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費這等手筆來謀算。”
“尊者還是小覷了這異寶,據史料記載,這種能夠在數年之前影響天地靈氣,攪動風雲成像的異寶,都爲世所罕見的天地靈物,巫族的巫蠱聖盃、妖族的精魄靈石、貴派的伏羲琴,還有我源天十器之首的荒塵長息,都是天生天養的靈物,並非我們人爲所能鑄造出的神兵。”丘卓勐也是緩緩開口,對於這異寶的事宜,源天門衆人的研究最爲深刻,相對來說,雖然幽情靈谷擁有伏羲琴,卻對這種神兵異寶的保護多於使用,僅爲象徵的存在,故而縹緲道尊對於異寶的瞭解有所缺失也是可以預見的。
“看來有魔教妖人提前得知了這次異寶出世的訊息,已經先下手爲強,直接用破壞中州龍脈的方式,強行將異寶引在此地,動用無盡龍氣催化異寶的誕生,不過,源天門對於這次異寶的消息瞞得還是挺緊的啊。”縹緲道尊帶着幾分不陰不陽的口氣說道,雖然都同屬正道一方,卻還是有搏得正道魁首的想法,源天門地界出現了這種能夠改變天下大勢的異寶,卻並未將消息擴散到整個修真界,想必也是如此。
對於縹緲道尊不客氣的言論,林長信也是冷哼一聲,“依尊者高見,那我源天門還要將此事宣傳的人盡皆知不可?現在只不過是有鼠輩在暗處,要是人盡皆知,那麼那些邪魔外道們可不會放過這樣一個好機會,到時難不成全由幽谷來抵擋不成。”
“你……”
“兩位稍安勿躁,一切都還沒有定論的情況下,我等不可自亂陣腳。”慧悲菩薩勸阻了林長信和縹緲道尊之間有些劍拔弩張的氣氛,“阿彌陀佛,爲今之計,還是先盡我等之力,封存龍脈泄露的龍氣方是上策,而後守株待兔,等待幕後黑手的下一步行動,敵在暗,我在明,小心行事,穩中取勝方是良計。”
“就依大師所言。”
“我等也贊同。”一個人獨自回到房屋之中,少年的神情是說不出的落寞,剛剛見到師尊時的心虛畏懼也在時間的流逝下消散,縈繞在心頭的,唯有悲痛的思緒。
十年的光陰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不可磨滅的回憶,從牙牙學語的幼兒變成淘氣玩鬧的孩童,從而立之年的充滿鬥志到不惑之年的躊躇滿志,耄耋老人的閱盡千帆直到塵歸塵土歸土的輪迴,沒人可以逃過光陰的洗禮。對於齊峰來說,十年的光陰,是從破滅之家到新生之家的救贖與洗禮,十五歲的少年,在幼兒時目睹了家破人亡的慘劇之下,接過了來自青陽峰衆人的溫暖,那是少年午夜夢迴最溫馨的眷戀,可是啊,他這個家啊,竟然有親人在自己眼前再次出事,自己束手無策不說,還後知後覺,齊峰好是痛恨自己的無力,悔恨的悲意。
少年青澀的記憶中,最初的一幕是孫守一的沉着穩重、魯信豐的灑脫不羈和楊遙的真誠隨和,對於齊峰來說,就是這些師兄弟默默的陪伴幫他度過那一段難熬的歲月,其中,魯信豐跟齊峰的關係最爲親密,孫守一有些嚴厲而刻板,楊遙那會兒本身也不成熟,反而是魯信豐耐心而細緻,讓齊峰能夠感受到家的溫馨。
初到源天,不論是青陽峰人間仙境一般的林木叢生,還是悟道堂那鐵畫銀鉤一般的道字,都讓五歲的孩童對未來充滿了擔憂,那時候的魯信豐走進了齊峰的心裡,哥哥般溫柔的喃語,撫平了少年心中的隔閡。
“我們都是孤兒,不要讓父母在九泉之下還爲自己擔憂,我們都一樣。”
是啊,我們都一樣,沒有什麼特殊,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一味地沉浸在悲傷之中,又會爲自己增添什麼呢,感同身受讓少年敞開了心扉,用心去懷抱未來,屬於他們師兄弟間美好的未來。
歲月荏苒,三年的時光眨眼即逝,齊峰有些痠痛的肩膀,正準備回自己的房間,就被二師兄魯信豐有些鬱悶的神情吸引了。
“二師兄?”齊峰一直不善言辭,卻對於別人的喜怒情緒很是敏感,這種敏銳是小時候被人排擠的無奈。
“喲,小峰啊,準備回去睡覺?”
“嗯。”一時間不知道怎麼開口,齊峰看着魯信豐有些欲言又止。
魯信豐倒是很熟悉小師弟的習慣,想了想,恍然大悟一般地開口道:“哦,小峰是在擔心我?”說罷,看見齊峰那種如釋重負的表情,很是好笑,心中卻多出了絲絲喜悅之意,“還不是門派大比的事情,還有七年就要開始了,我們青陽峰的情況你也知道,人才凋零,你師兄我被師傅委以重任,好不悽慘。”
腦海中浮現出師尊林長信那微胖的身影,不算高大卻分外嚴厲,齊峰有些疑惑地問道;“依師兄的天賦,也擔得此任啊。”
少年的天性還是極爲淳樸,魯信豐豎起手指,悄悄“噓”了一下,面色一改平常的跳脫與不羈,道:“小師弟,怎麼說我也是青陽峰的二師兄,越過大師兄,這讓大師兄會怎麼想?”
齊峰神情猛地一暗,他不是這個意思,他並沒有想要挑撥大師兄和二師兄之間的關係,只是單純地認可二師兄的天賦,衆所周知,他二師兄魯信豐天縱奇才,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雖說不上過目不忘,卻能輕鬆舉一反三,這樣驚才絕豔的一個人,當得師尊委以重任。
“小峰,別緊張,我知道你沒有惡意的。”魯信豐習慣性地,卻意外地發現少年已經長高了不少,要把手再伸高一點才能觸碰到,當下退而求其次,拍了拍後者的肩膀,“你師兄我啊,沒什麼大志向,沒有你大師兄那麼婆媽愛管事,不過你大師兄真是很關心你們,千萬別誤會他的嚴厲了。”
“春賞百花爭豔,夏享靜夜涼風,秋觀落葉明月,冬看寒梅傲雪,物我兩忘。”魯信豐面露嚮往的神色,他好讀書,雜記、遊記等等,在師尊看來不務正業的樣子,正是他自己特有的灑脫,“我想在看到青陽峰的繁盛之後,看遍這蔚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