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 睚眥必報

葉陽嵐作品 重生之公主千歲 重生之公主千歲 重生之公主千歲卷 三 九重宮闕 071睚眥必報

秦菁策馬疾馳,在衆人的注視之下不消片刻已經來到景帝他們落座的臺子前面。

她利落的翻身下馬,快步走上高臺,彼時所有的人都還處於驚嚇當中沒有回過神來,景帝由衆多的侍衛護衛着半跪在地板上,一手死死的按住心口的位置,面色鐵青,十分的不樂觀。

秦菁趁亂排開衆人走上前去扶起景帝,皺眉道,“父皇您還好吧?需不需要詔太醫?”

秦菁就勢握住她的手臂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顯然是已經緩過這口氣,但是他的臉色陰沉的可怕,什麼也沒說,先是循着方纔秦菁羽箭射過去的方向看了眼那隻被釘在華蓋支桿上的蒼鷹屍體。

藍淑妃敏銳的察覺到他目光的落點,不由的膽戰心驚,突然扭頭對旁邊愣着的侍衛怒聲喝道,“愣着幹什麼,還不去把那東西收拾了!”

“是!”侍衛領命,趕緊過去放倒華蓋,去取那蒼鷹的屍體。

這邊樑太后也剛剛回神,扶着孫嬤嬤的手急忙的走過來,一把握住景帝的手,看着他的臉色十分的不放心,“皇帝,你要是身上不舒坦今兒個就先散了!”

圍獵可以另選日子,一國之君的身體纔是最打緊的。

樑太后此言一出,文武百官馬上紛紛附和,讓景帝以龍體爲重,不必過分勉強。

景帝神色默然的往臺下掃了一眼,最終卻是不爲所動,只盯着高臺另一端那兩個正在處理蒼鷹屍體的侍衛的動作,沉着臉一語不發。

這邊樑太后撫着胸口定了半天神,擡頭便是用手掌把秦菁的兩手都死死的握在掌中,語帶感激道,“榮安,這一回可是多虧了你,你父皇這要是有什麼閃失,哀家這把老骨頭只怕也是要就此跟着他一起交代了的。”

景帝雖不是她親生,但卻是從一出生就被她養在身邊的,幾十年他們母子間的感情可謂十分深厚,所以樑太后說這些話的時候完完全全的真情流露,甚至於眼角都微微有些潤溼,可見剛纔那一幕定然是把她嚇壞了。

旁邊的孫嬤嬤怕她失態,趕緊的遞了帕子過去,提點道,“太后,這外頭風大,小心被沙子眯了眼。”

樑太后笑笑,接過那帕子試了試眼角,手裡還是死死的攥着秦菁的十指不放。

秦菁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背上微微定住片刻,隨後便是謙遜的默默垂下眼睫,軟聲道,“皇祖母切莫要說這樣的喪氣話,孫女是聽說大皇姐那邊不是很好就去看了她,故而過來遲了,方纔見那情形也是嚇壞了,只是情急之下一時僥倖,但好在有驚無險,父皇並無損傷,這纔是大秦的福氣,也是孫女的福氣。”

她的不居功,反而讓樑太后越發讚賞,握着她的手遲遲不肯鬆開。

旁邊的秦蘇一直混在人堆裡冷眼看着,因爲彼此間沒有祖孫感情,所以樑太后看不上她們母女的事兒她平時也甚在意,就只每次一看到那老太婆和秦菁之間言笑晏晏的場面就會覺得分外刺眼,忍不住的就想進去攪和一二。

秦菁剛剛救了景帝,眼見着又要大出風頭,可這份功勞她卻是不能看着她那麼順利就領走的。

面上諷刺一笑,秦蘇突然笑着開口,略有些感慨道,“是啊,二皇姐你真是好福氣,這麼湊巧就化解了父皇的燃眉之急了,當真是我們大秦的有功之臣。”話裡帶刺,語氣明顯的泛酸。

秦蘇但凡開口,十次有八次都是要針對着秦菁找晦氣去的,蕭文皇后不悅的微微蹙眉,肅聲道,“華泰,皇上和太后都剛剛受了驚嚇,你又在這裡胡言亂語的說些什麼?”

秦蘇卻不買她的賬,只是牽動脣角微微露出一點冷酷的笑容看着秦菁,道,“我也只是就事論事而已,皇姐你的出現未免太巧合了些吧?”

