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穿了一通後,我的方向感已經完全混亂了,遠遠的便瞧見有個老婆子正向此處走來,我不禁大喜,迎上去便問:“請問大公子的住處怎麼走?”
見她的穿着和年齡便知她是府中的下人,還是地位極高的下人,念在她對府中兢兢業業那麼多年,對她客氣也是應該的。
她上下打量我一眼,看着我衣物首飾都是名貴之物,便不解:“請問是哪家的小姐來到府中,需要老奴稟告老爺夫人不?”
我捂嘴一笑,看來府中的確有很多人不認識我。見她如此懂得禮儀,我便告予她:“我就是府中的二小姐。”
她聽到這句話以後表情呈現出了譏笑的模樣,與之前的心慈目善形成了較爲鮮明的對比。
“你自己找不到大公子的住處關我什麼事啊,也對像你這種生活在山村的野丫頭,肯定沒見過世面,迷路也是應該的。”語罷,她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其中的不屑不言而喻。
我皺眉,不語。
隨即她踩着極爲妖嬈的步伐遠離了我所在的地方。看起來已經滿臉皺紋的老太,還用那麼妖嬈的動作,不禁讓人心中作嘔。
我只知道我在府中不受待見,只是沒想到居然到了這行地步,想必這老奴的主人也是對我恨之入骨吧,如果是爹孃身邊的老奴,斷然不會用如此不善的語氣待我,那只有一個結果,這是府中小姐的下人。
我不由的滿頭霧水,聽衆人說,我才第一次回家,會有誰不待見我呢。
我娘只生下了兩個子女,現在的夫人卻有四個女兒,單單沒有兒子,所以我大哥在府中才極爲受寵。
這次的插曲並沒有打擾到我的心情,詢問了幾個年齡較小,屬於純真年齡的下人,才終於尋到了大哥的住處。
我敲門,並告訴了我的來意,大哥略帶慵懶的聲音讓我進去。
我推門而入,發現輪椅上坐着面色蒼白的男子,算不上絕美,卻算得上是俊俏,唯一一點美中不足的是那兩節空蕩蕩的褲腿。
他並未看我一眼,我低頭:“大哥,我是白疏,特來看望你。”
他終於擡起了頭,看到我的一瞬間他頓時變得無比的驚訝,還有激動。
我不明白他這個表情是爲何,小凌說我從未回來過,可他這副表情,明明就是認識我。
他開始斷斷續續的說話,眼睛裡折射出不一般的光芒:“公主,真的是你麼,原來你在這裡!”
眼看他眼眶中快要流出液體來,便惶恐的說道:“大哥,我不是公主,我是你的二妹白疏,我們從未見過面的。”
他似乎並不相信我的話語:“你真的是白疏?”
我堅定的點頭,是那麼斬釘截鐵:“我是!”
他眼中的光芒緩緩淡去,最後露出了暗沉的眼睛,語氣也不想以前那麼激動:“原來是二妹啊,是爲兄的激動了,讓你看笑話了。”
我搖搖頭,說無事,只不過我很疑惑,爲什麼他會把我當成公主,難道公主跟我長得一模一樣麼?
他看穿了我的疑惑,便主動向我解釋,小時候他厭煩這個家,所以主動去軍隊裡面磨練,最後隨着秦家一起去賑災,公主卻中途趕來,用雷霆萬鈞的手段爲災區人民謀取了生機。當時他就在公主帶領的隊伍中,差點把整個朝廷都翻了天。
“那公主現在此地?”我坐下來,緩緩的問道。
只見他意氣風發的面目頓時變成了淒涼:“秦家傳出消息,公主因遭受刺客,逃跑無效所以投入了離江。”
離江,那不就是遇難的那一條江水麼,可真巧,看樣子我與公主也長得差不多吧,那別人會不會也弄混了呢?
