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兩個人相對而立,一時無言,最後還是白奕打破沉默,笑着擺擺手道:“進去啊!”

夜風拂過臉頰,帶着一種清新而涼爽的觸感,這夜色也倒不讓人覺得討厭。

秦菁沒有動,片刻之後才微微露出一個笑容道:“你先走吧!”

白奕有些奇怪,但想了想又覺得沒什麼,於是就聳聳肩:“那我走了!”

“嗯!”秦菁頷首,他又默默的看了她一眼便徑自轉身往回走。

因爲要進宮來拜見景帝,是以這夜他穿了件很正式的月白色錦袍,領口和袖口都用了粉藍色的細絲線緄邊,腰間佩戴的一塊古玉下面打了淺黃色的穗子,隨着他的腳步時隱時現的微微晃動,月夜之下那個踽踽獨行的背影都變得賞心悅目起來。

在很久很久以前的曾經,秦菁是深深的憎恨過那種被人轉身遺忘在身後的感覺的,這一刻看着白奕的背影她纔像是突然有些明白——

其實並不是每一場離別都值得肝腸寸斷,因爲確信他走開了還會回來,心裡反而踏實,這一場分別原來也是可以充滿期待的。

這樣想着,秦菁不由的會心一笑,轉身卻見秦蘇帶着貼身婢女從榮華館的方向嫋嫋娜娜的款步走了過來。

“這深更半夜的皇姐還不休息,真是好興致呢!”大約是怕秦菁對她視而不見直接躲進門內,所以人還未到秦蘇就已經開口,之後纔是眼波流轉遠遠瞄了眼白奕的背影驚奇道:“喲,那個是白家是四少爺嗎?”

她會在這個時候過來,想必也是在遠處觀望了有一會兒了,秦菁卻佯裝沒有聽懂她話中所指,避重就輕的岔開話題道:“皇妹是剛從榮華館出來的麼?這麼晚了還來探望淑妃娘娘,倒是一片難得的孝心了。”

秦蘇低頭又擡頭,臉上笑意不減卻處處透着譏諷:“皇姐這是說的哪裡話?淑妃娘娘是我的母妃,我來看她本來就是分內之事,到底是不如皇姐你有心,每日裡永壽殿和萬壽宮的兩邊跑,都不累嗎?”

“母后和皇祖母都是長輩,華泰你不也是每日裡輪番的過去請安嗎?”秦菁反問,同樣是水火不容的措辭,她臉上笑容卻愈發流露的溫柔似水。

嬪妃、皇子、皇女們要每日往太后、皇后公主請安這是宮裡的祖制,因爲藍淑妃被罰一事秦蘇雖然對樑太后已經恨到了極致,但這幾個月來表面上的功夫也不敢廢,她也是每日必去永壽殿和萬壽宮報道的。

秦菁卻彷彿唯恐天下不亂,目光微微一動突然又道:“哦,對了,方纔本宮剛去了見了父皇,華泰最近可是懈怠了,似是好久都不曾去父皇面前請安了!”

秦蘇心裡一堵,臉上顏色立刻有有些不好看,沒好氣道:“我母妃近來身體一直不好,難道我做人女人的多陪陪她也要不得嗎?”

樑太后那裡跟她天生不對付,那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不說也罷,可自小到大景帝卻是最疼她的,前段時間因爲藍淑妃的事她有意想借景帝手翻起點風浪來就故意慪着氣不主動去見他,不曾想景帝卻一反常態,就那麼把她幹晾在那不聞不問,及至後來,這個臺階到現在都還沒能下下去。

“皇妹你有這份孝心是好事,本宮不過是好心提醒你一句罷了!”秦菁並不想在這裡跟她逞口舌之快,見她變臉也就不再刺激她,只是心平氣和的一笑置之,“時候不早了,本宮要回去了!”

秦菁款步上了臺階,墨荷緊跟着跨進門去,也不管秦蘇還在門外,就對門口把守的內監道:“關門落鎖吧!”