秦菁破空而來的一箭剛好救了景帝的命,而且還是在那樣驚險的情況之下,哪怕是稍有差池都有可能要了景帝的命。

若是秦菁刻意設計了這場戲想要在景帝面前邀功,這樣的計劃未免太冒險了些,委實是犯不着的,且不說要在景帝的眼皮子底下佈下這樣一個局她做不做的到,從身份上講她只不過一個註定與大位之爭無緣的公主,實在是沒有必要爲了討好景帝而做下這樣的功夫的。

只是華泰公主這話明明白白就是這層意思,萬一就這麼被她順理成章的反咬一口,那麼榮安公主方纔救駕的功勞指不定會不會變成禍患。

臺下的文武百官連帶着命婦小姐們都被她們之間這種突生的詭異氣氛震住,誰也不敢多言,只是面色緊張的看着。

秦菁卻像是根本聽不到秦蘇眼下深意,只是面色和煦的笑着淡淡說道,“皇妹你的話,本宮聽不懂!”

兩個人,四目相對,彼此眼底水火不容的顏色自然是逃不過彼此的眼睛的。

旁邊的藍淑妃眼珠子轉了轉,突然明白了什麼,她突然一轉身就面向景帝跪了下去,聲色俱厲的控訴道,“皇上,今天這事兒真的是太蹊蹺了,好端端的這弓弦怎麼就會斷了?還把洛兒傷成這樣,臣妾就洛兒這麼一個兒子,他要有什麼三長兩短,臣妾也是活不成的了,請皇上憐惜我們母子,定要徹查此事還我們一個公道。”

她說的聲情並茂,並且越來越激動,到後來眼淚就制不住的流了下來,臉上表情卻是一半可憐一半憤恨,拿捏的十分精確。

這藍淑妃在景帝面前演戲的功夫從來就是一流,但眼下景帝的決定卻不是她能輕易左右的。

彼時侍衛已經把從傘柄上取下來的蒼鷹屍體連帶着插在它脖子上的箭一併送到景帝面前,景帝捏起那鳥頭看了看,終於還是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面前的藍淑妃聲淚俱下的跪着,模樣楚楚可憐,他的目光移到她臉上停頓片刻,臉上卻是一片陰雲密佈不帶半分感情,最後,還是不置一詞的扭頭看向秦菁道,“榮安,你說呢?”

他只道“你說呢?”卻不直言是對今日這整個事件的看法還是隻單對藍淑妃的一番控訴。

“有父皇在這,什麼事也輪不到兒臣來多言。”秦菁面色平靜的笑了笑,停頓片刻才側目掃了一眼跪在旁邊的藍淑妃,轉而對景帝道,“不過淑妃娘娘心思縝密,她能這樣想,大約也是有跡可循的,父皇若是肯恕兒臣妄言之罪,兒臣可否同淑妃娘娘說兩句話?”

先是弓弦折斷,再是莫名其妙的遭到一隻畜生的襲擊,即便藍淑妃不說,景帝的心裡也是不能平靜的,只不過他卻是沒把這事兒聯繫到秦菁身上,因爲——

她犯不着。

方纔開始他就一直在觀察這個女兒的一舉一動,但見她神色自然舉止從容,並沒有半分心虛或是慌亂的跡象,在這樣的場合之下畢竟十分難得。

他的目光沉了沉,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面上卻是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

秦菁福了福身,算作謝禮,然後她轉身,款步走到侍衛手裡扶着的那把巨大的長弓面前仔細看了看,那弓弦並不是從中間斷裂,而是其中一頭的固定在弓身上的地方整個脫離出來,表面上是沒有任何人爲的跡象,當然,蘇沐做事她向來放心,也必定是不會給人留下任何的把柄的。

她的手在那弓身的紋路上不緊不慢的摸了摸,然後纔是似笑非笑的向藍淑妃看過去一眼道,“淑妃娘娘的意思是有人在這把弓上做了手腳?”

藍淑妃的願意是向景帝告狀,不曾想景帝非但不理還把這事丟到她跟秦菁之間讓她們自己解決,她心裡不忿,這種表情自然而然就從連流露出來,冷哼一聲道,“好端端的弓弦說斷就斷,還偏得趕在洛兒拉弓的時候,這不是明擺着有人看不上我們母子有意陷害嗎?”

在這宮裡,最忌諱秦洛的人莫過於蕭文皇后母女,藍淑妃的話雖然沒有挑明,但她看着秦菁的那種凶神惡煞的眼神已然完全表達她心裡的意思。

秦菁看着她這一副表情也不甚在意,她彎身撿起地上半搭的弓弦捏在手裡,氣徑自說道,“這張弓是先祖皇帝留下來的,傳承至今已經整整七百年,歷經我秦氏二十四位帝王之手,只就父皇已經操持它將近二十載,人人用來都得心應手,萬無一失!”

她的語氣平靜,不帶任何感情的陳述了一個事實,藍淑妃聽得雲裡霧裡,顯然是不明白她意欲何爲,但是臺下的人堆裡藍玉衡的眉頭卻已經死死的皺了起來。

因爲在秦菁突然提起太祖皇帝的時候他心裡就突然有了種微妙的震懾感,恍然明白了對方的意圖,只是他雖然有所頓悟,但在這樣的場合之下卻是沒有半分插嘴的餘地,最終也只能死死的攥着袖口遠遠的看着。

果不其然,秦菁話到一半便是停頓下來,之後她像是略微惋惜的深深嘆了口氣,再看向藍淑妃時突然目光一厲,冷聲道,“本宮也想問問淑妃娘娘,怎麼今時今日,又是這大庭廣衆之下,一經了二皇弟的手,反而就會出了岔子?”

