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8 拋錨的車

338 拋錨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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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姑娘,你是來此地訪親呀還是會友?還是來旅行?”那名婦人問道。

“我,這算不上什麼旅遊,就是隨便到處看看。”我微笑的道。

“大姐,我剛剛聽你說你來自於南溪村,那怎麼也在這裡下車了?”我不明所以的問那位來自南溪村的婦女。因爲看地圖上,南溪村離這裡還要好一段路。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去年水災,前往南溪的路也變得坑坑窪窪,汽車不好走,所以那段路就不開過去了。”那名婦女回答我道。

“嬸子,你認識你們村去京城讀大學的舒瀾嗎?”我問,如果這樣冒昧的去人家村裡不是會被人奇怪?所以我找了個藉口。有一個熟悉的人做突破口,我要做的事情也簡單多我。

“啊,你說的是阿蘭呀。你們認識?是不是阿蘭在京城出了什麼事?”那名婦女急切的問道。

“不是不是。”我連忙否認。“阿蘭好的很,我是她朋友,這次她放假所以我們約着來南溪玩。”我想了一個理由。

“那阿蘭呢?她在京城過的好不好?”婦女一邊說一邊抹起了眼淚。

“好,她有點事,所以晚一步來。不知道大嬸怎麼稱呼?”我問道。

“我叫魯阿香,南溪村大家都叫我香嬸子。”婦人靦腆的道。“阿蘭是我的本家侄女,年初的時候他爺爺去溪塢鎮找鎮長理論,身體就一差再差。如果阿蘭回來,請你不要告訴她他爺爺去找鎮書記的事情。我在這裡求你了。”那名婦女說着就要下跪。我在她要跪下去的時候將她攔住。

“香嬸子這使不得,香嬸子,現在阿蘭醫術已經很不錯了,讓她幫老書記看看不是很好嗎?早些治好,她爺爺也可以少受點苦。”我不明白爲什麼這位叫香嬸的婦女要我隱瞞老書記的病情。

“那是您不瞭解阿蘭的性格,如果讓她知道爺爺出事了。她肯定要去鎮裡爲她爺爺討公道。而那位鎮書記的弟弟又是鎮裡一霸。當年他就看上過我家阿蘭,還好後來阿蘭爭氣考了京城的大學,這才讓這一霸罷了手。可如果讓他知道阿蘭回來,我怕他又會對阿蘭不利。”

“那鎮書記知道他弟弟所作所爲嗎?”我皺眉問。這年頭從京城到地方,從市裡到鄉里,總是有那麼一些人抓着芝麻綠豆的權利,橫行鄉里。可是就是這些芝麻綠豆的權利確卻是讓很多的老百姓苦不堪言呀,又攤上一些相互推諉的官員,讓百姓有苦也沒有地方訴說。

走過坑坑窪窪的泥巴地,我暫且稱這路爲泥巴地吧。不但高低錯落,還有一攤沒有一攤的到處是爛泥坑。我不敢相信。眼前的這叫做路,我走過一雙新的旅遊鞋,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上面覆蓋了一層厚厚的泥巴。?就算是在當年海東農場的瓜地都比這裡平整了很多。這泥巴地如果是性能不好的車,那是陷進去就出不來了。我正想着,不遠處就傳來“一二三,一二三”的叫聲。

“咦。這是哪裡來的車呀?”香嬸子上前,在她看來,像她們這種的小村落別說是汽車,就是拖拉機都沒有幾輛。而能看到的汽車,無一不是政府用車。

我也比較好奇,像這種小村落,哪裡開來的一輛塔桑?走近我看到了車牌,掛的是省政府的車牌。

“咦?”再往前走,得。看到熟人了,難怪這傢伙對我說不來送我了,原來比我早到一步。

而在這幾位年輕小夥子“一二三,一二三”的用力推着汽車時,與之形成對比的是另一邊高起的田埂上,坐着幾個“吧嗒,吧嗒!”抽着旱菸,穿着髒兮兮皺巴巴襯衫的幾個老漢。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你們這羣殺刀子的,看到人家小夥子車陷進去了還在那裡喝涼水,也不幫你下,是不是要我等會兒告到老書記那裡去?”這位香嫂子倒是爲人不錯,看到這個情況,二話不說的訓斥這羣邊上看笑話的漢子。

“香嫂子,你這是不知道,這羣人是省裡來的。就是他們不管事,老支書纔會被那個鎮書記欺負,我們纔不幫這些人。活該讓他們陷在這裡。”其中一位老漢起身扔掉菸蒂道。

“一碼歸一碼,做錯的是鎮書記,不是縣裡的,不是省裡的,更加不是中央的錯,所以我們怎麼能將錯都怪在無辜的人身上呢?如果你們以後還要叫我一聲嫂子,如果你們還是我們南溪村的男人,那就下去幫小夥子們一把。”

