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卿書可以不做博士助教們佈置的作業,然而其位不同,我卻是萬萬不敢不聽太傅們的教導。我示意隨侍在側的阿蠻去將書冊撿起,斜了晏卿書一眼,道:“飽漢不知餓漢飢。”
“別把那東西拿過來,看多了遲早變成傻子。”阿蠻正要將那本策論集拿到我面前,晏卿書搶先一步制止了。他伸手爲自己倒了杯茶,道:“你們公主已經夠傻了,還是悠着點好。”
阿蠻聞言怒瞪他,卻換來他的哈哈大笑。
我揮揮手,示意阿蠻將策論集收了起來,問道:“今日國子監還要上課吧,你又逃學?”
晏卿書忽然不說話了,一雙俊眼兒直勾勾的盯着我瞧,瞧得我萬分不自在。
“你盯着我作甚?”
晏卿書幽幽嘆息了聲,在我不明所以皺眉時,忽然伸手掐了我的臉一把,露出邪魅的笑容:“果真是在看書看傻了,都忘了今兒是什麼日子了!”
我微愣,下意識皺眉思考,用眼神詢問阿蠻。
阿蠻低頭想了想,喜悅道:“奴婢知道了,今兒是花草節!”
晏卿書頷首。
我恍然大悟,原來是花草節。
一年一度的花草節,是京都難得的盛會,早前這一日書院是不放假的,實在是這一日逃學溜出去看熱鬧的學生太多,國子監內便率先放了假,引得大小書院紛紛效行,後來這日便理所當然成了假期。
“想不想去湊湊熱鬧?”
晏卿書的聲音自我耳畔響起,我擡頭望他,無意間撞入了他的雙眸裡。
漆黑的雙眸彷彿黑夜中璀璨的星星,彷彿能勾魂攝魄般,無端的令人迷失在那一抹幽暗中。
我的心跳驀然加快,臉頰不知不覺泛起紅暈,待反應過來,慌忙迅速低下頭,將一切遮掩過去。
晏卿書臉上笑容越甚。
----------
熙攘,繁華,熱鬧。
據說,每年的花草節,京都的街上都是這般。
走在外面的感覺和呆在挽秀宮自是截然不同,太久不曾像現在這樣自由的在大街上走動,我連呼吸都變得愉悅許多。
我一副尋常富家小姐的裝扮走在晏卿書身側左顧右盼,四周的一切都令我覺得無比新奇。阿蠻則抱着我嬌養的那盆蘭草緊隨在後,在擁擠的人潮中小心翼翼的護着那盆蘭花,生怕磕壞了半點兒。
我們三人在大街上逛了一圈,吃了好些小食,因時辰尚早,賽草大會尚未開始,我見慣了宮裡的奇珍異草,對其他花花草草其實興趣不大,新奇之後,不免有些神色懨然。
晏卿書一眼就看出了我的情緒,便帶着我走進了前方不遠處的一家小酒館。
小酒館並不大,卻顯得頗爲精緻,從周圍來往的客人身上可以看出,這是達官貴人時常出入的地兒。
酒館的夥計便機靈上前,將我們引向了雅座。
坐在酒館的雅座中品茶與在挽秀宮中品茶的滋味自是不同,比起我的淡定自若,阿蠻的興奮和驚喜表露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