太祖皇帝是以馬背上得天下,十分崇尚武功之道,早年他四處征戰常年駐守軍中尤擅騎射之術,後來平定四海榮登大寶之後仍好此道,每年三月都要親自主持圍獵,更是命人特意製作了這把巨弓,世代相傳,作爲圍獵場上皇室榮耀的象徵。

這把弓的外表雖然看似平凡無奇,但其中六種原料幹,角,筋,膠,絲,漆都是經過百般篩選,擇以最上乘的材料備用,製作工藝上更是講究講究,現在冬天做弓幹,待到來年春日浸治角,治筋則要選在夏天方能保證品質,秋日一到再把以上三者以絲、膠、漆合起來做成弓體,轉而入冬之後把弓體放置於弓匣之內定形,下一個春天再裝上弓弦檢驗,前後算起來這張弓足足花費了百名能工巧匠整整三年時間才製作完成,從弓身道弓弦,每一處細節上都挑不出半點瑕疵,十分的堅固牢靠,而且從太祖皇帝上手傳下來這麼些年,一直都是由專人負責保管,不曾出過半點差池。

換而言之,這弓過了歷任皇帝的手,全都是萬無一失的,怎麼偏偏今時今日落到秦洛手裡就出了這樣的岔子,傷了他自己不說,還險些連累景帝爲那隻發了狂的蒼鷹所傷,這整個事件聯繫起來說明了什麼?

秦洛不是名正言順的儲君人選,所以他沒有資格來用這張弓?還是——

這個孩子原就沒有天子之分?所以太子皇帝英靈現世給了他們警告?

景帝的臉上不由勃然變色,藍淑妃卻是急了。

“榮安你這是什麼意思?”她柳眉倒豎,滿臉怒容的橫了秦菁一眼,幾乎可以說是氣急敗壞的怒聲道,“洛兒也是受害者,你沒看見他也受傷了嗎?”

秦菁面無表情的掃了秦洛一眼,秦洛卻是與藍淑妃此時氣急敗壞的情形大不一樣,那個孩子只是緊緊的攥着拳頭,使勁低垂着腦袋,單從樣子上看倒像是嚇壞了,不過秦菁卻不這麼認爲。

景帝動了怎樣的心思她自然是知道的,而這也正是她佈下這個局的目的,因爲拿捏秦洛的個性她料準了對方必定會在今天的獵場上當着大晏使臣的面而有所行動,進而向付太后證明她與他們合作是有前途的,所以她就將計就計偏偏要讓景帝對秦洛起疑,讓他們計劃的效果適得其反。

當然了,爲了不讓這把火燒到自己身上,秦菁是斷然不會在明面上讓景帝看出她的真實目的,所以此時她便只是微微一笑,不慍不火的看着藍淑妃,字字鏗然道,“二皇弟傷了,父皇和皇祖母自然是心疼的,只是此時此刻,父皇莫名受了那隻畜生的襲擊,淑妃娘娘你不關心父皇是否受到驚嚇,身子可有損傷,卻口口聲聲偏要說是有人在那弓上做了手腳是何道理?”

她不提那張弓弓弦斷裂的暗示,只把矛頭指向藍淑妃的主次不分。

景帝的心悸之症若要發作起來是萬分兇險的,方纔藍淑妃情急之下就只顧着維護秦洛,卻是完完全全沒有把景帝放在心上。

其實在剛纔的那種情況下,這臺子上面二十餘位后妃公主全都被嚇傻了,根本就沒有人能想到景帝,不提也便罷了,偏偏秦菁咬住她不放。

“你——”明知道秦菁是刻意針對她,但因爲事實她也無從反駁,藍淑妃氣的手腳發抖,指着秦菁卻說不出話來。

秦菁看着她這副模樣,不由惋惜的嘆了口氣,轉身扶着景帝坐回王座上,她站在他身邊,一身紅妝似火,臉上神情,桀驁間卻帶了種說不出的冷酷味道居高臨下的望着藍淑妃,一字一字清晰無比的繼續說道,“方纔若不是二皇弟一箭射偏激怒了那畜生,它又怎會惱羞成怒衝上高臺想要襲擊父皇?如果淑妃娘娘你非要認定說是有人在弓弦上做的手腳,害的弓弦折斷傷了二皇弟,照你這麼說,本宮是不是也該問問,既然那弓弦已然折損,爲什麼好巧不巧二皇弟的箭別的地方不射,偏偏還能在最後關頭去惹了那畜生,引得它向父皇發怒報復?”

