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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咱們一起找路,總比兩個人亂走強吧。”女子脣邊的酒窩再次涌現出來。

霍菡嫣站在旁邊看着這一幕不禁皺眉:姑娘,你真的知道你身邊的是什麼人嗎?你居然讓聖山的主人跟你走?

“好。”

什麼?好!霍菡嫣就這麼看着他們逐漸遠去,詫異的停留在原地,隱隱的聽見女子喜悅的說話聲,而男子甚少迴應,可卻能感覺到男子此時的心境,茫然又堅決。

因爲他知道此時只要跟着她邁出聖山,就是違背了聖山賦予的使命,可是聖山的規矩,擅闖者死。他不想殺她,甚至只想看見她在桃花樹下笑顏如花,心已被禁錮全部都是她的身影,他不知道這種感覺叫什麼,可是他知道自己再不復曾經,也沒有回頭的路。

將來他未來的命運都會掌握在這個剛見面的女子手中,是生或死。可是他不後悔,且永遠都不會後悔。

“我叫軒轅鏡,你呢?”

“……樓肅宇。”

春暖花開,如今桃花開得甚是絢麗,鞦韆架後的藤蔓也長出新芽,擺動着鞦韆。軒轅鏡想着夜間的夢境,陷入沉思。軒轅鏡?這就是傳說中樓肅宇心愛之人?倒是個蠻可愛的人。可是這不對,樓肅宇自己知道是誰,可是軒轅鏡呢?自己敢保證,從沒聽過這個名字,又怎麼會夢見?就算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可這夢境的感覺未免太過真實,不像是自己虛構出來的。

“郡主,雲王側妃又送了東西來。”素言走到鞦韆架旁,福身說道。“奴婢看過了,都是些珠寶首飾。還有華府的大夫人想邀您去六方閣品茶,賢王妃也派人送來白玉……送子觀音和瑪瑙彩石。說是恭喜郡主得太后冊封,還有……”

“好了。我知道,你點明白造冊送進庫房去。”自從太后冊封的懿旨下來,日日送東西邀宴者都沒停過。這些夫人套路,自己也不知不懂,也不必看了,知道有這麼回事就行。

不過這賢王府也送東西來,倒真是奇怪了。也不知凌江羽打的是什麼主意,先是請帖,後是觀音。

呵,還送子觀音,倒是多謝她一番美意?“給本郡主備一份白玉片制的女訓,回贈給賢王妃,多謝她的厚禮。”看咱們誰能更膈應誰?據說賢王如今已經有了兩房侍妾,其中一個已經有孕在身,待產下麟兒多半側妃之位是跑不了,近日納的這位更是專房獨寵,連賢王當年的所謂真愛都靠邊站。

素言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含着笑躬身道:“是。”

而此時宮中的薛貴妃則是看着子瀅,再看着她捧着的千年靈芝。喃喃問道:“御藥房當真沒有刁難?”

這千年靈芝乃是當年軒臨郡送上的貢品,雖比不上聖池金蓮那麼神奇,可在御藥房也處於無上的藥材,那羣太醫護得眼珠子一樣,平日就算妃嬪們果真患了什麼病,非得用它不可,也只會割下一小片以入藥,再多也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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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但御藥房沒有刁難,今日奴婢去御膳房要血燕,御膳房也很痛快的送了來。”子瀅本來也沒覺得奇怪,可是直到娘娘提起自己才覺得詫異。如今娘娘已經不是數月前寵冠六宮的貴妃,但是該有的份額卻絲毫沒有減少。

宮裡捧高踩低不是沒見過,可是恐怕就連如今瓊妃娘娘宮裡也不見得比自己得的容易,起碼這千年靈芝就算是太后宮裡的嬤嬤親自來,也不會這麼痛快。明眼人都知道,定然是有上位者暗中下過命令。

薛貴妃呆呆的坐在軟椅上出神,腦中不自覺的想着當日菡嫣對她說的話。靶子、保護……哈哈哈哈哈!若當真如此,實在是太可笑了。

凌江瑞,你就是個混蛋!我薛成碧何時需要你這種保護,簡直荒謬!眼睛危險的眯着,“今夜又是瓊妃侍寢?”

“……是。”子瀅埋頭說着。

“哼!”薛貴妃臉上泛出一絲寒光。

當夜,瓊妃略顯得意的坐上轎子,往皇上的承乾宮而去,如今這後宮之中早已無人能與她爭一日之短長,雖然皇上近些日子稱政務繁忙,無心召寢,可夜夜還是要讓自己伴在身邊。從她的望月樓到承乾宮並不算近,正好撐這個時候小睡一會兒,搞不好又是整夜陪着批摺子。“芙蕖,快到了喚我一聲。”

“是,娘娘。”轎外的小丫鬟細聲說道。

她這一覺睡得很舒服,今日的太監倒是手腳很輕,未有把她顛醒。可是好像睡得時辰不短了吧?“芙蕖,到哪兒了?”

……

等了半響也不見回答的聲音,再次問道:“芙蕖?”

