那就哀家先來吧!哀家就出這對羊脂白玉鑲八寶鐲子了!”說着太后從手腕上取下一對流光溢彩的白玉鐲子遞給旁邊的宮女。
“母后既然都同意了,臣妾自然也得有所表示。這塊玉佩雖不是什麼難得的物件,做工倒也精緻細膩。”皇后取下腰間的玉佩遞給了宮女。
頂頭的兩位上司都出手了,下面的嬪妃和貴婦們自然也紛紛拿出一些東西。不過一會兒,彩頭便放滿了整個托盤。
而云敏那邊,畫作也完成了。宮女將畫擡起,展示在衆人眼前。雲敏畫的一幅研靜空靈的粉色茶花。畫的很逼真,但是卻沒有神韻。但是以雲敏的年齡而言,也算是難得了!
最後,雲敏得了個不錯的評語。
而後,各家的貴女們便一一表演。莫梨坐在高位上,從莫吉懷裡接過斜雪團兒放在膝上,以一手支下頜,斜靠在在桌案上,慵懶悠閒的看着貴女們比評各種才藝。始終都沒有下去參與的念頭。
南宮凌坐在男賓一方,眼神從未從那個令自己魂牽夢繞的身影上離開。火熱而溫柔的視線一遍遍,不停舔舐描繪着莫梨精緻的五官。
心裡不禁想起了她往常那低調不願出風頭的性子。沒人比他還了解那個身份尊貴得令人難以望其項背的女子的慵懶面容下,是怎樣一副面容。
那個他親眼看着長大的女子,就像是多變的精靈,牢牢的吸引着他一次次向她靠近,哪怕明知前方是火海。他若是再多行一步,就會灰飛煙滅,也難以讓他停下步伐。
也沒人清楚,那份看似隨意無羈的神色掩映下的文采和光華多麼令人迷醉,多麼令人驚歎。她就像是一潭幽深的湖水,明明清澈見底,卻讓人難以捉摸,看不清深淺。
她像是一塊最完美的美玉,被自己層層掩藏起來,你若有幸窺得一角,便會立刻被她吸引,忍不住去探究,想要看看那還未被你發現的地方,到底是何等的瑰麗。
也沒人知道,那看似柔弱病態的皮囊裡,住着的是一個多麼堅韌強大,純粹又複雜的靈魂。
她純粹,像火一般的熱烈,能點燃,灼燒他寂寥荒蕪世界。她複雜,一顆玲瓏心肝,洞察着人心的骯髒貪婪。你惡,她比你更惡;你狠,她比你更狠;你善,她比你更善。
那清冷的面容下是一顆天下最柔軟的心靈。看似無情薄情到了極致,也不過是害怕傷害,怕自己迴應不了對方,怕自己會傷害了對方,因爲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所以便不動心,所以便薄情、無情。
他的莫兒,是這世界最令人癡醉的人兒!
看着她慵懶而清冷的眼神,南宮凌的表情不知不覺間,變得和緩溫和。嘴角也緩緩勾起,俊美邪魅的臉頓時變得引人沉淪。
這是他的莫兒,是屬於他的莫兒。只有他一人所熟知、旁人從未見過的、也沒有機會發現的莫兒!
呵,真是可愛的讓他想要將她禁錮在自己的世界裡,只有他自己可以肆意的寵愛。
好想,好想,想的心都疼了!
南宮凌端起酒杯輕輕呡了一口,藉機將自己愉悅的嘴角掩藏起來。嗯,他的莫兒不喜歡他對別人笑的。
莫梨坐在高位上,感受到那炙熱的視線,眼角的餘光望了回去。待看着南宮凌那又變得幽深如黑洞般的眼睛,和脣邊不明顯的笑痕時,心臟忍不住抖了抖。然後極快的移開了視線。嘴角忍不住狠狠的抽了抽!
真不知道那瘋子又在想什麼!但是她敢肯定,一定不是什麼好事!