方纔那隻鷹鷲的舉動的確是蹊蹺的很,秦洛的箭能在最後關頭射傷它可以被理解爲巧合,可在場的那麼多人,爲什麼它別人都不找,偏偏盯緊了景帝不放?

秦洛是故意的?還是其中別有隱情?這樣謀害君上的罪名壓下來,一旦坐實,秦洛這一生的前程就徹底斷送了。

“榮安,你不要血口噴人!誰知道那隻畜生髮的什麼瘋,竟然會突然襲擊皇上。”藍淑妃記得一聲冷汗,再也顧不得許多,膝行爬到景帝面前,哭訴道,“皇上,洛兒不過是個孩子,他的心性您的知道的,不過是爲了替您解憂才提出願意替您拉弓,不曾想榮安卻是這樣的居心叵測,竟然這樣的污衊他?皇上您明察秋毫,一定要還我們母子一個公道啊!”

這個藍淑妃,真是蠢的有夠可以,秦菁分明就是故意在激她,她卻馬上就順了別人的心意當衆把事情鬧到栽贓陷害的層面上來,殊不知這大庭廣衆、衆目睽睽之下這樣打景帝的臉,分明就是不給自己臺階下。

藍玉衡死咬着牙關,恨鐵不成鋼的瞪着高臺上藍淑妃期期艾艾的背影,雖然明知道不妥,終於還是忍無可忍的上前一步,跪下去微笑着說道,“皇上,娘娘她只是一時情急又護子心切才表達錯了意思,方纔的情形大家都看的分明,只是弓弦驟然斷裂二皇子手下失了準頭才留下禍患,而且那張弓也一直都是由專人負責看守,是斷斷不可能被人做下手腳的,依微臣所見,應該只是放置的年歲久了才導致的弓弦鬆動,又不巧被二皇子拉斷,說到底不過是場意外而已。今日圍獵大賽是欽天監千挑萬選出來的好日子,還請皇上網開一面,饒恕娘娘的口頭之誤,切莫耽誤了吉時。

他一口氣說了很多,始終面帶微笑,十分的鎮定真誠。

藍淑妃沒有料到藍玉衡會站出來,而且字字句句都在編派自己的不是,她一時震驚的幾乎說不出話來,扭頭用一種看怪物似的眼神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外甥,氣的眼眶充血,幾乎要背過氣去。

”皇——“正如藍玉衡所想,他這個姑母的確是空有一副好皮囊,內裡半分的智慧都沒有,他刻意的說了那麼多,爲的就是拖延時間好給她足夠的時間想明白一切,以便做出正確的決定來善後,不曾想到了這個時候藍淑妃還是執迷不悟,還在一力妄想把這黑鍋栽到秦菁的頭上。

他的心裡壓着一口火,恨不能爬上高臺去堵住這個瘋女人的嘴,正在鬱結之時,卻見着藍淑妃旁邊一直靜立不動的秦洛突然上前一步,直挺挺的跪倒了景帝面前。

”父皇!“他適時地出聲打斷藍淑妃的話,在藍淑妃能夠有所反應之前已經一個響頭重重叩在景帝的腳下,堅定說道,”父皇,兒臣知錯,今天的一切都因兒臣而起,是因爲兒臣學藝不精又操縱不當,才折損了先祖皇帝留下的寶物,又害得父皇受驚,皇祖母心裡不痛快,請父皇責罰兒臣,治兒臣的大不敬之罪。“

秦洛此舉大大出乎意料之外,不僅是藍淑妃,就連秦菁也是一時錯愣的站在原地,神色複雜的看着腳下匍匐着的這個表情堅毅,具體的體的孩子。

人羣之中,唯有藍玉衡的臉上最爲正常,他如釋重負的緩緩吐出一口氣,終於放下心來。

藍淑妃吃驚的看着自己的兒子,此時已經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根本想不明白秦菁步步爲營的算計,自然也不會知道,原本解決這件事最好的辦法便是讓秦洛主動站出來認個錯,所有的一切便可迎刃而解,不了了之,也或者更確切的說她的心思太過歹毒,找到機會就不管不顧的想要打擊蕭文皇后母子,完全的考慮不到這樣急功近利的後果。

秦洛站出來,景帝也着是有些吃驚的,但是很快的,他心裡的感覺就變了,因爲——

秦洛是他的兒子!

