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這一天,傅佳所在的園子裡來了兩位不速之客。
這幾日,傅佳兩耳不聞窗外事,除了去參加了一次黎珺瑤的葬禮之外,幾乎就沒有離開過院子。
當然,黎珺瑤的葬禮,她也只是遠遠的看着。
綠枝的記憶似乎只停留在近段日子,跟她提起從前的事情,她只都說不記得了。
江城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來的?全都說不清楚。
江離將那個管家的兒子,也就是綠枝的丈夫抓了過來。
倒是一個眉清目秀的男子,只是目光有些陰鷙,傅佳看着他,渾身的不舒服。
審問他的時候,傅佳也跟着過去了。
她想要知道他們到底是如何將綠枝帶了過來,又是如何受永寧伯的指使這樣折磨綠枝。
而男子只承認說,當時對綠枝心懷傾慕,所以求娶。
但是綠枝並不配合,所以等到他與綠枝成婚之後,才漸漸的對綠枝生厭。
“即便生厭,她也是你的結髮妻子,你又爲何如此待她?”傅佳端坐在木椅上,手緊緊的扶着把手,看着眼前的男子。
男子這幾日被折磨得狠了,聞言朝地下吐了口唾沫道:“我自己的媳婦,我想怎麼着就怎麼着?不過是一個女子,豬狗不如的東西。”
“無恥!”傅佳氣得渾身顫抖。
江離擡起腳,一腳就踹在了男子的心窩上。
男子被踹了一個跟頭,當即吐出一口血。
“這裡交給我,我來審問,不如你先出去吧。”
江離動了動腳步,擋住了地上的男子,與傅佳說道。
男子一副混不吝的樣子,江離抓到他的時候,他正在賭場裡,這樣的賭棍在賭場裡浸淫的久了,江離知道他最怕的是什麼?
但是這樣血腥的場面,江離不願意讓傅佳看到。
傅佳卻搖頭,堅持留了下來。
江離知道傅佳的堅持,也不再勸,大手一揮對着李四道:“用刑!”
李四指揮人將他拖到裡屋。
傅佳就一直坐在木椅上,聽着裡面傳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江離也不多話,只站在她的旁邊,默默的看着她的臉色,但凡她有一些不適就讓人停了下來。
慘叫聲減弱,李四讓人將男子拖了出來。
“說說吧,到底是怎麼樣一個過程?”
江離的聲音如同地獄裡的惡鬼,響在男子的耳邊。
這些年,依靠綠枝得來的銀錢,他一直過着悠哉悠哉的日子,日夜耗在賭場,輸了錢就將綠枝賣出來。
此刻,哪裡經得起這樣的拷打?
剛纔的硬骨頭早已經不見了蹤影,趴在地上連連道:“我招,我招。”
傅佳繃緊了身體,仔仔細細的盯着男子。
“你是如何到了京城,又爲何將綠枝帶來江城?”
男子顫抖着聲音,斷斷續續的將事情一一講了出來。
馮家一向與永寧伯府有生意上的往來,當初,他隨着父親去京城送節禮,恰好就遇上了永寧伯府辦喪事,所以就耽擱了一些日子。
…
等到喪事辦完,父親帶着他去了永寧伯府拜訪,在門口他遇到了綠枝。
男子說對綠枝心懷傾慕,也並不是假的。
女要俏,一身孝。
當時傅嘉剛剛下葬,而秦桑跟着殉主。
綠枝心神俱裂,整個人恍恍惚惚的。
那天也恰是秦桑的七日,她抱着祭拜的紙品出門,一身素色的衣裙,尖尖的下巴,蒼白的臉,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
男子頓時就上了心。
綠枝自己不明白,她就是出去祭拜了一次秦桑,回來就被許配了人家,然後第二日就帶着她離開了京城。
“那綠枝就甘心情願的跟你走?”
傅佳心中氣憤,語氣也就充滿了質問。
男子有些心虛的擡頭看了看傅佳,道:“我們原本就是第二日準備返回江城的,送了節禮,父親要走的時候,我,我實在是有些好奇,就問了問帶路的小廝,小廝說那是去世的少夫人的丫鬟,我與父親說了心事,父親原本是斥責的,沒想到,我們還沒有回到客棧就又被召回了永寧伯府。”
“當時,永寧伯夫人和顏悅色,只說是綠枝的姻緣到了,就這樣做主讓我將人帶走,我和父親雖說心中詫異,可是,既然伯夫人都允許了,我心中歡喜,就滿口應承下來,綠枝,綠枝不願意,永寧伯夫人當場就灌了迷藥,然後,讓我將人帶走了。”
迷藥?就這樣一句話,就將綠枝輕輕鬆鬆的打發走了,還落了一個好名聲?
永寧伯夫人好算計!
傅佳心中憤恨,看着男子目光如刀。
“可是,我聽說,綠枝出嫁,當時安平侯夫人身邊的嬤嬤還去確認,綠枝不願意嫁給你,是怎麼過了安平侯府這一關的?”
男子跪伏在地上,看了傅佳一眼,眼睛轉了轉,然後道:“姑娘這樣掛念綠枝,想必也是京城來的,小的懇求姑娘,替小的求求情,只要給小的一條活路,姑娘說什麼就是什麼,說怎麼做就怎麼做。”
傅佳冷笑:“你倒是會討價還價了?”
李四眼色一轉,上前一把就掰斷了男子的胳膊,只聽得咔嚓一聲,男子頓時慘叫起來,豆大的汗珠子順着額頭流了下來。
“小子,姑娘讓你說什麼就說什麼,你以爲你還有資格討價還價嗎?”
男子疼的冷汗連連,忙求饒:“我說,我說,哎吆,我的胳膊……”
江離眉頭微微皺了皺,看着傅佳面不改色,一時放下心來。
這個李四,雖說魯莽,倒是也算有眼色。
王五在一旁,似乎感覺到了自家統領大人冷颼颼的一眼,等他看過去,統領大人面無表情坐在傅姑娘的身旁,守護神一般的架勢。
也沒什麼不妥啊。
王五撓了撓頭,不明所以。
李四得了江離的眼色,順手又是一聲咔嚓,然後男子的胳膊被上回了原位。
男子捂着胳膊,哆哆嗦嗦的,顫抖着一時說不出話來。
傅佳定定的看着男子,然後開口道:“若是你如實說出來,到時候出面作證,我會考慮留你一命。”
男子大喜,頓時也顧不得胳膊疼,連連磕頭:“多謝姑娘,多謝姑娘。”
隨後,男子事無鉅細,接着將那時候的事情講了起來。
安平侯府裡那位嬤嬤去的時候,他也不知道爲何,綠枝只是呆呆的,永寧伯夫人說什麼就是點頭。
嬤嬤以爲綠枝心中悲傷,所以想要遠嫁,這纔沒有再盤問。
隨後,永寧伯夫人就吩咐他們帶着綠枝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