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 畫餅充飢

194 畫餅充飢

對於他的問題我眨眨眼一笑置之。

“過幾天你便明白了。”

等李家的李培基帶着三人告辭劉家,已近是接近響午,劉家老太爺禮節性的挽留他們用飯,李培基謝着婉拒。

等幾人走後,劉雲昌皺着眉將我和劉家三爺劉翰明一起請進了書房。這也是我第一次正大光明的被老太爺請進來議事。小時候那次是被劉翰睿捉包,拉進來不算。

劉翰明看了我一眼,嘴巴張了張,我以爲他要說出什麼反對的話,沒想他一笑,“小夕以後要進這個圈子,早點來一起儀事也好。”

“你明白我苦心了就好,就怕你被嘉陽竄的失了分寸。她是女兒,目光短淺難免點,如果你也跟着目光如此短淺,那我真的是要考慮讓你早點退下來了。省的讓我們老劉家也步了孫家的後塵。”劉雲昌擡擡眼,捧起了奶奶端來的茶杯,吹開了沫子,呡了口茶道。

聽到這話我發現劉翰明的額頭青筋跳躍了一下,可臉上的表情沒有露出一絲的異樣:“既然是父親和二哥決定了的事情,那定是對的了,這會回來,在京中聽聞的都是我們劉家出了個神童的事情,如果能像二哥當年那樣,拿個第一名過來,那劉家的風光又指日可待了。”

聽了劉翰明的話,劉雲昌既沒有同意他的觀點,也沒有低看了我,只是把話題轉開了。

“你們對於這次李家的拜訪行動怎麼看?”

“能怎麼看?李家的地位用不着巴結我們劉家,說到交情,兩家往年也沒有,我看他們這次來還帶着三個小輩過來,想必就是給其中一位看親的。”說到看親,劉翰明就不由想到了自家的兩朵姐妹花,劉家玉和劉家寶。今次來的人中李遠是有家室的人,而以李芷喬在李家的地位他們劉家沒有匹配的人選,即使他覺得自己的兒子不比李家的女兒差,聽說連大學都沒有畢業,可是人家的父親擺在那裡,李培源如今已經提到中央,就是比起甘家的甘亦也是不遑多讓,這樣人物的女兒不是自家的小子能匹配的。所以李志就是此次的正主了,說道李志,他的父親是李家的老2,現在在南方某個二線城市任市委書記。而他本人雖說沒有像李家的天才李浩晨般的耀眼,可也不差,單憑着一己之力在學校被上面選去。讓李家平白多出了一個國宗學府的名額,讓別人不想羨慕嫉妒恨都難。如果他家的女兒能有一個和這個李志結親,那也斷然是不錯的結局。

聽了劉翰明的話鋒,是個明白人都聽得出他對李志的肯定,別人家是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歡喜,而到劉家三爺這裡是掉了個頭。要說李志確實是個良配,至少比前世和劉家寶訂親的甘允強。不知道這一世,沒有和甘允的婚約,劉家姐妹花還會不會像前世這麼悲慘?不知道爲何,我心中浮現了甘允的影子,忽然嘴角浮現了笑意。

“小夕,你怎麼看?”

劉雲昌的問話,將我從遊神中喚了回來。看眼向面前帶着期待的劉雲昌,又看了一眼表面平靜看不出情緒的劉翰明。

而我低着頭,用手撫摸着胸口,掛在頸項,藏在白色羊毛衫下的血珀。

開口道:“不知道曾爺爺和三爺爺有沒有聽過’畫餅充飢’的故事?”

“畫餅充飢?”劉翰明不解的重複了一遍,沒有聽出所以然來。

我卻微微一笑道:“三國時候,魏國有個人叫盧毓。他十歲就成了孤兒,兩個哥哥又先後去世。在兵荒馬亂中,他辛勤努力養活著寡嫂和侄兒,日子過得很艱難。他的爲人和學問受到了人們的稱讚。後來盧毓做了官。他爲官清正,任職三年多,提出了不少好建議,魏明皇帝很信任他。 那時選拔官吏,一般是憑人推薦,而推薦者往往只推薦有名的人物,這些名人多數只重清談,不務實際,互相吹捧,因此魏明帝很不滿意。在選拔中書郎時,魏明帝就下令說:這次選拔,要由盧毓來推薦。選拔的人不要只看名聲。名聲就像在地上畫個餅一樣,其實是不能吃的啊!”

