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高了幾分,在逼退幾步之後,周身上下浮動起了朵朵白雲,雲散風輕,寶劍之上火焰升騰,熾熱逼人的氣息再次驅散了整片擂臺的寒冷,剛纔齊峰辛辛苦苦營造的風雪領域在這一刻全部被驅散。
少年滿身的狼狽,一半身軀都被火焰燒的通紅之中帶着幾分焦黑,左手持有的寶劍卻是那樣熠熠生輝,一人一劍,在此刻彷彿面對了整片天地,少年在揮劍,迎着那熊熊焚燒的烈焰,第一次主動迎擊上去。赤紅的火光之中泛起淡淡綠芒,少年熊熊烈焰,渾身上下燒得焦黑,傷口都彷彿被炙熱融化,分不清出那是火焰還是鮮血,少年腳下踏着冰花,冰火兩重天之下,那冰涼卻緩解不了酷暑,消融的冰水逐漸被火焰同化爲岩漿,滾滾熱浪,把周圍圍觀的弟子逼退了一步又一步。
少年面無表情,說不出是冷酷得連自身都不在乎了,還是忍痛習慣到麻木,少年僵直地用左手舉起神劍,耷拉着得右手是那樣的狼狽,臉頰在煙霧之中薰成黑漆漆的,唯有那一雙眼睛是如此的明亮,那樣的堅定,將所有堅持容納到這一劍之上。
馮小小渾身緊繃,他知道,齊峰這是強弩之末,那是拼盡信唸的一擊,擋住之後,少年再也沒有反抗之力,因爲他已經精疲力竭了,不過,在那重傷之中爬起,在烈焰之中揮劍,齊峰,是位值得尊重的對手,故此,他也要全力以赴,馮小小的劍芒之上旋起層層漣,那是和風之力,同是在和風吹拂之下,原本爆起的火焰卻反常地融入劍刃之內,那是絕對的內斂,將高溫全部容納到劍刃之中,之後如同火山噴發一樣爆發出來。馮小小也全力以赴了。
面對馮小小這樣激烈的反擊,齊峰的面色無悲無喜,此刻的他內心通明,整個人都彷彿化成了一柄劍,一柄頂天立地,誅神屠魔的利刃,人劍合一,沒有什麼能夠阻擋,那是不破的信念,永恆的執着。
近了,更近了,兩柄寶劍的距離愈發靠近,終於,在紅和綠交融的剎那,海浪一般洶涌的震盪衝擊全場,一股股蓬勃的氣勁讓周圍屏息凝視的觀展弟子都不得不動用修爲真氣來抵禦衝擊,聲聲巨響如同晴天霹靂,震耳欲聾,而擂臺中央的兩人化作光點,在爆炸的煙塵之中隱匿了,無人知曉場內的形勢,卻又不敢出聲,生怕驚擾了那兩人比試的專注。
擂臺之上,熊熊烈焰化成各類猛獸,時而鷹擊長空,時日虎嘯山林,時而潛龍戲水,時而百鳥朝鳳,可是,再多升騰的烈焰也掩蓋不住中間那一抹淡綠,那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堅韌,那麼綠意如同在風雨飄搖之際在海洋中爭渡的船舶,面對着層層洶涌的巨浪滔天,也沒有放棄一絲一毫的生機,那份堅持,讓人動容。
終於,燃燒的烈焰在消退,露出了被火焰肆虐之後的淒涼,馮小小,雙腿抖若篩糠,渾身的重量全部壓在寶劍焚焰之上,面無血色,可是,他沒有在意自己悽慘的狀態,他的目光投向他的對手,怔怔不語。
少年渾身焦黑,握緊神劍的手卻是那樣牢靠,少年的身體如同雕塑一樣屹立在那裡,彷彿一人一劍能夠用那瘦弱的身軀撐起整座天地,少年的神情茫然,眼神空洞,凝固的身體還保持在揮劍的那個動作,許久,許久。
管理的長老張了張嘴,發現此刻他的聲音是這樣發澀,短短一盞茶的時間,雙方竟然拼得如此激烈,“獲勝者,捲雲峰馮小小。”
聽到長老報出自己獲勝,馮小小再也堅持不住,身體前傾,昏迷在了地上,同是,捲雲峰和青陽峰的衆弟子紛紛上前,捲雲峰的弟子抱起了昏迷的馮小小,快速下場療傷,而青陽峰的幾人,看到早已失去意識的齊峰,淚流滿面,齊峰,他們的小師弟,應該是在最開始的碰撞之下,他那殘軀就已經抵抗不住馮小小火焰的熾熱陷入昏迷,可是他還是堅持,在昏迷之中舉劍,縱是粉身碎骨,也不後退一步。
楊遙抹了把眼淚,顫巍巍地伸手觸碰了齊峰一下,生怕弄傷了早已昏迷的少年,少年的觸感是那樣僵硬,嚇得楊遙連忙縮回手,擔心自己的魯莽加重了小師弟的傷勢。
“小峰他……”楊遙的聲音中多了幾分顫抖,少年的身上遍體鱗傷,流出的血液都由殷紅化爲黑紅。
一道土黃色的光暈一閃而過,林長信的身影如同魅一般降臨在了青陽峰衆弟子的身邊,他臉色凝重,出手如風,只見他大袖一揮,齊峰殘破的身軀如同結繭一般被一股土黃色的氣流包裹,少年露出的面容帶着幾分安詳,也沒見林長信從什麼地方取出一個小瓶,撬開齊峰失去知覺的嘴巴,丹藥如同不要錢一樣全部灌入齊峰的口中,那溢出的令人心曠神怡的清香卻沒有紓緩任何一人的眉頭。
林長信的聲音是那樣沙啞,帶着幾分壓抑的怒火,說了句“跟上。”說罷,整個人遁入空間之中,齊峰在那股氣流之中隨着林長信風馳電掣離去,沒有用身體觸碰齊峰,林長信也是擔心加重了他小弟子的傷勢。青陽峰的衆弟子對視一眼,映入眼簾的皆是那通紅的雙眼,相顧無言,無人紛紛御起武器,感受着林長信離去的氣息,跟隨而去。
擂臺上空,正居左手第二位的椅子上空無一人,只能看見那早已粉碎的把手,爲首的天雲子真人輕嘆一聲,搖了搖頭,沒有多言。
左手第一位的醴泉峰峰主木須真人伸手拂過旁邊破碎的椅子,那椅子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木須真人緩緩開口,“掌教師弟莫要放在心上,林師弟的青陽峰好不容易出了一位人才,卻又兩次身負重傷,林師弟心中不快,一時控制不住脾氣,還望掌教師弟見諒。”
天雲子真人嘆了口氣,搖頭道:“我自然不會生氣,林師兄的脾氣我也知曉,他沒有跟玄機師弟當場發怒已是不易。哎,這齊峰當初還是我分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