我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急忙抑制,乖乖的當我的大小姐就夠了,不必去想那些若有若無的事情。
我原以爲事情就這樣完了,大哥卻還在訴說:“可事情並不是這樣的,公主根本不是因爲刺客才投河,是秦家逼迫的,秦家散發出消息說遇到了刺客,大家都會懷疑皇宮裡面的人,所以會激起民反,只有這樣,他們纔會以富麗堂皇的理由背叛。”
這事我聽到小凌說了的, 秦思遠聲稱跟公主討回公道,帝國以淮河爲界,一分爲二,前朝皇室血脈沈昭自立爲後梁女帝。
至於百姓爲何懷疑宮中的人,而不懷疑秦家人。是因爲公主回宮後必定得勢,目前皇上的子嗣只有兩個,公主如此捕獲人心對她的皇弟造成了一定的壓力,所以世人都會以爲是那個妃子爲自己兒子剷除後患纔派人刺殺公主的。
但那個妃子絕對不可能如此笨,在那個關頭決計不會笨到刺殺公主,只要公主出事了,大家都會懷疑到她的頭上。
至於秦家則可以安然脫身,秦韻和公主的事情是大家都知曉的,公主得勢對於他們來說如虎添翼,所以給大家造成了一種錯覺,他們的的確確是因爲想要給公主報仇所以才站到朝廷的對立面。
如果真如大哥這麼說,那秦家計劃得真好,也真夠無情的。秦韻連自己心愛之人都可以迫害,可謂冷酷到了極點。
小凌在一旁偷偷的告訴我,這是大哥回府之後第一次說那麼多話。
我想大抵就是我長得像公主的緣故吧,還有就是我們是相同的血液。
他是我親哥,相同的血緣賦予了我們同一種使命,給對方溫暖,以及安康。
在中間我一直不發一語,默默的聽他訴說他以前的日子,他告訴我,他在公主帶領的軍隊裡面也是一個極好的軍官,所以他纔會瞭解那麼多事情。
我安慰他:“沒事了,以前都過去了。”
就算再傷感的事情,也有被快樂洗刷的那一天,就算再悶悶不樂,還不是要活下去,第二天起來又是全新的生命。生活就要懂得藏污納垢,儘量讓自己過的更好。
他還告知我府中許多需要注意的事情,外面夕陽逶迤,我起身告別,大哥在我背後說了一句話:“你沉默起來的樣子,真像公主。”
我雖然不忍心打破他的美夢,卻只能用這種最爲殘忍的方式教會他什麼是現實,我的語氣波瀾無驚:“可我終究不是她。”
他臉上的年表情出現了兩秒的凝固,繼而對我說道:“天快要黑了,你回去吧,一路小心。”
我點點頭,緩步走出他的房間。
聽小凌說,我回府的時候是因爲馬車出事整個人才翻入了離江,可是馬車怎麼可能會出事,這其中一定有人動手腳。
至於這個府中誰最迫切希望我死,那便不得而知了,雖然是現任夫人嫌疑最大,但我也不能毫無證據就懷疑她,無論做什麼都要講求證據。
至於後面的日子,我儘量讓自己異常低調,平時裡都不願意出我的房門,不過自我醒來後我迫切的希望我可以學武,就是那種源於內心深處的渴望。
府中碰巧有一個侍衛異常精通武術,他以前就是宮中的侍衛,只是不喜歡宮中的明爭暗鬥所以才外出找一個可以解決溫飽的差事混日子,對於他,我父母也從不苛求什麼,一直由着他的性子來。
當我對他說出我要向他學習武功的時候他也吃驚了一把,可是隨即又換成了輕視。
沒錯,是輕視,照他看來,我這麼弱不禁風的一個女子,斷然不可能吃苦的。
結果卻讓他大跌眼鏡,我能吃苦,並且一點都不遜色去男子。
後來府中傳來喜訊,父親快要過四十大壽的生日了,宴請的自然都是一切達官貴族,適時我這個不受寵的女兒也會出場的,這是禮數,萬萬要湊足了。
小凌這幾天一直在給我試各種各樣的衣服,無論是什麼衣服,都是淺色的,惹得小凌發一陣牢騷。
誰人都知道的道理,我,三妹與四妹都到了成親的年齡,這一次說好聽點是我爹爹的壽宴,說難聽一點就是我爹爹的招婿大會,而最引人注目的女主角,自然與衣着首飾有很大的關係。
對於這件事我但是表現的異常平靜,我希望所有人都不會選到我,因爲我覺得自己好像有了喜歡的人。
這幾日做夢都夢到了同一副畫面,一名男子騎着高頭大*含秋波的像我踏來,丰神俊貌,有如刀刻,他的聲音如泉水叮咚響:“保持這樣的姿態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等待是因爲丟了什麼東西在等它回來麼。”
我站在他旁邊,絲毫無懼,笑臉盈盈:“我同時丟了愛情,還有你,不過你們都回來了。”
夢境嘎然而止,一切都變成美麗的泡影飄散到了空中,我不解。
那個男子我並不認識,也不是我們府中的任何一個人,可是我偏偏那麼熟悉,那麼想要靠近,卻又如此的畏懼。
我放下我心中的包袱,便仔細想着幾日後的大壽我應該送什麼禮物,名貴的禮物我肯定送不起,並且我爹爹指定不會稀罕,送禮物心意非常的重要,這幾天我都皺着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