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太妃此時適時地開口,“言兒,你與筱雅的婚事不宜再拖,需要儘快大婚纔是。”
“一切全憑母妃作主便是,兒臣公務繁華,恐怕沒有時間操辦婚事,還請母妃多多費心。”羽墨言回道。
安筱雅聽到羽墨言首肯,心中簡直要樂開花來。
“再忙也要注意身子。府中有一切有我與筱雅主持,你就不必費心了。”傅太妃道,“你們幾個先行退下吧,待王爺與王妃大婚之後,王爺自會雨露均沾,不會厚此薄彼的,到時候再行晉封。”
“是!”衆人行過禮,徐徐起身,退了下去。
跪了大半天,腳都跪得發麻了。初七見蘇里雪臉色泛白,便匆匆過來攙扶,二人慢慢離開了大殿。
是夜。
蘇里雪半躺在牀上看着書,她當時進宮將《鳳凰絕鳴》這本武功秘籍也帶在身上,此時翻出來看,才發現裡面有好多招式都十分巧妙,毫無破解之法,便拿去了給初七與秋境,讓她們得空時練練。也有一技傍身。
“你們二人從小習武,我且問問,若是一個人武功盡失,可還有方法能夠恢復武功?”蘇里雪略微沉吟,問道。
“奴婢聽說,這世間有一種叫丹藥叫‘萬劫丹’,吃了就能恢復功力,同時更是脫胎換骨,比原來功力更深一倍。只是這種丹藥難尋,據說世間只有兩顆。”秋境娓娓道來。
蘇里雪美目一瞬,神色驚忡不定。丹藥難尋,她這輩子都不可能恢復功力了。且罷了吧,就算有武功,也不見得能夠保護好自己。
三天後,便是清陽王與王妃成婚的日子了。
而後,蘇里雪就再也沒有見過羽墨言。那一日,他的眼神複雜,說不清見到她是喜還是恨,他終究還是不夠愛她,所以也不夠信任。
三天的日子是漫長的,於她而已,於這個王府所有的女人而言。
唐太后親賜的家人子,目前沒有任何名份,雖下人們尊稱一聲主子,但背地裡仍是瞧不起,說到底也是平民百姓的兒女,宮女出身,本就卑微。原是一樣的人,因是唐太后
親賜,就一躍飛上枝頭,與普通婢女產生了區別。
自然有一些心氣高的人憤憤不平。
這一日,雲霞在準備着大婚要用的彩紙與燈籠,旁的婢女與她聊天:“我覺得雲霞姐比那幾個京都送來的家人子漂亮多了,若是哪日雲霞姐做了主子就好了。”
語氣中帶着不平,又有一絲嫉妒,誰讓她自己相貌不佳。
“青兒,這話可不能亂說,在我這裡說說便罷了,若是讓有心人聽了去,你可是要害死我。”雲霞雖責備地說着,可臉上顯然是得意的神情。
她對自己的相貌一向自信,雖說不算十分出色,但也是可美麗奪目,至少可是比那位喬可欣與離若好看多了。
而她自然知道,縱使這些女子不管有多美,都不可能擄獲王爺的心,但惟獨那個叫孔沁瞳的女人。之前她在王爺房中收拾東西的時候,見過這樣一幅畫,畫中的女子正靜坐在窗前彈着琴,一臉的專注與認真,面容清冷至極,髮絲隨着風輕輕揚起,十分動人。身後的丁香花落滿了一地,分外美麗。
那畫中的女子,分別就是孔沁瞳,倘若不是她,世間怎可能有兩個如此相像的人。不管如何,她都是一個勁敵。
雲霞在羽墨言身邊做事多年,自然也算是瞭解他的。他對安筱雅根本無意,就更別提其它的那些女子了。而這位孔沁瞳,纔是她真正的對手。
這一日,整個幽州都變得熱鬧起來,百姓紛紛圍堵在王府前,將王府圍得水泄不通,爭先恐後的想遠遠望一眼王府的婚禮。
雖然大肆操辦,但因物資比較匱乏,又沒有觀禮的人,便一切從簡了。
王府內張燈結綵,十分熱鬧,府內涌動的人羣絡繹不絕紛紛忙前忙後。府內地上全鋪紅毯,鋪灑着數不盡的玫瑰花,就連府內的樹上都繫着無數條紅綢帶,安筱雅鳳冠霞帔,緩緩步移蓮從這數十里的紅妝上走過,放銃,放炮仗,煙花。既而羽墨言才緩緩出現。
一切都井然有序地進行着,隨着司儀最後那句“禮成,送入洞房!”
蘇里雪才慢慢驚醒
過來,心中像是被細心的刀鋸撕拉着一樣,生生的疼。
那個人,終於成爲了別人的丈夫。那個女子纔是他的明媒正娶,纔是他的今生良配。看,他們是那樣的相配,那一抹如血般鮮紅的禮服,徹底地刺痛了她的眼。
這才慌亂地想要逃開,卻在此時對上了羽墨言的雙眼,只見他竟面無表情地朝她一笑,便被人攙扶走開了。
她是千萬個觀禮的人當中的其中一人罷了,沒有人能夠發現她的喜與悲,就連抽身離去,亦沒有人發覺。離開這個人潮密集的大堂,回到楚廂閣,這才慢慢透過氣來。
這一夜,怕是無數女子都傷了心。
賓客們慢慢散去,而唯一屋前掛着兩個燈籠的,便是王妃的屋子了。
此時安筱雅已在牀上沉沉的睡去,幾杯酒下肚她便暈暈欲睡,羽墨言乾脆又多灌了她兩杯酒,讓她睡個夠,否則定要糾纏個沒完。
夜深,已到了秋末,冬天就要來了。
推門走出去,寒風來襲,刺入骨子裡,是那麼的冷。羽墨言漫步在花園中,卻聽到幽然而起的琴聲。
雨江南飛絮雪,舞盡東風,陌上芳菲歇。
柳巷依稀千歲月,伊人獨語傷離別。
夜酒尋歡歌一闕,錦瑟絲絃,只憶廣陵絕。
曉夢杜鵑歸雁切,稷山已老千千結。
蘇里雪一襲白衣,身披着紫色白紗,頭髮全部自然放下,隨風而舞動着,此時正在專心撫琴的她更似夜間的仙子。
琴聲飄然而出,院內的樹木被風帶動着,婆娑起舞,又帶着沙沙聲,和着她彈琴的聲音,自有一番韻味。初七站在身後伺候着,她雖不知主子是因何事不高興,但她鮮少看到主子這樣心灰意冷的模樣。
但又好像什麼都不在乎,又好像十分的難過,實在是難以猜透。
蘇里雪身後此時不知不覺多了一個人,初七剛要見禮,被他制止了。初七笑笑,悄然退下。
一曲《千千結》已畢,好一個千千結,以有千千結繞在她的內心,掙脫不開,無法脫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