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公子有禮了。”唐雨希低下頭,輕輕俯身,算是問好了。
“唐小姐有禮。”蘇雲舟雙手抱扇,彎腰,亦是行了一禮。
“那就不打擾二妹與唐小姐逛街了,我這便先回去。”蘇雲舟指指身後丁管家手中拿着的東西,開口道。
蘇里雪笑着點點頭,便擦身而走。
蘇里地暗地裡觀察着唐雨希,這個平日裡聒噪不已的小丫頭,已經走了長長一段路了,都沒吭一聲。心中自然明瞭。
只是這蘇雲舟是什麼樣的人,她尚未清楚,豈能輕易讓唐雨希深陷進去。回府後,定要好好徹查一番才行。
又是逛了好一會,蘇里雪提出要回府,唐雨希這纔回過神了,自剛剛見了蘇雲舟後,便一直都處在神遊的狀態。這會反應過來,蘇里雪要回家了,她便沒有伴陪她了。
一臉的失望,不過,想到蘇雲舟,心中又是一片驚喜,又有點…………害怕。
難道這就是自己苦苦等候的人嗎?那個人,會是這樣的嗎?
在心中情素一直處於說清道不明的情況下,唐雨希悠悠地回到了家中。
蘇里雪一回家,剛到大廳,所有的人都在內,一片熱鬧。便看到蘇嫦曦跟蘇妍雨似乎在爭搶着些什麼。她越過人羣,走了過去。
給老夫人與謝氏,左氏行了個禮。枊氏依舊是不在,那日起便稱病不再出來了。
“這匹布明明是我先看上的,大姐爲何要跟我搶?”蘇妍雨一臉怒氣地看着蘇嫦曦,從前所有的好東西都是她一人先挑選的,可如今,孃親已是這蘇府當家的了,她就不能做一回主嗎?
蘇嫦曦小臉漲得通紅,硬是生生地把氣逼了回去,沒有發出來。她自然知道,如今母親已失了權,失了寵,若她還如此不知好歹,那便害了母親,害了自己。
而這匹布,用上好的綢緞面料,上繡着朵朵紫色羅蘭,甚是脫俗好看。是堂哥蘇雲舟特地從塞外帶回來的,僅此一匹。蘇嫦曦一眼便看上了這個面料,怎料,她的手纔剛觸摸到布匹,便被蘇妍雨奪了去。
所以二人才在這僵持不下。
“既然二妹喜歡,那我這個大姐的豈有不讓的道理。”蘇嫦曦雙眼劃過一絲凌厲的目光,一閃而過。臉上卻帶着溫和的笑,與從前那個溫柔體貼的蘇家嫡大小姐毫無差異。
“那妍雨就謝過大姐了!”蘇妍雨將那匹淺紫綢緞拿了過來,仔細地瑞祥着,甚是欣喜。
這時,老夫人開口。
“裡雪,你也過去挑上幾匹布料做衣服吧,這是你堂哥專程從塞外帶回來的,沁羽可是沒有這樣好的綢緞。”
“還是讓大姐與三妹、四妹先挑吧,裡雪穿什麼都不打緊。”蘇里雪淡淡地回道,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邊上的謝氏、左氏也都安靜地坐在一旁。
蘇嫦曦最後只選了兩匹妝花緞和緙絲便悻悻離開了,這些破布與剛剛那匹淺紫綢緞,簡直是雲泥之別,哪裡及得上。她心中自然沒有得到滿足,這一次對於蘇妍雨,亦是記恨上了。
前一天還對搖頭擺頭,跟可憐狗似的,如今,都騎到她頭上來了。蘇嫦曦無論如何都咽不下這口氣。
而蘇妍雨,自然是滿心歡喜地挑到了自己喜歡的布料,興致勃勃地走了。
這時,膽小的蘇凌恩纔敢上前去,她從小與世無爭,不喜出風頭,也不會爭寵,但也總能在蘇嫦曦與蘇妍雨的牙縫中拿點挑剩下的。不過她也便知足了。
“二姐,我看這兩匹布甚是適合你。”蘇凌恩羞赧一笑,那雙靈動的大眼睛似乎會說話,“這匹白雲霧綃,上繡細小花紋,甚是清新淡然,而這匹綠色的,就更顯生氣靈動了。”
蘇里雪從來未見過蘇凌恩這樣口齒清晰地說完一整句話,從來她都是閉口不語的,這個蘇家彷彿從來沒有她的存在。
蘇里雪淡然一笑,輕點蓮步走到蘇凌恩身側,拿起
匹細細看了看,“四妹的眼光是極好的,那便謝謝四妹了。”
