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7 勸酒

387 勸酒

宴會在江陰市的白雲賓館舉行,白雲賓館的前身是白雲招待所,上了九十年代,江陰市的高檔酒店如雨後春筍崛起,白雲招待所由於裝修破舊,就一下子失去了競爭能力,後來在江陰市政府的大力改革之下,將招待所承包了出去,承包商對江陰招待所進行了裝修改名白雲賓館重新對外開放,這樣白雲賓館再次的活絡了起來。現在的白雲賓館是一家三星級的賓館。

出席今天宴會的就有白雲賓館的馬經理。他以前在市城建委工作,承包白雲賓館算是停薪留職正式下海的第一步,這一步他也算是邁出的比較成功。馬經理的個子不高,人大概因爲應酬關係有着一個如十月懷胎般的大肚皮,肥頭大耳紅光滿面的非常具有福相。一上來就立忙向着所有人每人一杯啤酒,在輪到我的時候,我算是意思意思的喝了一口,我也不是不會喝酒,如果真喝起來一箱也沒有問題,前世經常出去應酬,華夏的商場官場文化,不喝酒怎麼行?可是今世我已經不是原來的那位劉夕了,今生,我在財力上,就算是上輩子十個我賺來的錢,也不如今世的一個零頭。想想前世,爲了區區上億的資產,黃魏東還到處轉移過戶,可是他根本就不知道,我一點也不在乎。所以連前世都不在乎的東西想讓我今世去在乎一下那是完全不可能的。再說有了一世的記憶,就算隨便金手指開開,對我來說都是滿地黃金,又怎麼能在意的起來?

錢只是人類的工具,可是很多人,卻是把錢看得比命還重。曾經我去色達的尸陀林特意去看了天葬,看着屍體被天葬師一刀一刀的用刀劃開,那就像是一具一具的死豬肉。然後一推禿鷹圍上對着屍體猛嘬。直至屍體被吃的一乾二淨,最後天葬師將剩下的骨頭一根一根的敲斷。連頭骨也一樣不放過,直至變成碎片,最後一把火點燃,變成一捧菸灰,最終逝於大地。連禿鷹流連過的地方那一灘血水。最後也是流入進泥土,滋潤了大地,變成了大地的養料。這就是人。光禿禿的出生,最後又赤裸裸的走,不論你身前積累了多少的財富,身前取得了多大的成就,最後那都不過是過眼雲煙,塵歸塵土歸土,這世上的一切什麼都帶不走。

那次我的觸動很大,可是觸動不論是多大,對於愛情我始終是難以看破。這大概就是人吧,不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就不會徹悟。今世算是徹悟了過來,對於生活也有了重新的認知。對於像前世一般自虐的喝酒方式我是再也不會去做。就算面前的是天皇老子也別想我給所謂的面子。喝酒只是生活的一種享受,像開水一樣的喝有自己嗎?被別人鼓着盡,說幾聲“好好。棒棒!”有意思嗎?如果覺得這樣是樂趣,也不妨這樣去尋開心,可是讓我這樣,今世的我是不會去做的。

見我只是沾了嘴脣,馬雲濤就不幹了。一定讓我喝滿杯。

“劉鎮長,你這就不夠意思了,你這樣怎麼行呢?太不給我面子了,你看我可是喝的一滴也不剩了,快乾了,否則你今天就是看不起馬某。”馬雲濤將杯子底朝天,酒水一滴了沒有掉下。

我皺眉,席上人很多,有廖寅生和他的女兒廖玉瑤,還有云陰市的老大江大川,這場宴會原本就是江大川主持,開了白雲賓館的最大包廂,擺了四桌酒席。席間還有云陰市市委的幾個副市委書記和江大川交好的幾個副市長,再有是市裡幾個江大川比較重視的各科室的主任領導,按品級,我一個小小的鎮長,絕對是墊底的存在。

可是和馬雲濤喝酒的又不是我一個人,也沒有見他強迫別人呀?一路敬酒過來聽他說的最多的就是那句“某某領導你隨意,我先乾爲敬!”然後人家喝一口,他全乾了。可是爲什麼到了我這裡就要我全喝呢?