他能這樣的識大體,這樣的能屈能伸,這個孩子的確是十分乖巧的。

之前因爲受驚而積累下來的怒氣在景帝心裡慢慢散盡,最終他起身親自扶起秦洛,嘆息道,”都起來吧,今天的事不過是場意外,以後誰都不準再提。“說話間他並沒有再多看秦洛一眼,而是徑自走到高臺邊上,俯視着腳下的文武百官,聲音沉穩肅然的說道,”既然今日的彩頭已經被榮安射下來了,就正式開始吧,草場圍獵,素來角逐的都是真豪傑,衆卿不必拘泥,大可以放手一搏,勝出者,朕必有重賞。“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衆人再次伏地跪拜,景帝已經無心再看,揮揮手徑自轉身回到王座上坐下飲了一杯酒。

管海盛站出來宣佈了比賽的規則,無非是同往年一樣,參賽者自主行動進到前面的樹林和操場裡捕殺獵物,以最後獵獲獵物最多者獲勝,當然了,歷年也都會設一個特殊的彩頭,能夠獵獲者纔是真正的佼佼者。

不過與往年不同,今年景帝特意命人放進林子裡去的是一隻北川雪狐,據說此狐是月前北川的獵戶進獻的珍品,毛色雪白沒有半點瑕疵,性情上更是機敏狡猾,當初是十幾個獵戶埋伏在雪川之地五天五夜纔將其抓獲的。

隨着號角聲響起,參賽的男子們都利落的爬上馬背,一時間只聽見馬蹄轟鳴,眼前雜草亂飛連成一片,浩浩蕩蕩的馬隊很快便是疾馳而去,飛快的消失於遠處的連天的草場上。

男人們都去了獵場上角逐,此時宴席間就只剩下命婦小姐們和一些騎射功夫拿不出手的文官三五成羣的聚在一處吃酒閒聊。

經過之前的事,景帝的精神就不是太好了,向着前去參賽的衆人至少也得是要過午纔回,他也經不住樑太后再三的規勸,終於由蕭文皇后扶着先行回到王帳休息。

樑太后年紀大了,在人前也懶於管事,經常參加宮宴的命婦小姐也都摸透了她的脾氣,所以並不是很拘謹,一時間整個席間的氣氛倒是十分的活躍和睦的。

自從秦菁出現以後婗靖就一直暗暗的盯着她,她總覺得秦菁今日特意把她找來是要有後招的,可是又拿不住對方的真實想法,心裡就一直未能平靜下來。

這邊蕭文皇后不在,秦菁被樑太后拉過去陪她坐着說話。

席間其他的小姐們都很規矩,四公主秦茜的性子卻是耐不住的,她四下裡觀望一圈,秦薇因爲傷勢未愈自然是不能來的,而秦蘇那邊也因爲剛剛吃了秦菁的癟,心裡極不痛快的冷着一張臉,秦茜也不敢去招惹她,猶豫半天之後還是冒着挨樑太后冷眼的風險悄悄的湊過去扯了扯秦菁的袖子。

秦菁回頭看見是她,不由的笑了笑,把她從椅子後面拉出來,拽到樑太后面前道,”你這丫頭,是不是又有什麼鬼主意了?躲在後面做什麼?“

秦茜低頭扯着衣角扭扭捏捏的偷偷看了樑太后一眼,臉上帶着討好的笑容屈膝道,”孫女給太后請安來了!“

這個孫女年幼貪玩,樑太后看着她言不由衷的樣子,無奈的笑了笑,扭頭對秦菁道,”哀家看她是坐不住了想找你一塊兒去瘋,正好哀家也這也有些累了,你就隨她去吧。“

秦茜本以爲至少是要受樑太后的樑太后的一頓數落的,見她如此通情達理一張小臉上頓時笑開了花,也忘了懼怕她,上去抱着她的胳膊嬌嗔的搖了搖道,”謝謝皇祖母,我就知道你是最疼我的!“

說完便是一把拽了秦菁的手就拉着她下了臺子往旁邊人少的地方跑去,她的性子活泛平日裡又貪玩,活動的多跑的也快,可是秦菁被她拉着沒跑幾步就已經有些腿軟的喘不過氣來。

”永樂!“無奈之下,秦菁只能強行甩開她的手,停下來大口大口的喘氣。

秦茜飛快的跑回來,看着她滿臉通紅氣喘吁吁的模樣,就叉着腰大笑起來,道,”二皇姐你怎麼跟大皇姐一樣嬌弱?跑兩步而已,就喘成這樣!“

秦菁白她一眼,沒好氣道,”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拉我過來做什麼,你若再這樣取笑我,我可走了。“說着便是作勢要往回走。

