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着搖搖頭,這種女子終究不能成事,不會察言觀色。
這個插曲並未影響到我的心情,我領着小凌走到了我的住處。
想必宴卿書早就把我的房間派人來打掃好了,推開門還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小凌忍不住滿心歡喜:“這間房比起宴公子那一間房絲毫不差啊,宴公子對你真好。”
他不是對白疏好。他是對公主好,但現在我是白疏,所以他不見得是對我好。
我無視小凌的話語,細細的打量房間的佈局,與他的一般無二。而且我的牀,竟然也是檀香木製作而成。
我柔聲的問小凌:“你在林府中已經待了好幾天了,是不是所有的牀都是檀香木製作成的。”
小凌歪着腦袋想了半天,最終搖搖頭,語氣極爲的肯定:“我聽那些在府中做事多年的老人說起,府中並不是所有人都有檀香木,二公子回來的時候用了一張檀香木的牀榻博得了林老爺的歡心,二公子也給自己留了一張檀香木製作的牀,其他人就沒有了。”
看樣子,我還是府中第三個總有檀香木的人啊,宴卿書真是好大的手筆,我輕微的嘆了一口氣,這對於我來說是禍事,而不是福事啊,我不相信宴卿書不會不明白樹大招風這個道理,可是他爲什麼要把我推到風口浪尖上?
這些人的心思一個比一個深沉,我都猜不透,索性就不去想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宴卿書也給我安排了幾個丫鬟,說的好聽是服侍我的,說的難聽點就是監視我的,不過看着這些丫頭一個比一個水靈,我也就收下了,也能賞心悅目啊。
偏偏小凌有些不高興了,小凌並不算美人胚子,或許是小時候去莊園營養沒有跟得上,所以看起來有點如同秋天的樹葉般枯黃,看着這一個個的美人胚子在她眼前晃來晃去,她不免有些自卑。
我捊着她的頭髮,雖說她的皮膚有些蠟黃可是她的頭髮說不出的黑亮,我沉聲安慰她:“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價值,沒有人會嫌棄你長得不好看的。”
她的眼睛中折射出不一般的光芒,露出了會心一笑。
這句話也是我對我自己說的,來到這世上這麼久了,我還不知道我的價值在哪,遊刃在三方之間並不是我的本意,我只是想擁有一個愛人,男耕女織,這便夠了。
可生活在帝皇家天生便不允許我這樣做,我必須按照父皇給我定下的步調,分毫不差的走下去。就算是疼了累了,也沒有一個可以知心的人。
所以我一直在想,我活着到底是爲了什麼?
父皇的朝綱可以不需要我,有的是能人異士,秦韻和宴卿書也不需要我,他們身邊有衆多的鶯鶯燕燕。
我第一次感覺到那麼的迷茫,不知所措。
可是生命誠可貴,我必須要好好的活下去不是麼。
就算沒有了愛情,沒有了友情,沒有了親情,只要世界的時間不停留,我的生命就不會終止。
有時候我想逃離這兒,可是逃離了我又能去哪,天下之大,竟然沒有我的容身之處。
這麼多年來,我做的一切都不是爲了我自己,而且爲了更好的活下去,不被淘汰。
我闔目,把自己從悲傷的情緒中拉出來,起身去窗邊打開窗戶,春日暖洋洋的陽光照射進來,投下一片的陰影。
我置身與陽光下,接受陽光的洗禮,如果無事,這幾日我便不會出這個房門的,在這裡所有的都會有人給我送過來,比如飯菜。
雖說有些無聊,倒也省去了很多的麻煩。
接下來的幾日便是異常的風平浪靜,就像全部人都歇了一樣,暫停了戰鬥。
悶在房間裡面幾日我漸漸的提不起興趣來了,每天都睡得非常的早,而且這幾天宴卿書再也沒有出現過,我還想讓他去救下我的哥哥和父親呢。
不過現在他們雖說在監牢裡面,卻並無大礙,有事的是白朵和戚瑜,但是我不能保證秦思遠一怒之下濫殺無辜,對於這個征戰沙場數十年,視人命如草芥的大將軍我是沒有好感的,他太過於冷血,不容易對付。
我一直等待着宴卿書的出現,終於在夜幕時分,他不聲不響的來到了我的房間,腳步輕盈,不帶塵芥。
我正在睡覺,早早的把小凌打發了下去,對於無聊的我來說,巴不得每天都早一點過去,這樣纔可以迎來新的一天。