被他這麼一說,幾張桌子的人全部朝我看來。有幾個人竊竊私語起來,更多的人是想看好戲。江大川怕我發火,正張嘴想要爲我辯解,有人自作聰明的搶了說頭說道:“劉鎮長,你別看馬經理現在滿身銅臭,他可是我們雲陰市副處級的幹部。還沒有退呢,只是停薪留職。”說話的市供電局的局長蔡淑芳。城建局和供電局密切相關,所以馬雲濤和這個蔡淑芳差不多就是穿着一條褲子。不過蔡淑芳也是有着自己的打算,她是看到江大川要開口,才說話的。因爲前段時間,江大川剛剛鼓勵全市要向馬雲濤同志學習,學習他勇於開拓市場,減輕國有企業的負擔同時,又爲自己找到一條好的出路。現在全市正在積極的相應中央文件,縮減行政人員,做到真正意義的輕裝簡行。

所以在她想來江大川必定是要爲馬雲濤說話的,所以她才自作聰明的開這個口。

蔡淑芳這話的意思就是我區區一個科級幹部也妄想和副處級幹部平起平坐,別不要臉了。

“不知道我該叫你一聲馬主任好呢?還是馬經理好?不過恕我京城的酒席吃多了,真不知道這裡的規矩是官大的敬官小的酒是要全喝的。馬經理如果是這樣那真是我的不對了。我幹。”說完我便一滴不剩的將酒喝完。

“一杯哪裡行呀,劉鎮長你喝的這麼不乾脆,要罰。”蔡淑芳起勁的道。

“你確定?”我目光銳利的看向她。

“當然確定。”蔡淑芳得意洋洋的道。不過就是一個小鎮長,擺這麼譜?她心裡想着。

“好,我罰,自罰吹一瓶。”說完,我拿起桌上的啤酒瓶就咕隆咕隆喝了起來。

“好,好樣的。”我給還沒有喝完,在場一些愛起鬨的就叫了起來。有些人摩拳擦掌的還想用這種方法繼續。而江大川的額頭青筋已經跳了起來,他有非常不好的預感。

我剛剛酒還沒有喝完,手已經拿着身旁的一瓶53度的正宗茅臺。就剛剛喝完。我的啤酒瓶放下,將手中的茅臺酒瓶拎了起來。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我,以爲我還要吹茅臺,眼中閃着興奮的光芒。我腳步微挪,優雅的走到了蔡淑芳的面前。

“蔡局長,今天這麼高興的場面可是非常難得的,你這麼照顧我,怕我一個小小的鎮長在這裡受了冷落,那我自然也要感謝您的照顧,否則我爸爸第一個就會說我沒有禮貌,我爸爸雖說沒有空出席,可是我出席的時候爸爸可是囑咐我要我向大家敬酒的,這第一瓶酒當然要向剛剛對我這麼照顧的蔡局長敬了。”邊說我拿起酒杯,而把53度的茅臺酒放在了蔡淑芳的面前。

“我替我爸爸喝酒所以隨意,蔡局長可千萬不要不給我爸爸面子。”我開口道。

原本蔡淑芳嗤之以鼻,她真想說你爸算是那根蔥?她哪裡會關注一個小鎮鎮長的父親是誰?自然也就不知道我是劉家笙的女兒了。

“劉鎮長說笑了,我們這裡指的是大小可不是年齡上的大小。”

這時她邊上一位知道我身份的人好心的湊上前在她耳邊道:“蔡局長,這位的父親是杭湖市的市委書記劉家笙,副省部級。”

湖杭市市委書記是副省部級她當然知道,可是那人是一個小小鎮長的父親她聽到心哇涼哇涼的。這就是女人和男人的區別,女人在一起聊的永遠是老公是小孩是家長裡短,而男人在一起聊的時政比較多,特別是地方上的時政,蔡淑芳能坐上這個位置完全是靠她家老頭,可是把她家老頭擡出來,也不夠看呀。這回她傻眼了,難道真的要吹了這瓶茅臺,她懷疑喝完會不會上醫院?

“怎麼,蔡局長是不願意給我爸爸的面子嗎?”我皮笑肉不笑的問道。

這時和勸我喝酒時的場面不一樣,全場鴉雀無聲。江大川心想着,要欺這位喝酒可是不容易,人家家裡一堆的親戚隨便報個名字都喝死你,真是太自不量力了。可就算現在是他也是不好勸這件事情就這樣算了的,畢竟人家已經先吹了一瓶,規則也是馬雲濤一方說的,想賴也是沒有的賴的。

“怎麼?蔡局長是看不起副省部級?”我這句話一出,蔡淑芳和馬雲濤兩人的臉色瞬間死灰。副省部級,開玩笑,她怎麼敢?

蔡淑芳一咬牙,就舉起酒瓶,喝酒喝,大不了直着進來,躺着出去。以後打死她也不敢亂說話,亂出風頭了,她現在纔想到剛剛他們市委書記張口不是要勸酒,而是要幫劉夕說話,可是現在知道已經晚了。

她拿起酒瓶就開始吹,着冷着眼睛,最終還是出手將蔡淑芳拿酒的手給攔了下來,然後堆起笑容道:“蔡局長,我也只是說說罷了,喝酒是憑自願,哪能這樣的勸的,如果是這樣子喝法,當年跟着我外公打鬼子的一幫兵鬼子沒有打到,人要全部醉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