”哎,皇姐別走!“秦茜見狀馬上急了,提着裙子快爬兩步,張開雙臂攔在她面前,臉上神情有些尷尬的看着她咧了咧嘴,小心翼翼道,”皇姐你真的知道我找你做什麼嗎?“

秦菁看着她面紅耳赤的模樣不由失笑,臉上卻是故意做嚴肅了表情,彷彿很有些爲難,”我怕我要是帶着你一起瘋,父皇會惱了我的。“

”父皇又不在,要不我們不騎馬了,皇姐你教我射箭好不好?“秦茜生怕她拒絕,趕緊拉着她的胳膊求道,說話間卻是兩眼放光像是期待的很。

秦茜的個性天真爛漫又貪玩,她會這麼神秘兮兮的拉着自己出來,秦菁當然明白她是打的什麼注意。

因爲一會兒還有事情要做她其實是沒太有心情跟着秦茜一起瘋的,但是回頭看一眼那臺子上虛與委蛇的一羣人也覺得乏味,想了想便是點頭道,”那好吧!“

”好啊好啊!“秦茜見她答應,當即高興的手舞足蹈,拉着她往旁邊的練靶場走去。

這邊的練靶場是這幾天暫時搭建起來的,本來是供那些世家公子無聊的時候互相比試消遣用的,靶位都設的比較遠,管事的見到她二人過去,馬上安排人把靶子移近了一半的距離,又取了兩張女子用的小型弓弩送過來。

秦茜顯得很興奮,秦菁手把手是指導了她一些拉弓放箭的要領,她就自己帶着弓箭在一旁練習,秦菁站在這邊侍衛爲她臨時支起的遮陽華蓋下,手捧茶碗愜意的看着。

這片練靶場的位置剛好在獵場宴席那座高臺的西南方向,婗靖的座位那裡只要往後側目便能看見這邊的情形。

因爲疑心生暗鬼,她一直都密切注視着秦菁這邊的動靜,可是秦菁這邊連續過了一個時辰都沒有任何的異樣,她漸漸便有些安奈不住,就連偶爾應付着瑜嬪的兩句話也時常會忘了反應,就在她馬上要按耐不住的時候,突然看見秦菁身邊的那個冷麪侍衛從遠處打馬過來,像是很着急的模樣快速奔到秦菁面前,湊近她耳邊神色凝重的說了些什麼,之後秦菁端着茶碗的手就突然頓住,緊跟着她又像是做賊心虛似的擡眼去看了看遠處正在練習射箭的秦茜,大約是確定對方並沒有注意到她,這才匆匆放下茶碗帶着那侍衛兩個一前一後打馬往遠處那樹林的方向快速離去。

婗靖在直覺上覺得她是要去見什麼人,也不知道爲什麼,想到前天晚上在樹林裡的事,她心裡緊跟着靈機一動就想到了付厲染,因爲在這整個獵場上她實在想不出有第二個人會需要秦菁做賊一樣非得跑到小樹林裡去見的。

難道秦菁這個死女人竟是跟小舅舅有約嗎?

婗靖心裡突然升起一股無名怒火,幾乎是下意識的,她神色一厲霍的站起身來,因爲動作太過劇烈連帶着打翻了手邊的茶盞,裙襬上都跟着溼了一片。

旁邊的瑜嬪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趕緊遞了個帕子給她,道,”公主你小心些,衣服都溼了。“

婗靖猛然察覺自己失態,但是想到付厲染她也完全顧不得了,忙是對瑜嬪勉強扯出一個笑容來,”沒關係,我回去換了!“說完也不待對方反應便是頭也不回的快步下了臺子。

瑜嬪看着她的背影頗有些莫名其妙,脣邊玩味的笑了笑,卻也不再理她,轉而去同另一側的其他嬪妃繼續交談起來。

這邊秦菁帶着蘇沐打馬看似火急火燎的正往林子的方向靠近,腳下卻故意不動聲色的放緩了速度,蘇沐一邊前行一邊敏銳的注意着身後的動靜,大約過了一炷香的功夫,他突然目光一斂,沉聲提醒秦菁道,”她跟來了!“

秦菁稍稍側目,以眼角的餘光看過去,果然就見婗靖孤身甩掉了所有人遠遠的追着她們跑過來。

她脣邊緩緩露出一個早知如此的笑容,扭頭對蘇沐使了個顏色,道,”你去引開她!“說完,便是厲聲一喝,用了全力策馬而去。

身後的婗靖遠遠的見着她突然撒丫子狂奔便直覺道對方是發現了自己,當即也是打馬狂追,可是不曾想跑到半途卻被折返回來的蘇沐冷着臉攔了下來。

”六公主請留步!“蘇沐的聲音跟那張臉孔一樣,冰冷而不帶一絲感情。

眼前着前面秦菁的身影已經快要脫離視線,婗靖心裡惱恨,自然不會跟他客氣,怒斥一聲,”你這狗奴才算什麼東西,敢擋我的路!“緊跟着便是一鞭子朝蘇沐臉上甩去。

蘇沐側身閃躲,她便藉機錯開他,向着秦菁的背影狂追而去,因爲是盡了全力的,後面等到蘇沐反應過來一時半會卻再攔不住她,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跟秦菁一前一後進了樹林。

