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吃過午飯後沒多久,任曦正在廚房收拾,任馨就叫他接電話,說是夏凝霜打過來了。
接過電話,還沒等任曦問什麼,夏凝霜就急急問道:“我聽說你和人家打架了,沒吃虧吧?”
任曦心想消息傳得倒是蠻快的,又爲夏凝霜的問候感到欣喜,便笑嘻嘻的自吹着:“切,這還用問嗎,我可是真正的高手高手高高手呢,又豈會怕那種三腳貓的功夫啊?”
誰知道夏凝霜咯咯一笑,立刻拆穿他道:“就知道吹牛,那我怎麼聽說某人的手都被人打腫了?”
任曦瞪了泄密的任馨一眼,又衝她呲呲牙,比劃了一下拳頭,纔在任馨的咯咯笑聲中對夏凝霜說道:“你這就不懂了,霜兒,打架哪有全身而退的,最重要的是對方遭受打擊的程度和自己受傷的程度相比,對比度達到100%,就算是勝利,達到200%就算是大勝,而我這次的戰果非常之輝煌,居然達到了300%,那你想想,這簡直就是吹枯拉朽,秋風掃落葉般的絕對壓倒性勝利啊。”
夏凝霜對於任曦的瞎掰很無奈,不由得嬌俏的翻了翻白眼,卻又對他胡亂的稱呼感到慌亂,霜兒的稱呼叫得也太親熱了一點,真是越來越放肆了。可是,心裡卻偏偏沒有半點惱怒,甚至還有點竊竊歡喜,沒辦法,只能當沒聽到算了,嬌嗔道:“你這麼厲害啊,那行,下次我和你過過招,看你到底厲害到什麼程度了。”
任曦一聽這話頓時嚇了一跳,嘴裡卻嬉笑道:“那好,我等你哦,要不要你現在就過來啊,我正手癢癢呢。”
夏凝霜氣呼呼的叫了聲:“好吧,那你給我等着好了,到時候可不要哭鼻子哦,男子漢大丈夫的,就算是怎麼樣都要頂住,這可是你說的。”說完,笑嘻嘻的掛了電話。
任曦連續喂喂兩聲,才無奈地掛了電話,任馨在一旁大概猜到了什麼,笑嘻嘻的說道:“活該!”
任曦頓時跳了起來,叫道:“你還說,都是你這個小叛徒泄密,讓我那麼沒面子。”說完,便伸出手去呵她的癢癢,嚇得任馨尖叫一聲,笑嘻嘻的跑了出去。
下午六點,剛剛到下班的時候,陳曉珍就匆匆的趕了回來,任曦大概猜到她這麼早回來的原因,笑着打趣道:“媽,怎麼這麼早回來啊,是不是又早退了,那可不好,別人還以爲你做了官太太之後不守規矩呢。”
自己心急火燎的跑回來,這個臭小子卻正在悠哉悠哉的和妹妹下圍棋,一點都不擔心自己闖下的禍,氣得陳曉珍沒好氣的白了任曦一眼,呵斥道:“你怎麼又和人家打架了,害我擔心得要死,給你爸打電話,他又說小孩子家家的打打鬧鬧很正常,說沒事的,叫我別擔心,而你現在居然也一副沒事人一樣,難道真是我白擔心了?”
任曦笑着拉媽媽坐在沙發上,淡淡的說道:“媽,本來就沒事啊,爸說得對,就是小孩子打架,哪裡需要擔心什麼。”
陳曉珍還是不放心,問道:“可是你們學校劉主任打電話來說,對方是柳市長和趙書記的公子。”
任曦聳聳肩,問道:“媽,那我問你,劉主任有沒有說打架的原因,有沒有說打架是我的錯啊?”
陳曉珍想了想,說道:“那倒沒有。”不過馬上又擔憂的說道:“可是人家的身份畢竟不一樣啊!”
任曦再次無所謂的笑了笑,答道:“媽,你兒子也是公安局局長的公子啊。”
陳曉珍氣得抽了任曦一下,罵道:“那爸那個小小的局長怎麼能跟人家堂堂的大市長比呢,而且聽說人家跟李書記家裡是世交呢?”
任曦嘻嘻笑道:“媽,他是他,李書記是李書記,我們不是也和李書記家關係不錯嘛?”
陳曉珍抱怨完,又聽任曦說了這些,倒是把擔心放下了不少,不過還是白了任曦一眼,手指戳了戳任曦的腦門,恨恨的說道:“就你這傢伙不省心,你看小馨多乖。”
看了一眼正竊笑着的妹妹,任曦無語的翻了翻白眼,說道:“那好吧,媽,你就陪你的乖女兒在這裡玩,我這個不討喜的傢伙去給你們做飯好了。”
陳曉珍笑着把任馨摟在懷裡,道:“不錯,做伙伕還行!”說完,兩母女咯咯笑成一團。
晚飯後,任曦再次跟父親到了書房,仍舊是任鵬先開口說道:“趙世生倒是先給我打電話來了,說實在是他家的小子不懂事,然後又說了很多道歉的話,倒讓我有點不好意思。”
任曦沒答話,反而問道:“爸,那個柳葉飛到底是個怎樣的傢伙,和李書記傢什麼關係?”
