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邱家

016 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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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家的大年三十就在各人的各懷心事下過完了,鞭炮聲昨晚響徹一夜,母子倆,秉燭夜談,一直談到清晨,頂不住睏意的李麗華才依依不捨的放過兒子,沉沉睡去。這一覺會是她這八年以來睡得最香的一覺。

輕手輕腳的離開母親的房間,劉家笙被門口的人嚇了一跳。

“不介意陪我這個老頭子走走吧!”

點點頭,劉家笙跟在了劉雲昌的身後。這樣的爺孫倆的談話已經好久沒有出現,記得小時候,他總是喜歡在這個院子裡的那棵海棠樹底下纏着爺爺下棋。那時劉雲昌對他說人生如棋,身在其位謀其事,就算你只是一個小兵,也要知道自己的重要性,也許哪天你就能憑毅力過了那個楚河漢界,那時縱橫四方,就算是將軍也要怕你。可事實,這些話他早就忘記!現在想來,現在的他不就是那個小兵?不過能過那條楚河漢界的小兵能有多少?大多隻是成了炮灰罷了。

“在那裡你的成績不算鼎好,不過也馬馬虎虎。”

“我知道,還不夠好。”劉家笙知道這話是恭維,後面劉雲昌的話纔會是重點。

“和邱家妮子的結合,這步,你算是走對了。”

搖搖頭,劉家笙卻苦笑:“我和她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和邱燕妮的婚姻,他知道,京城裡很多人都會誤解,認爲他是要擺脫棄子的身份才搭上邱燕妮,不過他也不想多做解釋。有些事情解釋的再完美,別人也不一定會相信。只要他和邱燕妮自己知道彼此的這份感情就好,至於別人要怎麼想,和他們又有何關?

“你們年輕人的感情,我老頭子也管不了,不過這件事你也冒失了。”邱家是什麼人家?就算這個女兒曾私奔,育有一子,可也總還是邱祖明的女兒。邱祖明是什麼人?說俗氣點,輪檔次是和他一個級別的人物。只是他在政界,而邱祖明把根深紮在軍界。就算劉家曾有過和邱家聯姻的想法,可那也只是想法。他孫子倒好,直接娶了人家的女兒連句話也沒有說。這不是在打邱家的臉嗎?

“爺爺,您就不要賣關子了,別說把我大老遠的從東海叫回來你們就沒有商量過?別騙人了,要怎麼走你們擺佈吧,我和燕妮早就有這個覺悟了。不過,在這個敏感時期你們真覺得有出風頭的必要?再怎麼說我們兩人都是過來人,小孩都這麼大了。別人就算當面給你們二老的面子不說,背後也定要說的。”

“能這麼說,說明你確實成熟了。你的想法和我不謀而合,可關鍵是邱老頭。他生四個兒子,好不容易得了個女兒,頭個婚姻居然還是那樣。其實事後他也異常的後悔,可悲劇已經發生再後悔也無用。現在看你和他女兒好上了,就想好好的在婚禮上補償一下女兒。”大辦婚禮他也不是很贊成,但拗不過邱老頭。結交一場,多年的老友是什麼個性他還是清楚的。

“這件事我去說說看吧!”劉家笙感嘆。

邱祖明的後悔劉家笙最是明白,那件事情就發生在海東農場,藍程浩被邱家兩個兒子暴打,沒有多久之後死亡,還是他還向邱家發電報。後來邱祖明派人想將邱燕妮接走,被邱燕妮拒絕,當時邱燕妮還以死相挾,才留在了海東農場。過後,邱祖明親自給他打了電話,要他照顧好他們母子。而他和邱燕妮也在那時慢慢纔算認識,在京城時縱然兩家是世交,遇上也只是點頭之交,雖說都是根紅苗正,年齡相仿,可二代和三代子弟在輩分上還是有區別的。小時見面,叫她哥哥們都是叫叔叔輩的。

點點頭,劉雲昌算是同意。

1980年二月十六日,在一片歡天喜地中新的一年開始了。

我最高興的事情是長了一歲,七歲了,雖然還是小胳膊小腿,不過可以上小學了,等在學校裡讀了書,到時多說些道理多認識些字別人也不會覺得我奇怪了。不行,學校讀書太佔時間,想起自己的高中生涯,那是噩夢一般的記憶。要不是憋着一股勁要和黃魏東考同一個大學,我那時都不想太努力讀書的,後來能考上知名的北方學府,說起來還要感謝黃魏東。可見愛情的偉大,說愛情中的女人都是瘋狂的也不爲過。只因自己就是瘋狂中的那一個。