這兩匹布,果然亦是蘇里雪所心儀的。
最後,蘇凌恩也隨意挑選了兩匹拿了去。剩下的,左氏便讓下人拿去倉庫存着了。
這時,二夫人枊氏走了進來,一臉得意的模樣,像戰鬥勝利的公雞,仰着昂赳赳的頭,嘴角掛着開心的笑。
“老夫人。”她走到老夫人身邊,行了一個禮。二夫人今天穿的一身桃紅的開領長袍裙,甚是妖嬈,大概是覺得高興,便打扮得喜慶了。連嘴都塗塗得紅紅的。
“什麼事呀?”老夫人見她風風火火地跑來,便問道。
“老夫人,我在想,舟兒年紀也不小了,是否也該給他說門親事,讓他成家立業了。否則這個孩子沒定性,成天想着往外跑,這孫子你我都不知何時才能抱得着啊。”枊氏一臉的憂愁。
雖蘇雲舟是她的嫡子,但她從小沒了夫婿,又無留下錢財。這些年來,都是靠着蘇麟寒接濟,雖生活也還過得去。但若想給蘇雲舟說一門好的親事,必須得老人人出面才行,否則以她的本事是斷然辦不到的。
“是啊!舟兒是到了該成親的年紀了,這樣吧,我給留意一下,若有適合的姑娘,到時候便請媒人去說親。”老夫人點點頭,此事她是放在心上了。
蘇雲舟是她唯一的孫子,她又豈能不疼。從小對蘇雲舟的疼愛,絕不比蘇嫦曦少,只是這蘇雲舟長大後便一心想着求學,四處飄泊,上一次離家,還是三年前的事情呢。如今一回來,便長得更高了,更意氣風發,頗有他父親當年的風範。
“那便謝過老夫人了,我先去後院打理一下舟兒的院子。”枊氏行過禮後,又離開了。
蘇里雪這才明白,原來蘇雲舟今天剛剛回來,便上街去採辦生活用品去了。又帶回這麼些好的東西。
而他一回來,整個蘇家都變得熱鬧了。那他的人品,應該不差吧?
折騰了半日,老夫人說困了,蘇里雪便摻扶她回去休息。
走在路上的時候,便開口問道:“祖母,裡雪對堂哥印象甚少,不知堂哥是個怎樣的人?”
“舟兒呀,從小便喜歡唸書,是個聰明的孩子。又無心當官,只想安份的求學,教書。此次他回來呀,就是想在沁羽置辦學堂。”
一提到蘇雲舟,老夫人便一臉的高興,眼裡眉間都帶着笑。
“難怪堂哥一副風度翩翩的模樣,氣質非凡。不知道何樣的女子才配得上堂哥呢。”蘇里雪故意這樣說着,想知道老夫人會給蘇雲舟尋一門怎樣的親事。
只見老夫人嘆了一口氣。
“你堂哥雖也是蘇家的兒郎,但舟兒父親早逝。雖有你父親一路扶持,但終歸是不一樣的。舟兒無權無勢,又只剩下一個母親,那些官家小姐們,鐵是不願意嫁過來的。不求大戶人家,只要生性純良的女子已然是不錯了,家世什麼的都不重要。”
蘇里雪聽此一說,便放寬了心。
唐雨希論家世,論樣貌,論才情,沒有哪點配不上蘇雲舟。倒是這蘇雲舟,雖相貌不凡,但家世還是低了一些,若唐雨希嫁他,也算是屈就了。
用過晚宴,入了夜。
蘇里雪又似平時一樣半躺在牀上看書。
萬籟俱寂,涼風習習,只是今晚沒有看到星星。窗外的蟲鳴似悠揚的琴聲般動聽,聲聲入耳,不知不覺間,蘇里雪便覺得困了,便眯眼而睡。
這一日,實是有些疲倦,很快就入了眠。
一個黑色的身影,又從屋頂飄落。佇然地坐在了蘇里雪的牀上,他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那樣輕悄悄。
看着眼前的女子,膚如白雪,在月夜下更映得潔白無暇。長長的睫毛微微扇動着,眉不描而黛,脣微紅,微微輕啓着,讓人忍不住,想要上去一親芳澤。
羽墨言嘴角咧開一絲笑容,帶着邪魅之氣。
他輕
輕湊上去,如蜻蜓點水般親了一下蘇里雪的脣。
她的脣,是那樣的冰涼,沒有一絲溫度。羽墨言整個身子都微微顫抖着,他沒法想象,剛剛自己親了一個相識不到三個月女子,又“毫無交集”!
