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女，作爲帝國最尊貴的公主，你只需好好享受一切，無需去擔心些別的，很多事自有旁人做好。”姑姑道。
我沉默片刻，澀然說道：“姑姑，我已經成年了。”
雖不知宮中到底出了何事，但此事必然與我有關，母后爲我抹去煩憂，我坐享其成，不覺愜意，甚感羞恥。
既已成年，不能爲父母分憂，反不知自何處闖起禍端，累及母后出面收尾，我於心不安，自覺不該如此。
“成年？你尚未及笄呢！”姑姑神色頗爲複雜。
帝國的每一位公主都經歷過比別人更早的成年禮，其中的心酸大多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片刻後，姑姑忽然輕嘆了聲，像是下定了決心，與我道：“靜女，你若真有心，便出宮開府罷。”
第十二章 苑宮春
我到底沒有在宴府呆上一日，到了傍晚，母后便派人來接我回宮。
我本欲去椒房殿見母后，母后派來接我的太監卻轉達了母后的懿旨，令我打消了那念頭。
回到挽秀宮裡時，常無憂已經在門口候着了。她睿智的雙眼在我們一羣人身上輕掃了一眼，未看到棋染，卻也不曾問我，她自然有辦法從宮人們口中問出想要的答案。
我見到她安然無恙站在面前時，大大鬆了口氣。
入了內殿，我屏退左右隨時的宮人，獨留常無憂一人。
“殿下還有何吩咐？”
“今日究竟出了何事？”我沉聲質問。
“殿下平日忙於課業，挽秀宮上下多是奴婢在理事，昨日皇后路過挽秀宮，見宮中有幾名宮人毫無規矩，遂將奴婢召回訓斥了一頓。”常無憂神色自若，“那幾名宮人奴婢已經責罰過了，殿下不必介懷。”
這樣的解釋聽起來毫無破綻，仔細一想卻漏洞百出。
“撒謊！”我冷笑，“常侍中，我不是在請求你告知我，而是在命令你！”
“殿下息怒。”常無憂不急不緩伏跪在地，擡頭問道：“您這是想從奴婢口中得到什麼樣的答案呢？”
她的從容不迫讓我憋屈在心，我卻拿她無可奈何，悶聲道：“起來吧！”
常無憂從地上起身，屈身道：“若殿下無事，奴婢就先退下了。”
說罷，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
常無憂嘴巴嚴，從她口中問不出話，便只能從別人身上下手。除了今日陪我前去靖王府的宮人外，挽秀宮上下宮人早已被她下了封口令，此時我能依賴的，無非就阿蠻一人。
阿蠻來到室內時，我正冷着臉四處踱步。
見她到來，我停下步伐，囑咐道：“你去查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別太大張旗鼓。”
“是。”阿蠻應聲，問道：“若是常侍中問起呢？”
“她若問起，就是如實回答。”
阿蠻點頭。
我本以爲她會就此退下，她卻略憂心的站在那兒，欲言又止。
“還有事？”我問道。
阿蠻話語到了嘴邊，不知怎得又咽了回去，低頭道：“無，奴婢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