他略帶老繭的手拂過我的臉龐,我驚醒,準備大叫,發現是他,便把叫聲又咽了下去。面目依然被嚇得有些蒼白。
他好笑的看着我,嘴角扯出了一個弧度,我不明白他爲什麼每次都是入夜纔來見我,或者是他只有入夜纔有空。
“你怎麼睡得那麼早。”他笑着看着我的眼眸,眼中似乎有漩渦,讓我不由的鑽入。
我撇了撇嘴,似有不滿:“又沒有人陪我玩,我一個人好無聊,就睡覺了。”
他靜靜的站在我的旁邊,白色的衣裳把他的膚色稱託得更加的雪白,身材也更加的修長。怪不得每個女的都甘願爲他沉淪,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他的確是有這個魔力的。
而秦韻與他卻完全的相反,古銅色的肌膚,輪廓分明,眉目似鐵,萬年不變。宴卿書最愛的是雪白的長衫,而秦韻愛的是墨綠。
宴卿書如此近的站在我面前,竟讓我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曾幾何時,他也這樣過的。
至於秦韻,現在應該不會碰面吧,糊弄宴卿書一個人我已經夠吃力了,秦韻對我更加的熟悉,我不可能毫無破綻。
“這幾天我有事,你也知道,這個朝廷勢力剛剛成爲一個雛形,還不夠穩定,很多事都需要我,所以不能陪你了。”
我賢淑的點點頭,輕聲道:“我明白。”
他驀地笑了,繼而說道:“你這樣聽話,會給我造成一種錯覺,你是我的妻子。”
我臉上的笑容僵了僵,面含桃紅,在別人看來我這是羞澀。
他看着我這樣心底冷了一下,如果是靜女是絕對不會這樣的,會馬上起來踢他。
“不知道我大哥還是爹爹會怎麼樣,這一切都是白朵和戚瑜的錯,不關我大哥的事。”我頷首,沉聲說道。
他沉吟了半響,似有爲難:“這件事有一些難辦,我保護你一個人已經極爲費力了,除非你去找你的舅舅秦思遠。”
我微微蹙眉,並不想找他。
宴卿書看穿了我的心思,卻並沒有言語,我搖搖頭,沒準他還念舊情呢,現在我是他的侄女。
頂着白疏的名義,沒準我還可以遇到秦韻呢,只是不知道他看到我的時候將會是什麼表情。
宴卿書在我這裡待了一會,與我隨便說了幾句話,現在能陪我打發時間的只有他一個人了。
當我說我無聊的時候他的嘴角勾一個戲謔的笑容:“我不是送了你檀香木製作的牀嗎,相信很多人都會來陪你玩的。”
我咬牙切齒的說道:“就知道你沒有安好心。”
檀香木製作的牀可以讓人睡覺的時候撇除那些雜念,睡得安穩,可謂是不可多得。
我也疑惑宴卿書是在哪兒來的這麼多檀香木,他不會把一片森林都給掃蕩了吧。
這些話我沒問,他也沒有說,既然他都給我了,那我就安安穩穩的享受罷了。
外面是如墨夜色,宴卿書也知道不早了,便從我的房門大步的跨了出去,我不禁扶額,他這樣很容易讓人說閒話,居然這麼明目張膽的就走出去了。
不過如此晚了,應該也只有一些侍衛在巡邏罷了,侍衛是不會說主子壞話的,就算謠言四起,也對我造成不了太大的傷害。
衆人都知道宴卿書讓我到林府來是因爲寵愛我,對我的感情特別,所以我一直地位都異常的尷尬,他並沒有給我名分,只是讓人知曉我是他的人。
我讓自己不要想太多了,車到山前必有路,不過我的大哥和爹爹,必須要我去秦思遠那兒走一趟了。
秦思遠原本並不是負責這個案件,但他一聽說涉及到了七情,便爭先恐後的把這個案件攬入自己的懷中,聽聞我已經痊癒本想登門拜訪,可卻被宴卿書拒之門外。
我闔目,沉沉睡去。
接下來的幾天也是豔陽天,想着我要去秦思遠那兒走一趟我就不寒而慄,卻還是無可奈何。
這是我搬入房間以來第一次出房門,空氣是那麼的清晰,我帶着小凌往外走,好巧不巧的又碰到了林府的二小姐。
就是上次攔住我,言稱要我好看的那個刁蠻女子,後來通過四處打聽我才知曉她是二小姐,是嫡系,自然持身份而過度傲據。
今天她身穿的是橘紅色長裙,看到我的時候面目還依稀可以看到難消的怨恨,我卻沒心思陪她一起幼稚,自顧自的走了。
此次她也沒有跟上來,想必是我上次的話語讓她忌憚,她也想學那些人的坐山觀虎鬥,可是沒人願意當出頭鳥。最起碼現在我在林府是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