但就因剛剛輕輕一吻,便上了癮似的,欲罷不能。羽墨言像是無法剋制自己一般,眯上雙眼,輕輕地湊到蘇里雪的嘴角,這次是重重的一吻,將舌頭探入她的甘齒中去,探索着她的紛芳,又似要將自己的溫度傳到蘇里雪身上一般。
蘇里雪呼吸不過來,便“嚶嚶”出聲,使勁地推他。又帶着一絲嬌喘,像是在夢語着,完全沒有清醒過來。便是激發了羽墨言的慾望。此刻,他才知道自己多麼想擁有眼前這個美好的女子。
擁有她的一切。
就在瞬間,蘇里雪突然醒了過來,剛剛她以爲自己在做夢,夢到與毓傑一起睡在綠色的大草坪上,毓傑在她耳邊說着情話,輕咬着她的耳朵,她的脣。藍天白雲,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
可瞬間烏雲密佈,打雷聲響,下起雨來。而毓傑便不見了蹤影,只剩她一人站在雨裡,任風吹,任雨打,一陣涼意來襲,這便醒了過來。
沒想到,卻發現一個男人正在曖昧地抱着自己!
蘇里雪想都沒想,一個掌風飛了過來,打在男子的胸膛上。
羽墨言被打落在地上,慘叫一聲。這時蘇里雪纔看清了他的面貌。
“你想謀殺親夫啊?”羽墨言徑直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蘇里雪一肚子的怒氣無處釋放,這個無賴竟趁她睡着想輕薄於她,定要想個辦法好好收拾他才行。
於是大袖一甩,飛出幾顆細小的銀針,齊刷刷地往羽墨言的身上飛去,羽墨言也手快,一顆顆地將它們都接了下來。
真是個狠心的女子,這銀針是可是藏着巨毒呢!羽墨言將銀針扔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沒想到,堂堂沁羽的三皇子,竟然是這種卑鄙無恥的小人,三更半夜多次闖入小女的閨房意欲如何?若你還不快快離去,休怪我不放過你。”
蘇里雪言語兇兇,又氣又怒。想到剛剛那一個吻,臉上又顯露出一絲羞赧,不過只在瞬間。只是這一切,都被羽墨言看在了眼裡。
“雪兒…………不要這樣嘛,本王也只是情不自禁。”羽墨言瞬間一副委屈的樣子,貌似被欺負的人是他纔對。
他對着蘇里雪,討好地說道。
蘇里雪看到他一臉無恥的樣子便覺得來氣,再也按捺不住,便起身,與他打了起來。
蘇里雪招招用盡了力氣,直擊羽墨言的要害,而羽墨言只是一味地躲閃,並沒有跟蘇里雪較勁。
蘇里雪雖武功不低,但羽墨言卻便勝一籌,又如何是他的對手。幾個回合下來,還是沒有打到他,蘇里雪便越發生氣了。左腿將邊上的椅子一踢,椅子飛起,打中了羽墨言的膝蓋。但蘇里雪的腳也被羽墨言緊緊地抓住了。
她用力地掙脫之際,差點摔了下去,羽墨言又及時地抱住了她。二人以一上一下的曖昧姿勢對峙着,互相看着彼此的雙眼。
打鬥聲將初七引了過來。
初七在外問道:“小姐,發生什麼事了?”
蘇里雪想掙扎羽墨言的懷抱,只是羽墨言力氣太大,死死地將她鉗制住了,另她動彈不得。羽墨言的氣息微微地打在她的臉上,二人眉目相看,眼神相對,蘇里雪感覺好不自在,臉如火燒一般熱了起來。
“無事,剛剛不小心推翻了一杯茶,我明天再讓人過來收拾。你先去歇着吧。”蘇里雪對着門外的初七回了一句。
此時若以這樣的“姿態”讓自己的丫鬟看到,成何體統,而自己這個主子的顏面也算盡失。
“雪兒…………你的身上,好香。”羽墨言閉上雙眼,似很享受般輕輕地吸着氣,一臉的沉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