清晨醒來,伸個懶腰,我拉開窗簾,雪已經停了,積起厚厚一層,陽光照耀在雪地上,那樣的耀眼。在南方從來就不會有這麼肆意的雪天,讓我記起現在身處在北國。聽說在北方過年,大人會在年三十晚上趁孩子熟睡把壓歲錢放在枕頭底下,給孩子壓歲。拿起枕頭,果然一疊紅包放在我的枕頭底下。

已經見識過母親給我的五千元大手筆,眼前的,我也不會太在意了,可終是我此生收到的除了父母外的第一筆壓歲錢。忽然,門被打開,不等我發怒,一團白色冰冷的大雪球向我砸來。我連躲的機會也沒有。

“藍楓!”怒吼一聲我也迅速穿好衣服不顧一切的追了出去。

大年初一,還沒有出門拜年的我們,就肆意在這個北方的雪世界打開了。滿場的歡笑,滿場的奔跑,忘記了曾今記憶中的苦澀。

和劉家四合院不同,邱家住宅選在香檀山的山腰,一幢兩層樓的複式建築,採用中西合璧的建築風格,紅牆白瓦。這一帶都是這樣的建築風格。高大的鐵門外還站着兩個守門的警衛,穿着軍裝,站姿筆挺。看到我們的車,走了過來,向我們敬個禮。查看了身份證件,又是一個禮,向後打了個開門的手勢,人又回到原地執勤。顯然我們的到訪邱家早收到消息。

邱燕妮緊緊握着兒子的手,顯示出內心的不安。整整六年,她都不願見父親,不是不想見,而是不知道如何面對。

“放心,有我。”感覺到邱燕妮內心的不安,劉家笙牽起她的手,給她一個鼓勵的笑容。

邱祖明的年齡比劉雲昌要小,據說十歲入土匪窩,看不慣土匪魚肉鄉里,十五歲膽大無比的他聯合幾個同鄉小夥,在一次慶功宴上趁着酒勁殺了土匪頭子,奪了山寨之後,在雲嶺一代,專截殺日本鬼子,收成不好時,他就帶着鄉里跑到地主家吃飯,順便收點保護費什麼的。由於這點,他也算是和國民黨交惡,三番幾次要繳他,一氣之下讓他投了共產黨。後來成了一個軍人,匪氣卻不見減少,軍中誰都知道邱祖明打仗不含糊,脾氣也不含糊,若不是他的臭脾氣,以他的軍功封一個將軍也不爲過。不過也若不是他的驍勇善戰,早就因不守軍紀N次被革職了。他打仗,沒有風格,越是困境越是打的出色,像一頭兇狠的獅子。有好幾次,別人都算準了他要隕落。他卻是在幾個月後帶着兄弟滿身是血的來到營地。軍中獅狼的稱號由此叫出。他一生中殺敵無數,卻也是個鐵漢柔情。老婆是在革命老區看上的,原本人家書香門第根本看不身上一身匪氣的他,可他硬是用他的鐵骨感動了這個閨秀。

邱祖明一共育有四子一女,四個兒子全部在軍中任職。女兒他聽從老婆的意見沒有走上軍旅,發生那件事以後,讓他萬分悔恨,老婆他不敢責怪,就自能責怪自己。

劉家笙一家進門的時候,邱家的衆人已經在客廳恭候了。

雙方寒暄落坐,沒有激動,也沒有太過的熱情,所有的感情都被壓抑在各自的心中。畢竟,在他們的心中有道裂痕,也因爲那道裂痕兩方的關係無法融合。

直至一道風,從門口狂奔而入,打破局面。

“妮子!”

算起來,王萱婷已經整整有7年沒有見過自己女兒了。早上如果不是接到一個緊急手術,她也不會現在纔出現。動完手術,她就馬不停蹄的從醫院趕回來,連身上的白大褂也來不及換下。

“媽!”邱燕妮站起身。她可以記恨哥哥們,無視父親,但永遠也無法疏離母親,每一個母親永遠是孩子心中的念想。從十月懷胎,那份牽掛就已經存在,不論身處何地,都無法切斷這份骨肉之情。邱燕妮的眼淚在這刻再也無法抑制,本來她就不是一個硬心腸的人。

“這幾年,你在外面吃了多少苦呀!孩子!”摸着女兒削尖的下巴,王萱婷淚眼朦朧。

“萱婷,不要激動,坐下緩口氣!”

很難想象邱祖明一個大山一樣的壯漢,會有這麼柔情的一面,扶着妻子坐下,把自己面前的水遞給妻子。

“媽媽這是怎麼了?”邱燕妮疑惑的問。

“還不是因爲你的事情,當年烙下心絞痛的毛病,醫生說不能激動。”邱祖明的大兒子邱宏國回答了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