我很難想象一個在我原本印象中,質樸,土氣,甚至有些卑微的這麼一個婦女,在動員能力上所發出來的光芒,這是一種多麼大無畏的精神,即使今天,她只是鄉村裡的這麼普通的,長相上,穿着上沒有一絲特點的女人。可是能說出這番話的她卻讓我指的尊敬。

“香嫂子,既然你說了,那我還能說什麼,再說什麼我豈不是村裡的男人了?”男子大咧咧的一笑站出來。

“香嫂子,我們聽你的。你說的對,這事一碼歸一碼。弟兄們我們把省裡的大少爺們的車子擡出來。不要讓他們小看了我們。”有一個吐掉了口中的煙,在手上吐了口唾沫,搓了搓手吼道。然後幾個男人從田埂上下來,濺起一地泥巴,“你們上車去,我們把車子給你們推上去。”

“司機在上面就可以了,我們一起推,我們可不是你們想象的這麼少爺。”藍楓隨意的一笑,做好推的準備。原本幾個共青團這次考察組的成員想要上車,可看到藍楓義無反顧的留了下來,他們也不敢拿大,所以都留了下來。繼續挽起了袖子。

“好,聽我指揮。一、二、三、推——”

“一、二、三、推——”

幾個發力之後,車子“嗚——”的一聲轟鳴,濺出一個大大的水花,開出了水坑。

“耶!”幾個年輕人顧不得被濺的滿身滿臉的泥巴,都歡呼了起來。

“幾位大叔,大哥,謝謝!真是謝謝你們。”藍楓朝邊上的幾個村民伸出手相握。

村民臉色比坐在田埂上的時候軟了一點,沒有什麼表情的和藍楓相握。

“你們要感謝的是那位香嫂子,不是她的那番話,天王老子來了我們也不會買賬,讓你們埋在泥巴地裡。”老漢不善的看了一眼幾人道。

“這人怎麼這樣?我們去了這麼多地還真沒有見過這樣蠻不講理的。”邊上一位年紀不大的年輕人皺着眉頭嘴上嘟噥的講。老漢聽到了,也沒有動容。

“誒,鄧傑,張遠,你們倆上車吧,我有些事情。”藍楓朝他們幾個點點頭道。

“藍楓,你這是不負責任呀!”張遠不甘心的道。他們幾個來的時候上面選了資歷比他們都淺的藍楓做了小組成員的組長,這讓他們幾個都心存不服氣,年齡小也就算了,還是一個高中畢業生,他們幾個可全都是本科生。“不過就憑着世家子的名頭,有什麼了不起。”?張遠不甘心的想着。

“張遠,你怎麼說話呢?還沒有到地方呢?什麼叫不負責任?快給我上車來。領導說了聽來藍楓的,現在你對藍楓有意見,難道是比團主任還大是不是?”從塔桑車上鑽出一名年輕漂亮的少女的頭,她對張遠不滿的道。

被少女一陣搶白,張遠也沒有了脾氣。低着頭,和鄧傑悶不吭聲的上了車。

“藍楓,團主任是說過讓你便宜行事,可是你也不要太離羣哦!我們在村子裡等你。”少女對藍楓溫柔的笑道。

看到少女微笑的表情,藍楓臉色一僵。往我看來,而我對他的目光視若無睹。開玩笑,現在我們兩個是路人甲乙,被人知道我和他是夫妻關係,我還調查個屁。

車子開走了,村民又回到田埂,背起鋤頭下地去了。藍楓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

“這位大姐,剛纔謝謝你幫我們說話。”

“沒有什麼,不過是開開口罷了。年輕人,我看你還是快些回村把你的身上泥巴洗一下吧。”香嬸子看着藍楓滿臉滿身的泥巴道。而我在旁邊看着這樣的藍楓很想笑,卻又不敢笑,憋的很內傷呀。

“沒事,你別看我是城裡人的樣子,其實我也是鄉下長大的,小時候滿身泥巴常有的事情,沒有什麼。”藍楓道。

他這句我認同,小時候,玩的滿身他沒少挨邱燕妮的訓斥。他玩的痛快,每次邱燕妮洗他的衣服洗的累死。

“年輕人,你們這是來我們窮山溝做什麼呢?”魯阿香隨口問道。

“我們是共青團的希望陽光行動的成員,上面讓我們來調查一下,這裡的小朋友有沒有學上,有沒有一些因爲家庭環境而輟學的小朋友。”?藍楓依實道。

“你們真是陽光呀,居然還能想到我們窮山溝溝裡的孩子,我代表咱們村的小朋友謝謝政府和黨呀。”魯阿香朝着藍楓鞠躬道。

“唉,嬸子你這是做什麼?我們這不過是先來調查,調查完成之後還要拿到上面去審覈,審覈完畢才能讓那些社會上有愛心的人士一對一結對來幫助我們小朋友上到學。”藍楓大致的講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