……

這情形似乎不對,拉開轎簾,看着陌生的宮道和四個眼生的小太監,芙蕖也不在身旁。不禁叫道:“你們是什麼人?你們要擡本宮去哪兒?!”

誰知小太監速度更快了,而且根本沒有回答或者停下來的趨勢。瓊妃頓時心慌了起來,這些太監要把她擡去哪兒,狗奴才!她還要去伺候皇上的!“停下,給本宮停下,你們聽見沒?”

邁進一個偏僻的院子,太監們將轎子放下,不出聲息的往門外走去,將院門鎖上,消失在夜空之中。瓊妃顫抖着掀開簾子,看着完全陌生的地方,幾道黑影從屋頂飛到轎子頂,不知道是烏鴉還是蝙蝠,“啊!!!”

承乾宮外,大太監對着裹着斗篷的女子躬身,“娘娘來了,皇上正在裡面批摺子,一時半會大概批不完。娘娘不如先去側屋裡歇歇。”

“……”斗篷的女子也不說話,朝着側屋走去,站在屋裡一聲不吭。太監也再不多言,恭維的說了兩句吉利話後,芙蕖照例給太監一錠銀子,讓他眉開眼笑的躬身退下。

外頭的小太監見乾爹出來,知道又有了油水,頓時喜上眉梢,這陣子他們可是賺了不少。

張公公隨手丟了些碎銀子給他,“東西都備好了?”

“還用乾爹說,兒子早就備好了。”這可是乾爹千叮萬囑的事情,怎麼能忘記?這宮裡伎倆聽得多了,可沒想到皇上對此道也甚是熟稔,給他們的東西可是見都沒見過。“不過,乾爹。咱們總也算了受了瓊妃娘娘多日的恩惠,這麼做有些不地道吧。”

張公公狠狠的在他頭上拍了一下,恨鐵不成鋼的說道:“怎麼?替瓊妃喊冤?!你算哪根蔥。皇上交代的事,咱們做奴才的辦好就成了,嚼什麼舌根子,不要命了!”若此時傳出去,他們有多少腦袋都不夠砍的。“還不去把東西拿來備着!”

“是……是……”捂着嗡嗡響的腦袋,小太監連連點頭。他可是乾爹最喜歡的乾兒子,還沒見乾爹打過他呢?哎,也罷。瓊妃娘娘的事自己也管不着,他只是奴才只管聽主人的命令形式。

側屋的只有一盞燭光,昏暗不明。小太監邁進屋裡,將手中的殘香放在香爐裡點燃,直了直身子。“勞愛妃久等了。”

讓人驚恐的是,這聲音竟然與皇上別無二致。可是等了半響也不見房裡傳來熟悉的嬌媚笑聲,和如同往常的呻吟。這怎麼回事?難道今日的藥下得不夠足。正想着腰間就被人猛地一踹,傳來哐嘡一聲,連帶着桌上的香爐都跌碎在地,門外的張公公匆忙跑進來,看究竟是出了什麼茬子。

誰知道剛走到門口,房門就被人從裡面打開。一張雍容華貴的容顏出現在他眼前,這哪是什麼嬌弱的瓊妃娘娘,這分明是……薛貴妃?!爲什麼薛貴妃會出現在這裡,瓊妃娘娘人呢?

“張公公,你好大的膽子!”薛貴妃此刻眼神中盡是怒火,厲聲說道。

今夜她就是想知道皇上究竟打的什麼主意,沒想到竟然能見到這一幕。*散!宮裡什麼時候容得下這種下三濫的東西?!而且方纔那太監的聲音居然和皇上如出一轍,若不是自己早有防備,恐怕也着了道。原來瓊妃就是這麼侍寢的!簡直……荒唐!

“奴才參見貴妃娘娘,貴妃娘娘千歲。”張公公立馬跪趴在地上瑟瑟發抖。

“說,究竟怎麼回事?!”張公公雖然害怕,卻一聲不吭。

就是他不說,薛貴妃也清楚,在這承乾宮中,能指使張公公的只有皇上。“皇上人呢?”

正殿中,永泰帝正批着奏摺,略帶疲乏的揉了揉太陽穴,戎國盤踞重兵守在墨城以北,垣國也派出先遣部隊時刻關注着乾國的動靜。雲王調兵頻繁,魏國公老謀深算,就連凌江羽近日也不消停。衛相身故,朝堂之上對誰坐上丞相之職,各有看法。財閥、世家牽扯其中,錯綜複雜、千頭萬緒。

張公公從門外走進來,神情緊張。“……皇上。”

未曾擡頭的永泰帝,說道:“都辦好了?”

“回稟皇上,沒有。”張公公腳一軟直接跪在地上,這兩邊都得罪不起,若有來世,自己再也不當這大太監,皇家雷霆之怒誰能扛得住?

永泰帝聞言擡眉,嚴肅的說道:“沒有還不滾出去辦!”這張懷今日未免有些太放肆了,交代的差事不盡心辦好,杵在這兒作甚?

“皇上不必罵他,今夜的差事他是辦不好了。”薛貴妃掀開簾子走進來。

永泰帝見到是她,神色微愣,心中便有再大的火氣也消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