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有!”呼卓郡主生氣地說,一把拉過旁邊的郝連畏遲,將他藏到身後,“不許你們站這麼近!”
我有點哭笑不得,郝連畏遲則將手從她手裡扯出來,“阿珂!你不要胡鬧!”
呼卓珂撅着嘴,很不高興地說:“我沒有胡鬧!我就是不許她接近你!”
郝連畏遲看着她,有點無可奈何,“阿珂,她是客人,你身爲主人,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嗎?”
呼卓珂聽不進去這樣的話,將頭重重一偏,“我只知道我纔是你未來的妻子,妻子是有權利管束自己的丈夫的!”
郝連畏遲下意識看向我,緊張道:“知還,你不要聽她的,那隻不過是一個玩笑——”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呼卓珂就大叫起來,“郝連哥哥!你纔在胡說!什麼是玩笑?我是經過八部族長推選出來的郡主,你成爲北疆王的時候,就是我嫁給你的時候,你怎麼能說這是玩笑?北疆從古至今流傳的都是這樣的儀式!”
“規矩是死的,等我成爲北疆王,我第一個就廢除這樣的規定!”郝連畏遲毫不猶豫地說。
呼卓珂不可思議地看着他,氣得胸口起伏不定,“你——郝連哥哥若真要這樣做,我一定會說服族長取消你的資格,讓你當不成北疆王!”
郝連畏遲聽到這樣的話,只是一挑眉,有趣地看着呼卓珂,“小姑娘長大了?居然會威脅我了?不過,你要是真在族長面前這樣說,我當不成北疆王,自然也就不能娶你了,啊呀呀,到時候郡主大人要嫁給誰呢?讓我想想,如今草原上出色的族人還有誰?斯巴?還是——巴布噠?”
郝連畏遲笑起來,而呼卓珂被他氣得直跺腳,“郝連哥哥!你就不能正經些嗎?”
“我很正經呀!”郝連畏遲眨眨眼,“不是想聽你彈琴嗎?”
呼卓珂氣呼呼地看着他,“你是說真的?”
“當然是真的!已經好久沒有聽過阿珂彈的琴了,一去中原幾個月,可十分想念啊!”他笑得十分爽朗。
呼卓珂聽到這樣說,反而臉紅了,扭捏了一下,“那——那人家現在去拿琴——”
郝連畏遲重重地點頭,“我在這等你!”
呼卓珂唯恐讓郝連畏遲等久了,轉身就跑去拿琴了。
郝連畏遲故作嘆氣,“真是拿她沒有辦法。”
我笑笑,“看來她很喜歡你呀,一個很可愛的姑娘。”
郝連畏遲聳肩,“可我一直拿她當妹妹。”
我有點好奇,“可她剛纔說你要娶她的——”
郝連畏遲向我解釋道:“那是因爲,在北疆,習俗是如此,總之我不會接受任何人給我的安排。路要自己走,女人也要自己選,這樣的人生纔有意思!”
我驚訝地看着他,“那呼卓郡主要怎麼辦?她一心只想嫁給你,你這樣子想,到時候她會傷心的。”
“嗨!誰都會傷心,你也會傷心,我也會傷心,總要先傷心過,才能更加成熟。”郝連畏遲不在意地說完,目光眺望向夜空,“草原上的兒郎,都是這樣走過來的。”
“你也有——傷心的時候?”
“我從五歲開始,就再不傷心了,五歲那年,我阿達死了,留下阿孃一個人撫養我長大,那個時候我就告訴自己不許哭,那段日子真是艱難,爲了讓我活下去,阿孃連妹妹都放棄了,我從那時就下定決心,一定不要再接受別人的安排,所有的路,都要靠自己闖!十七歲的時候,我終於成爲了草原上的世子王,可是還是要受制於人,只有等我成爲北疆王的時候,才能真正自由吧!所以,無論誰會傷心,都不能改變我的決心,阿珂現在不明白,以後她會明白的。”郝連畏遲說完,對我笑一笑,“知還,到那時,我希望你能真心爲我祝賀。”
我真誠地說,“會的!等你成爲北疆王,我一定會祝賀你的!”
聽郝連畏遲說着他自己的故事,我心裡波濤起伏,原來他竟有這樣的身世,難怪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完全沒有看出他的身份,原來這個世子身份,不是天生,而是靠他的努力得到的。
郝連畏遲眨眨眼,“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用力一點頭。
郝連畏遲笑起來,很開心的樣子,他伸出小指,“來,我們拉鉤——”
“不要了吧!我們又不是小孩子!”郝連畏遲居然做這麼幼稚的動作,真叫我大開眼界。
“哪裡!我們草原上的人做約定都要拉鉤的,否則就叫說假話,不算數的!”郝連畏遲這樣說,催促我伸出手。
無奈,我剛和他拉鉤蓋章完。
“這琴好像很久沒用過了我找了半天…………你們在做什麼?”從帳篷裡出來的呼卓珂一手提着馬頭琴,震怒地看着我和郝連畏遲還沒鬆開的手指。
“你們……你們居然趁我不在的時候偷偷拉手?!”呼卓珂憤怒地瞪着我。嚇得我趕緊把手抽開,苦大仇深地看着郝連畏遲,“你不是說草原人約定都要拉鉤的嗎?居然騙我!”
郝連畏遲無辜地說,“沒錯是這樣的啊,阿珂,我們以前不也經常拉鉤嗎?”
呼卓珂氣得臉都紅了,“那是小時候!小時候!而且,不是說了只有我們纔可以拉鉤嗎?郝連哥哥你不守信用,居然和別的女人拉鉤了!”
郝連畏遲伸手摸了摸呼卓珂的頭,很自然地說,“是啊,明明是拉鉤,你剛剛爲什麼非說是牽手呢?下次可不能亂冤枉別人,我們阿珂是個誠實的好姑娘,對嗎?”
呼卓珂愣了一下,“我……”
“好了,我知道了,你只是無心的,下次一定不會這麼衝動,對吧?”郝連畏遲寬容地看着她,那眼神慈祥地就像是一個爺爺在看着自己的孫女,呼卓珂愣愣地,就這樣點點頭。
“好了!那阿珂現在可以拉琴給我聽了嗎?”郝連畏遲拍拍手,拉着我就地坐下,擺出聆聽狀。
呼卓珂也跟着坐下,擺好姿勢,就真的開始拉琴給他聽了。
我看着這一整個過程,在心裡哭笑不得,呼卓珂果然還是個孩子,郝連畏遲拿捏她就像拿捏一隻小貓一樣簡單,溫順的,可愛的小貓。
郝連畏遲好像看出我在想什麼,偷偷對我眨眨眼,好像在說,她很像我的妹妹吧!
我看着呼卓珂認真拉琴的樣子,卻又爲這個小姑娘感傷。
喜歡上一個以爲可以託付終身的人,可是這個人卻只拿你當妹妹,還對你這麼好,這是不是最大的悲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