“是!”幾個內監齊聲應道,立刻分做兩邊合力把厚重的大門關上。

秦蘇站在門口,目光冰冷的看着那兩扇紅漆的大門久久未動,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身後的婢女叫翠春,是她宮裡的大宮女,跟着她久了也是個與她一般跋扈的個性,湊在她身後憤憤不平的小聲嘀咕道:“這些狗奴才,也太不把公主放在眼裡了,呸!”

秦蘇被她一提醒便回過神來,但是聽了她的挑唆反而不怒反笑,揚眉道:“讓她得意去吧,反正也沒幾天了!”

翠春捕捉到她眼中一縱而逝的詭異冷光,心下狐疑的同時還是咬牙切齒的給她打氣:“公主說的是,來日方長咱們走着瞧。”她說着又聯繫到眼前的現狀,跟着惋惜的嘆了口氣道:“本來還指望二公子給公主和娘娘出這口氣呢,可是現在二公子就這麼沒了——唉!”

“你懂什麼?”秦蘇不以爲然的由鼻息間哼出一聲冷笑,神色間略帶了幾分高深道:“二表哥猝然離世是可惜了些,可若是死得其所,倒也值了!”

藍玉桓的死訊是頭一天夜裡才傳進宮裡的,當時秦蘇聽了就大罵那個傳信的小太監滿口胡言,命人搬了板子過來將其活活打死了,又趁着天黑拖出去埋了。當時翠春見了還覺得她是因爲同藍玉桓的關係交好而震怒,不曾想這才這一個晚上的時間,她再說起這事兒已經完全跟沒事兒人一樣的表情。

翠春愣了愣,一時半會兒完全不知道該是作何反應。

這華泰公主囂張跋扈、對待宮人又心狠手辣她的知道,卻不曾竟還是這般的冷血無情。

翠春的心裡一陣一陣的發寒,但是面對秦蘇志在必得的模樣還是強大精神,問道:“奴婢愚鈍,不是很明白,公主的意思——”

秦蘇擡頭與她對視一眼,並不馬上回答,而是轉身繼續往前走,走了兩步之後才又繼續說道:“二表哥雖然手段有些,但在謀略上卻是遠不及大表哥的,可是大表哥那個人的心思又太過細密,做起事來總要瞻前顧後考慮什麼大局,之前我軟硬兼施的求過他多少次他都按兵不動,這會兒正好,有二表哥的事情做引子,我就不信他還能置身事外!”

翠春垂眸想了想,還是不很相信:“之前那次淑妃娘娘當着他的面被傷的那樣重時候大公子都無動於衷,這一次真的可以逼他出手嗎?”

“大表哥和外祖父都是一樣的,母妃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而本宮麼——更是個永遠不能隨了他們姓氏的外人,做棋子而已,哪裡犯得着爲我們拼命要死要活?”秦蘇的目光瞬間變得陰冷,雖然和世昌伯府同坐一條船的局面改變不了,但她也不是瞎子,不會蠢到跟那些人談什麼親情,省的最後談出什麼笑話來。

翠春心跳一跳,急忙垂下眼瞼去掩飾臉上慌亂的神情,小聲道:“大公子他們怎麼會不管您跟淑妃娘娘的死活,公主您不要想多了!”

“是不是的你往後看着不就知道了?”秦蘇倒也不跟她計較,無所謂的冷哼一聲,繼而重新莊重了語氣接着道:“不過大表哥和二表哥他們之間的感情卻是截然不同的,他們纔是兄弟,是骨肉,這次二表哥死的蹊蹺,就算外祖父那隻老狐狸按捺的住,大表哥也應該不會再忍了。”

藍玉衡相對而言其實還算是個重感情的人,以他的爲人,如今既然坐實了藍玉桓的死訊,怕是也等不了那麼許久就要對秦菁當面宣戰了。

秦蘇想着就有些幸災樂禍起來,突然止了步子回頭對翠春道:“秦寧那個小賤人的及笄禮是在三日之後對吧?”