任鵬想了想,答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聽說他父親和李書記的父親是發小,而他又和李書記是在一個院子長大的,不過他的父親在二十年前就被四人幫給害死了,所以現在起的稍微慢點,不過還是很得李家的那位老爺子看中和提攜的,可謂是真正的嫡系中的嫡系。”
“至於他的爲人,我只見過他兩次,不怎麼熟悉,看上去文質彬彬的,很隨和,但是不大說話,喜歡觀察人家,聽人家談話,不過聽說能力很不錯,是搞經濟的能手。”
說到這,任鵬很少見的學着任曦的樣子聳聳肩,道:“你知道,在老人家今年剛剛再次南巡講話後,他這樣的人自然是很吃香的。”
任曦笑了笑,沉凝了一下,緩緩說道:“這麼說這次來的兩個傢伙都是硬茬子,而且人家的關係還不一般,甚至比起我們來還要親近,看來今天是我衝動了。”
任鵬笑着搖搖頭,道:“那倒沒什麼,就像我今天和趙世生說的那樣,小孩子打架沒有太多的對錯。而且,我們怎麼說也是一個陣營的。”
任曦一撇嘴,道:“這世上從來都是內耗摧毀了自身,而且看他們兩家的小子今天那副架勢,可對你兒子一點好感都沒有,一副要別苗頭的意思,只怕一有機會,就要把我踩在腳底才爽快呢。”
任曦這麼一說,任鵬也感慨的說道:“是啊,有些事情總是如此,就像前一陣子,你說過的章武與張老三老婆的事情,先是因爲江北區政府的阻撓,說事情是在他們區裡,應該由他們先行進行偵辦,然後柳市長又明裡暗裡的說不要因私廢公,打壓異己,最後,事情就這麼交給了他們區公安局,然後這一個月以來的結果給我們這邊的回覆就是正在查辦。”
任曦奇怪的問道:“你們政法系統的事情,應該他們沒有多大的權利干預吧,而且,那江北區公安局局長是誰啊,他難道不怕你這個頂頭上司嗎?”
任鵬苦笑道:“那傢伙是政法委書記程偉的嫡系,你應該知道什麼原因了吧,你老子我最近太風光,他有點擔心了,怕我不小心把他給頂了下去,現在做什麼都防着我,再沒有以前的融洽,有的只是猜忌和敵視。”
任曦也跟着苦笑道:“原來如此啊,爸,看來您這一陣子很難過啊,不過,我怎麼沒聽您說起過啊?”
任鵬笑道:“這些事情我自己會處理好,跟你說幹嘛,而且,整個八月份都沒看到你的人,又怎麼跟你說?”
任曦撓撓頭,不好意思的訕訕笑了笑,然後想了想,道:“爸,你是不是有點想不明白爲什麼柳葉飛和趙世生要針對你?”
任鵬看了看任曦,點點頭笑道:“我大概也明白一點,不過我覺得我們應該是一夥的,他們這麼做未免有點失當了。”
任曦聳聳肩,答道:“你們是一夥是不錯,不過領頭的是李書記,但是,你想過沒有,李書記明年很有可能會離開,而柳葉飛呢,他肯定是不會的,也就是說,他就是來摘桃子的,那他明年就會成爲李書記在江州市勢力新的統率者,但是,他是個新來者,並沒有什麼根基,更沒有李書記那樣的大背景,他又憑什麼來當這個統率者呢?”
“所以,他在這一年裡,就必須立威給大家看,而老爸你,風頭正勁,和李書記的關係也好,如果首先能夠收服你,那麼,剩下的就容易多了。”
“現在他這樣,就是想要先煞煞你的威風,然後到了一定的時候再給你一粒甜棗,看你到時候還不心悅誠服,五體投地。”
“而且,我現在已經猜到了他們的甜棗是什麼了,那就是政法委書記的位子,想一想,爸,你早兩年前就是正處級了,今年又升任了副書記,公安局局長,那麼,明年坐上副廳級的政法委書記一定也不讓人覺得突兀,只是職位調動得快了點而已。”
“所以說,程偉的擔憂是正確的,但是他這個註定要被拋棄的傢伙本來之前就不受李書記所喜,現在又傻乎乎的被別人利用來挾制你,真正是悲哀到了極點。”
說到這,任曦看了看父親,笑道:“爸,恭喜你,你現在什麼都不要做就好,等着別人給你甜棗吃吧。”
說完,突然露出狠厲的神情,哼聲道:“等吃到了甜棗,再慢慢的讓那個蠢貨知道誰纔是江州的老大,讓他知道,沒有了李書記,他連個屁都算不上。”
任鵬笑着搖搖頭,沒有管任曦說得對不對,作爲父親自然有自己的考量,就這麼看着已經長大,變得熟悉又陌生的兒子,心裡很是感慨,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戲謔道:“小曦,我聽說柳葉飛家的那個小子和李書記的千金很熟啊?”
任曦剛剛意氣風發的神情立刻委頓下來,有氣無力的說道:“是啊,這還真煩人呢,忍辱負重的日子可不好過!”
任鵬狡黠的一笑,接道:“沒事,我相信你有分寸。”
任曦聽了這話,頓時張大了嘴,好一會才擠出一句:“爸,你這也太不負責任了罷,我可是你寶貝兒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