引起秦菁是先她好一會兒走的,進了那樹林之後婗靖便沒有再見到她,她心裡着急也就顧不得許多,便是循着那條小徑一路小跑的往林子深處一路找去。

因爲是皇室劃分出來的私家園林,這片林子裡鮮有行人出入,不多久小徑的痕跡就慢慢模糊找不到明顯的路了,婗靖卻不管,只是橫衝直撞的在林子裡繞來繞去的試圖尋找秦菁的足跡,最後走來走去卻無意間走到了前天夜裡付厲染接應她的地方,此時地上的篝火早就熄了,只剩下一堆青灰色的灰燼。

這麼這麼久都沒見一個人影,她隱隱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剛剛打定主意要回去,卻聽見身後一道很深的淺笑聲道,”婗靖公主這麼鍥而不捨的追過來,是在找本宮嗎?“

婗靖心頭一驚,馬上調轉馬頭看過去,不知道怎的,秦菁竟然從她身後的灌木後頭打馬款步走了出來,嘴角含笑,面目清明。

看到她驟然出現,婗靖先是一愣,但見對方臉上意味深長的笑容,緊跟着卻是兩眼一瞪,恍然大悟的怒聲說道,”你是故意引我到這裡的?“

秦菁微微牽動脣角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然後打馬上前兩步,停在她面前十步之外,只是低頭把玩的手裡的馬鞭卻不回答。

四下裡的空氣顯得格外沉寂,頭頂樹木的影子疏疏落落的壓下來,地面上印着的那一星半點的薄弱的陽光就襯托出此時這周遭氣氛的陰沉冷肅。

婗靖只覺得頭皮發麻,她壯着膽子四下裡偷偷打量一邊,總覺得周圍那些凸起的灌木叢裡有絲絲詭異的味道散發出來。

秦菁不說話,她卻不能一直的跟她這樣耗下去,不得已,她只能再度打破沉默,怒聲道,”我沒有時間跟你在這裡耗着,既然你費盡心機把我引到這裡,有什麼事就直接說吧!“

”有什麼事?“秦菁輕聲一笑,眼底卻是冰涼一片沒有絲毫的笑意的定定的望着婗靖,一直看的她心裡發涼纔是字字森兩的說道,”婗靖公主您不會這麼健忘吧,前兩天可不就是在這林子裡,拜你所賜,我皇姐可是傷的不輕呢!“

原來還是爲了秦薇!不過因爲知道了她要拿秦薇身上的東西作爲和付厲染談條件的籌碼,現在婗靖倒不覺得秦菁會對秦薇有多麼深厚的感情,她覺得那兩個女人之間大抵也就是同她自己在大晏宮中的那些姐妹一般貌合神離互相利用而已。

這樣一來她心裡原來的忐忑倒是平復不少,臉上冷冷一笑,再看向秦菁的時候反而多了幾份鄙夷,道,”對啊,那馬鞍上頭的手腳是我做的,說來也是她命該如此,其實當時我也只是偶爾路過馬場聽到那裡的管事說起那匹馬是公主殿下的,我原以爲是她,就讓人偷偷的做了點小動作,後來等到出事才知道那馬是你的,可偏偏那個女人活該倒黴,還是讓她給撞上了。“

想到這事兒婗靖就忍不住的的發笑,真是所謂的無巧不成書,當初聽說是秦菁的馬出事她還嚇了一跳,後來得知陰錯陽差還是達到了她預期的目的纔跟着有所釋然。

所以秦菁跟白奕的推斷是對的,這件事的確是婗靖所爲,而這個陰錯陽差的契機也很好的解釋了當初事發之後她爲什麼會是那種震驚的彷彿見鬼的表情。

只是秦薇與她無冤無仇她卻三番兩次的下次毒手,真是讓人髮指。

秦菁心裡雖然奴役翻騰,臉上表情卻無半分痛惜,只是彷彿很好奇的皺了皺眉道,”這件事好像不應該是在付太后的計劃之內吧?“

付太后想要從秦薇身上得到龍脈的下落就斷不會先下狠手去傷及她的性命,反而極有可能是因爲婗靖的個人原因而動的手,畢竟——

從此一次見到秦薇的時候她的惡意就是寫在臉上的。

”對啊,是我做的,我就是看那女人不順眼,要不是後來知道母后留着她還有用處,我早就挖了她的眼珠子喂狗了!“秦菁這麼一說婗靖倒也不否認,她臉上露出憎惡甚至是有些嫉恨的表情,緊跟着卻是神色一變對着秦菁露出嘲諷的笑容道,”怎麼,你是看不過要替她討公道嗎?“

秦薇的公道自然是要討的,只是對於婗靖這種人,方式卻是要變一變的。

”你們倆的事,我爲什麼要管?“秦菁無所謂的笑笑,就在婗靖準備鬆一口氣的同時她卻突然目色一寒,徒然冷下臉來字字怎兩的說道,”可是婗靖公主你折損了本宮的一匹良駒,這筆賬怎麼可能一筆勾銷?“

秦薇好歹是她皇姐,她若是爲此跟自己過不去還勉強有跡可循,爲了一匹馬?爲了個畜生?