“回公主,是的!”一山不能容二虎,秦蘇對秦寧看不上眼並不是一兩天的,翠春立刻就咬牙切齒的附和道:“說起來那錦繡公主還真是自不量力,她的女兒是什麼身份,居然還妄想請太后娘娘親自出宮去觀禮,真是笑死人了!”

整個荊王府的未來都壓在了秦寧身上,錦繡公主會這樣的不顧一切也是情理之中。

若在平時秦蘇最樂意做的事情之一也便是挖苦這對母女一番,不過顯然的,今夜她志不在此,只是意味深長的揚眉一笑道:“乾和宮的不是奉了老太婆的懿旨要去送賀禮嗎?明日我們也去萬壽宮請旨一併去荊王府觀禮!”

這些年來,每當秦蘇心心念念要去做一件事的時候就必定有人要倒黴,可是最近秦菁順風順水也讓翠春心裡犯起了嘀咕。

她張了張嘴就要勸阻,秦蘇狠狠的瞪她一眼,她便立刻噤聲不敢再多言。

七月初六,是和婉郡主秦寧的生辰,也是她行笄禮的日子。

在大秦的風俗中女子的及笄禮原本是該在三月三女兒節那日舉行的,但是在上層權貴當中各家的子嗣都是枝繁葉茂,女子若都選在同一日行及笄禮,親朋好友難免不能兼顧,後來就選了折中的法子,慢慢改成在笄者生辰之日舉行。

這日一早,秦菁是和陸賢妃母女結伴同行出的宮,一行兩輛車駕由大批禁衛軍護衛着浩浩蕩蕩往雲都東南荊王府的方向進發。

自秦宣的事情以後,蕭文皇后就深居簡出,除了宮裡的逼不得已的宴會其它的場合都很少出席,在碰了樑太后的軟釘子又請不動蕭文皇后的情況之下,錦繡公主只能退而求其次,請了陸賢妃擔任今日的正賓。

因爲從宮裡出來一趟並不方便,所以秦菁他們抵達荊王府的時候他府內一切相關事宜都已經準備停當。

笄禮是按照祖制在家廟中舉行的,彼時院中東房也已經搭好,四周帟幕落下,掩住裡面秦寧正襟危坐的倩影,陽光映照之下,卻能將內裡她窈窕的身段襯托的分明。

錦繡公主作爲主人,立於東面的臺階上迎客,見到秦菁他們被擁簇着進來就急忙迎上去,笑容滿面道:“賢妃嫂嫂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陸賢妃矜持一笑,趕緊回禮:“公主不必客氣,今日是外侄女及笄,本宮也是歡喜的很呢!”

秦菁微笑着聽她二人寒暄,直至錦繡公主在衆目睽睽之下不得已注意到她,臉上笑容就不那麼自在了:“榮安也來了啊,今日府上客人多,我顧不過來,招呼不周,你快些入席吧!”

“客隨主便,三皇姑不必介懷!”秦菁笑容平和的微微頷首,靈歌就步履輕快的走上前來,把一個精緻的紅木小匣子遞到她手上。

秦菁慢條斯理的把上面虛掩的鎖釦打開,取出裡面一根鑲玉的純銀簪子來,緩聲說道:“皇祖母近來年歲大了,出宮多有不便,特命本宮帶了件東西過來贈予和婉表妹,表妹現在不方便親自領受,三皇姑就代爲接下吧!”

那簪子的樣式很簡單,細長的一根,頭上做花托狀,裡面裹着一顆小指大小打磨的十分圓滑的翠玉,那玉色十分通透,在盒子裡時乍一看去是翠綠色,但此時暴露在陽光之下卻純淨的幾乎透明,絕對是難得一見的上上之品,而那銀質的花托上面則是由能工巧匠以精湛的刀工雕刻出一幅巧奪天工的鳳凰牡丹圖,整個東西看上去素雅簡潔,倒是十分貼合秦寧溫婉嬌柔的閨秀氣質。