“可這和李家上門有什麼關係?”劉翰明問。

“現在李家就是給我們畫了一個大餅呀!”我笑笑,目光卻是清澈透明發着寒意:“政治圈向來都是逢高踩低,而劉家目前卻處在一個尷尬的境地。”我話止,顧忌的看向坐在書桌裡面的劉雲昌。

似是明白了我的意思,他心意懶散的擺擺手:“說吧,反正我都是大半個腳踩進棺材裡的人了。”

我歉意的點點頭,再怎麼說劉雲昌是家裡的長輩,當着他的面說他沒有多少時日了,終究是一件沒有規矩,且傷感的事情。聽出劉雲昌言語中的落寞,我也就沒有直接的說出來。年紀大的人最怕的就是自己即將入土,離開這世間。誰也不知道離開這個世界,自己又會去哪裡?而民間所傳的不管是沒有一點人情味的天界,還是陰冷無比的十八層阿鼻地獄,都不是一個好去處。可這件事情又是最無可奈何的,這個世上老天爺沒有辦法做到每個人出生的平等,但是不管貧窮富貴都逃不過輪迴宿命的死亡。是的,在死亡上老天至少是做的公平的。不管是願意也好,不願意也罷,有錢的用百年老參吊着命也好,沒錢的露宿街頭也好,最後終逃不過一死。但只看你是體面的死去,還是卑微的死去,或是像我前世那樣含着不甘的死去?

“劉家人丁單薄,二代缺乏足夠支撐的頂樑人物,三代都還沒有成長起來,加上十年一屆的國宗學府考覈上的失利這樣的劉家想要翻盤很難,就算是京城的貴圈也是看在曾爺爺的面子上在維持。”

“那又如何?我們劉家在東北經營了幾十年,我就不信了還能沒有退路不成?”劉翰明細眯起眼睛不以爲意。如果這句話是劉翰睿口中出來,那麼他就算心中有別的想法,可還是不敢提出質疑的。

我以爲經過去年的紛爭,劉翰明已經看清了劉家的形勢,沒有想到他還是這麼天真?幾十年的東北經營?我聽了這話不由的在心裡冷笑,他現在能在東北那個地方稱大,仰的是誰的蔭?老爺子一死,那纔是樹倒猢猻散,誰還會多看他要能力沒有能力的劉家的三爺一眼?東北的勢力被全部洗牌那是遲早的事情,而不想被洗下去,只能是賣主求榮。看着現在不以爲意的這張臉,我就想到了前世一臉悔意站在審判席上的劉翰明。我該提點他趙愛紅所收鉅額賄賂的事情嗎?

可一想到前世等我和爸爸從東海趕回來,連奶奶最後一面也沒有見過,而劉翰明一家老小在院子裡的譏諷,讓我想把開口的話再次吞回了肚子,他劉翰明既然託大,那就讓他一家人去託大,大不了等考覈完,劉老爺子去世,和劉翰明這支一刀兩斷,東北的勢力在我看來不值一提。而劉翰明的後院沒有把老關遲早會是拖累。

“不要管他,繼續說下去。”

我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劉雲昌沒有反駁或者提點劉翰明這件事,還是知道就算勸,劉翰明還是會堅持己見?但這些都與我無關!

我面無表情的看了劉翰明一眼,繼續:“原本京城的各個家族絕不會在這個時候湊上來,但十年一屆的國宗學府的考覈馬上要開始了,而我在這個時候被劉家推了出來。”我嘆了口氣,喝了口已經微涼的茶繼續。“如果我成績平平無奇一直低調就算了,我在英才高中的成績,加上劉家和邱家的刻意宣揚,這就讓京城的某一些家族坐不住了。但是要他們拉攏一個前途未名的世家而付出一些利益他們又覺得不太划算,所以纔會上演了今天的一出。而這位李家的李志就是傳說中的畫餅,李培基帶着他現身,讓一些會自我幻想的人想入非非。如果我在國宗學府取得了好成績,那說不定李家還真會提出這門婚事,而劉家也會因爲在考覈之前李家就能拿個餅出來而充滿感激,在感情上會靠向李家,從而李家兵不血刃的越過了京城裴家。可一旦我考覈失利那麼李家有說什麼嗎?他們帶李志的到來不過是普通的世家之間的走動,聯姻什麼的不過是劉家幻想出來的東西罷了。”

我話一出,劉雲昌緊攏的眉頭舒展開來,渾濁的雙目泛出一道精亮,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麼東西。

劉翰明想反駁,可是仔細一想李培基今天在廳上的一些言語,真的是有把話題往這方面引的嫌疑,但是他也沒有提出來實質性的東西,包括他帶來的三個小輩,結親人選本也是他臆想出來的。人家根本從頭到尾都隻字未提。想到這裡,劉翰明渾身一冷。不知道是被我的話驚得,還是被李家的算計嚇得。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