婗靖有點想笑,但是看着秦菁臉上半分不摻假的冷酷表情她又完全的笑不出來,震驚之下幾乎是尖叫着脫口嚷出來,”你說什麼?“

秦菁怕她聽不清楚,便打馬往她跟前湊上去兩步,深入的再說一遍,”婗靖公主你遠道而來,又是我父皇視爲上賓的貴客,你我之間本來井水不犯河水,你看誰不順眼,甚至於你要算計誰,都與我宮沒有關係,可是千不該萬不該,你不該拿我的東西做你整治人的工具,本宮這樣說——你可是聽明白了?“

婗靖的眼睛瞪得老大,看怪物似的看了她半天,最後卻是覺得以她這樣的理由連那些威脅的話都不可信了,心下放鬆之餘她鄙夷的撇撇嘴往旁邊別過頭去,”神經病,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婗靖公主冰雪聰明,怎麼會聽不懂本宮的話?“秦菁的態度卻依舊十分認真的看着她道,聲音也跟着愈發冷酷,”那匹馬我可是養了很多年,喜歡的緊,斷沒有白白折在你手中的道理,你動了我的馬,是不是該給它抵命?“

婗靖被她咄咄逼人的氣勢逼到死角,她突然覺得眼前的這個女人是個瘋子,根本不能跟她用正常的理論交流,精神幾欲崩潰之下,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雙手抱住自己的耳朵悽聲的叫嚷道,”秦菁,你這個瘋子!“

秦菁聞言便是笑的越發的肆無忌憚,她的眼睛明亮定定的望着她,然後紅脣微啓的輕聲道,”你錯了,更瘋狂的事你還沒有見識到!“

婗靖被她眼中這種詭異的表情嚇得脖子後面汗毛倒數,她突然四下裡掃視一眼,像是猛然間意識到了什麼,驚懼的往後褪去,搖着頭堅定的說道,”你不敢動我,如果我有什麼損傷,母后一定不會跟你們大秦善罷甘休的,一旦兩國開戰,勢必生靈塗炭,血流成河,你敢嗎?“

秦菁聞言卻是像是聽了什麼好笑的笑話驟然笑了起來,不甚在意道,”隨便啊,生靈塗炭跟本宮有什麼干係?血流成河流的是本宮的血嗎?怎麼本宮以前倒是不曾發現,婗靖公主你還有這般普度衆生的好心腸,真真是難得的很吶。“

秦菁的話其實正是婗靖的真實心理寫照,她們這些王室公主,生來過的就是錦衣玉食的醉生夢死的日子,只要國不破,家還在,她們在乎的只是自己的富貴前程,又有誰是將那些賤民百姓的生死真的看在眼裡的?

婗靖的目光落在秦菁的臉上很仔細的過了一遍,在找不出任何端倪的情況下,她突然意識到對方的話都是真的,並不存在任何恐嚇或者刻意誇張的意思。

幾乎是不受控制的,她突然畏懼的拉住馬繮往後推出去兩步,秦菁更是不依不饒的打馬往她跟前湊去,臉上笑容越是明媚眼底的冷色便越是冰冷,字字低沉卻清晰的說道,”就像沒有人知道害我皇姐受傷和擄劫她的人都是大晏的六公主一樣,今天如果你在這林子裡被什麼野獸撕成碎片,又跟本宮有什麼關係?“

婗靖身子劇烈一陣,險些就要腿軟的從馬背上落下來,她強打着精神梗着脖子同秦菁對視,生怕因爲自己一時表現出來的怯懦就給人留下可乘之機的顫聲道,”你不用嚇唬我——“可是話沒說完她已然是覺得同秦菁再交流下我去自己也會發瘋,於是當機立斷的一甩馬鞭扭頭往林子深處怒跑去。

秦菁看着她倉皇逃離的背影也不去追,只是目光一寸一寸的慢慢冷了下來。

蘇沐從旁邊的樹後走出來,提醒道,”公主,是時候回去了。“

”嗯!“秦菁點點頭,往婗靖消失的方向又看了一眼道,”這裡交給你了!“

說完便是調轉馬頭,打馬往林子外頭走去。

回去的時候秦茜還在孜孜不倦的練習,秦菁只道自己是去如廁,她也沒再多問。

兩人又練習了一會兒,忽而聽見宴會那邊一陣騷亂,原本應該正在休息的景帝竟然帶着大隊的禁衛軍快步走了過來。

”好像是出事了!“秦茜狐疑的看了秦菁一眼,兩人交換了一個神色也迎着景帝走過去,去了才聽到一個驚人的消息——

永安侯鄭碩一家違抗聖旨,竟然私自逃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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