這根簪子,無論是從質地還是做工上看都可以算得上價值連城,最主要是太后欽賜,實在是漲了秦寧的不少臉面。

一個即將沒落的荊王府,哪裡值得如此重視?觀禮位上間或便有哪家的夫人小姐露出嫉恨交加的眼神來。

“謝太后娘娘恩典!”錦繡公主喜出望外,臉上頓時就堆了笑,暫時也忘了去挑剔秦菁的不是,急忙跪地謝恩。

秦菁把簪子遞過去,示意靈歌扶她起來,這才繼續笑道:“這根簪子是當年皇祖母大婚之日孝憲皇太后的欽賜之物,皇祖母如今年邁不能親來觀禮,但心裡還是惦念着姑母和表妹的,所以特命本宮將此物帶來轉交和婉表妹,希望妹妹早日覓得佳婿、喜樂一生!”

“太后她老人家還真是有心了!”錦繡公主臉上笑容大盛,趾高氣昂的招呼有司過來,用手裡的簪子把她原先準備的一支白玉孔雀簪換掉。

所有人都各就各位以後,笄禮就算正式開始,錦繡公主起身謝過前來觀禮的賓客,然後一身玫色彩衣的秦寧就在贊者的引領下入場。

秦寧的神情一如往常般溫婉安靜,始終帶了三分羞怯的低垂了眼睫,只在她一路徐徐走來的時候秦菁便注意到她一直在拿眼角的餘光去人羣中尋找什麼,秦菁也這才察覺出一絲異樣——

似乎蘇晉陽並沒有來!

他對秦寧那麼如寶如貝的看待,這樣的大日子他會缺席卻是完全不合常理的。

秦寧的目光四下裡找了一遍,在發現蘇晉陽不曾到場的時候下面的儀式上就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正統貴族女子的及笄禮是一個十分繁複的過程,每一個細節都要按照嚴格的規矩來做,謝過賓客之後秦寧就面向西跪坐在笄者席上,贊者上前解開她原先梳着的雙髻鬟,再由正賓陸賢妃淨手之後重新爲她梳起象徵成年女子的髮髻,並加笄。

秦寧勉強微笑着和道賀的賓客謝禮之後就隨贊者回東房更衣,後面緊接着又是三加三拜,她身上衣服由象徵幼童的綵衣換做素衣襦裙,再到與頭上髮釵相配套的曲裾深衣,最後換做一套深紫色正式的大袖長裙禮服。

以爲秦室中沒有爲笄者取“字”的習俗,這中間倒是省事不少,及至最後聽了錦繡公主象徵性的訓誡之後,纔算禮成,這整個過程延續下來竟然足足用了兩個時辰。

錦繡公主道謝之後便親自引着一衆客人去偏廳稍坐,準備參加接下來的宴會。

秦菁故意放慢了腳步落在後面,這樣的場合之下倒也沒人特別注意她,秦蘇隨着人羣往外走,走了兩步又忍不住回頭遠遠看着她的身影冷笑一聲,然後纔是一甩頭跟着衆人一起出了院子。

前來觀禮的客人魚貫而出,前一刻還熱鬧非常的院子裡此時便顯出幾分接近於荒涼的冷清氣氛來。

秦菁慢慢斂了笑容,想起跟白奕約定好的事,轉身就要往旁邊的側門離開,不想一擡頭正好一個人擡腳從那道小門外跨了進來——

正是世昌伯府的大公子藍玉衡!

秦菁略一怔愣,不解道:“藍大公子是纔來嗎?這笄禮已經結束了!”

“哦?是嗎?”藍玉衡默默的沉吟一聲,像是帶了些許遺憾一般,不過他的情緒轉變的很快,馬上就把注意力移回了秦菁的身上道:“怎麼長公主這便就要回宮了嗎?不準備留下來參加稍後的宴會嗎?”