自從六年前南宮凌在臺州與她相遇後,就變得有些神經質!她不止一次的懷疑,南宮凌是不是精分了!不管做事還是說話都是想一出是一出的!
宴會上。殷墨慈施施然的走到場中,對着主位上的三座大山一福,“臣女殷墨慈,善詩詞,賦詩一首。”
宣德帝聽到殷墨慈三字,眼身閃了閃。其餘的人,都都紛紛看向殷墨慈。
就連皇后眼中也有光芒閃爍。鳳命之人吶!她這個皇后都不曾別人稱爲鳳命之人呢!
“冷豔爭春喜爛然,山茶按譜甲於滇。樹頭萬朵齊吞火,殘雪燒紅半個天。”
“好詩!”殷墨慈話音一落,旁邊就有人大聲叫好。大皇子眼中閃過滿意的神色,不愧是他的女人。
莫梨脣角勾起一絲嘲諷的弧度,確實是好詩,可惜是抄襲的!
“皇上,這是臣妾姐姐的嫡次女,素來是個儒雅好學的。也跟皇貴公主一般,自幼便喜愛詩詞。”德妃笑着對宣德帝說,“臣妾,聽聞皇上和皇后娘娘有意爲皇貴公主選伴讀,不知皇上看臣妾這個嫡親的侄女兒怎麼樣?”
簡親王府的席位上,雲淺淺真在喝茶,陡然聽到德妃的話,頓時就嗆到了。面容古怪的低聲咳嗽了起來。老王妃和王妃關懷看向她,“淺淺這是怎麼了?”
“祖母,母妃,淺淺沒事。只是想到了表妹。”雲淺淺壓低了聲音跟兩人解釋道。然後想了想,又將莫梨叫劉陽“造假”一事簡略的說了一遍。
老王妃和王妃聽了哂然一笑。倒是老王妃特意吩咐了一句,讓她跟莫梨打好關係,但也不用太在意。
嬪妃席上,德妃說了那番話後,宣德帝眼光冷了冷。並未做聲。
倒是一邊的玉昭儀嗤笑了一聲,對着太后和宣德帝面色有些爲難的說,“太后娘娘,皇上。說到這事,臣妾倒是想起一事。只是事關皇貴公主,不知道當不當說。”
莫梨眼睛一亮。這雲昭儀倒是乖覺。
宣德帝眉毛一皺,自然就想起了暗衛稟告的事。心裡對趙家的不爽再次升級。又想到自己女兒那憊懶的性子,心裡一陣陣無奈感,罷了,由着她吧!
“哦,既然事關朕的愛女,愛妃但說無妨。”
“是,臣妾在來的路上,無意間聽說有人詛咒公主,說公主壽數短,於是便命人去查探了一番,竟然發現這些人不但詛咒公主,竟然還買通了宮女四處詆譭公主,意欲毀了公主的名聲。臣妾只好命人將人抓了起來。”
趙玲溪只聽了前一句,便頓時手腳寒冷。全身乏力。
玉昭儀言畢,全場寂靜,知道內情的貴女們紛紛垂首,眼神隱晦的看向趙家的席位,而當時在場的人,則是心裡恐慌不已。
“放肆!”宣德帝怒,“是哪個吃了熊心豹膽的!竟然敢謀害朕的公主!”
“皇帝息怒,左右玉昭儀已經命人查清了這事,人也抓起來了。玉昭儀很好。”太后說着對玉昭儀笑了笑。
“皇上,母后所言極是。怒火傷身,若是爲了佳兒之事,傷了皇上龍體,臣妾這個做母親的可都要愧疚了!”即使再不待見這個女兒,但是自己女兒被別人污衊了,皇后這個做母后的,還是覺得自己的尊嚴被冒犯了!
宣德帝深深了吸了一口氣,勉強平息下怒氣,“母后說的是!愛妃做的很好!辛苦愛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