“哦,眼下離着正式開宴還有一段時間,本宮難得出宮一趟,想先出去走走!”秦菁面不改色的微微一笑,先發制人的委婉道:“藍大公子今日是荊王府的客人,本宮也就不好邀你一起了,您請隨意。”

帶着一國公主的身份,其實秦菁平日的行動並不十分自由,尤其是出宮的時候,一般都要循規蹈矩的按照她在樑太后或者蕭文皇后那裡報備的線路走,否則若是擅自行動而被有心人士看了去,就很容易在人前落下把柄。

她這一刻不避諱藍玉衡原是對的,藍玉衡卻隱隱覺得不太對勁,於是也溫文的回禮道:“長公主的車駕都在前面,這會兒要繞過其他人家的車馬過來怕是不太容易,如果殿下肯賞臉的話,就坐我的馬車吧!”

他們之間完全沒有交情,可秦菁想了想,終於還是點頭。

因爲是一個人前來,藍玉衡今日所乘的馬車並不十分奢華,但在裡面坐兩三個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秦菁只帶了靈歌一個,三人相對坐在車廂裡,藍玉衡就隨口問道:“去哪裡?”

秦菁撩開窗簾一角往外看了眼,忖度片刻才道:“這裡好像離着十里湖不遠?”

“嗯!”藍玉衡點頭,然後也不等她的後半句,直接掀開門簾吩咐駕車的小廝道:“去十里湖!”

等到出了巷子,小廝就調轉馬頭往南邊十里湖的方向跑去,車廂裡秦菁和藍玉衡相對而坐,稍稍擺正了神色就迫不及待的問道:“藍公子有心送本宮出來,有話不妨直說!”

藍玉衡並不回答,而是目光深邃的望着她的眸子良久才一個字一個字僵硬的吐露出來:“我二弟被人害死了!”

“嗯?”秦菁臉上露出吃驚的表情,但隨之而來的卻是明顯的不悅:“藍大公主恕本宮多心,前些天你才截住本宮的去路氣勢洶洶的質問二公子的下落,現在又特意把本宮單獨叫出來告訴本宮他的死訊,難不成你下一步又要質問本宮是怎麼殺了他的嗎?”

藍玉桓的具體死因藍玉華也說不清楚,雖然拿不出任何的直接證據,但在藍玉衡心裡也已經篤定了和秦菁脫不了干係。

她這樣的說辭,便是要反咬一口裝無辜嗎?眼見着害死自己兄弟的兇手就在眼前,任他平時再如何穩健也有把持不住的時候。

藍玉衡當即眉心一擰,擡手怒然指着秦菁聲色俱厲的詰問:“你敢說我二弟的死跟你沒有關係?”

“我爲什麼不敢?”秦菁像是聽了笑話,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也許是她那笑容太過自在的緣故,甚至有那麼一瞬間讓藍玉衡懷疑了他自己的判斷,然則不等他臉上的表情有所改變,秦菁已經目光一凝,冷颼颼的繼續道:“是非黑白不就是紅口白牙的一句話嗎?藍公子你在明知道你二弟所有的計劃和意圖的情況下都尚且能夠這般理直氣壯的來追究本宮的責任,本宮還有什麼話是說不得的?”

藍玉桓跟去祈寧不是她秦菁下的帖子,他暗中收買那些西楚人的細作也不是她的注意,換而言之,如不是他藍玉桓處心積慮先動了殺心,秦菁便是想對他怎樣也找不出這樣天時地利的機會下手的。

藍玉衡自知理虧,若在別的時候他可能真是就能被她噎得說不出話來,可是此時此刻藍玉桓的死已經給他帶來了太過沉重的一次打擊,讓他暫時將那些大家公子的禮義廉恥統統拋掉,一心一意只要一個對象。

聽到秦菁這字字誅心的一番話,他臉上青白交加顏色變換的十分精彩,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裡擠出來:“你這麼說就是承認了?”

這個女人殺了他的親兄弟,這個女人——

該死!

藍玉衡眼中殺機驟現,幾乎是完全失控的一躍而起,居然連靈歌都不及反應他就已經身影迅捷的撲上來,一把卡住了秦菁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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