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藥被人動了手腳,不能再喝了。”蘇里雪神色緊張,牽過陸無雙的手,探上她的脈搏。一會便道:“幸好發現得好,還未曾傷及胎兒。”
蘇里雪終於鬆了一口氣,若是陸無雙的胎保不住,她定要自責不已。
“這藥是在我宮中煎的,莫非宮中有奸細?”陸無雙不禁覺得一陣後怕,只覺背後一陣陰涼。
蘇里雪只輕輕搖頭,“不管奸細在你宮中,還是在太醫院,我們都先不能聲張。如今陛下禁了你的足,那個人仍要對你下手,且布作得如此精細。那一味桂圓,是我鼻子靈才能夠聞得出來,也許太醫都瞧不出來端倪。而你喝下這些藥,也不會立馬至胎兒小產,只是會讓你慢慢出現這些症狀,而這些症狀又與孕婦常見的相似,所以才能夠矇混過關,但若喝足一月,定會導致胎兒小產,嚴重的話還會一屍兩命!可見此人用計小心,而又聰明。”
陸無雙聽完這些,只覺得內衣襟都全溼了,身上冒着冷汗。差一點,只差那麼一點,她就要踏入鬼門關了。
“裡雪,我真是害怕,我已被禁足,不問世事,可爲什麼還是有人不肯放過我。”陸無雙咬牙道。
“宮中向來不是能安身立命的地方,何況你是陛下的妃子,還懷了龍子,想要保全自身,談何容易。”蘇里雪緊握她的手安慰,“此事也是我疏忽了,纔會另歹人有機可乘。我今後定當注意你的飲食,你的藥就由我親自來熬吧,至於其它那些宮人,只留幾個忠心的,其他的人全部退回內務府吧。”
“你說的對,奴才不用多,忠心就成。從前我沒有留意過這些,待人也寬厚,沒想到,竟然有人還敢爬到本宮的頭上來了!”陸無雙語氣沉重如積雪森森,雖帶怒氣,卻也是傷感不已。
蘇里雪做事倒是十分乾淨俐落,半天的時間,便把多餘的人都打發了出去,只剩下三個宮女,二個太監留在敬德宮伺候。
而這其中就有菊青與小常子是陸無雙的心腹,已經叮囑了他們要隨時關注其餘幾人的動向,人一少,若是有什麼不軌的意圖也好快些發現。
夜裡,蘇里雪端來了親自熬的藥,
伺候陸無雙喝下。
二人在夜燭下說着笑,陸無雙的面色也比之前好了一些。
“裡雪,待我生下孩子,你就要出宮了是嗎?”陸無雙突然放下手中的繡盤,擱在膝蓋上,沒有頭緒地問了這樣一句。
蘇里雪聽她這樣一句,便也止住了手中的動作,小小的繡針不小心剌破了皮,手指十分疼痛。
“宮中不是我想呆的地方,我自然是要走的。”蘇里雪淡淡迴應,只是走,她能去哪裡。或許今後都該孤獨終老一生了吧。不過宮外自由的日子,閒雲野鶴,也算悠哉。
“裡雪,有時候我真羨慕你。”陸無雙長嘆一口氣,既而又苦笑。
“羨慕我麼?我一無所有,至少你還有孩子不是。”蘇里雪亦苦笑,她怎會不知陸無雙是羨慕她得到了羽墨承的愛。然而不是良人,又何須羨慕,同是可憐人罷了。
“我入宮,不曾後悔。我希望你也不要後悔,有些事,除了緣分與天定,還要看人爲,雖你不曾與我說起過清陽王的事情,但我也猜到了幾分。”
蘇里雪心中微顫,但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繼續繡着未完的花樣。
“三日後他就要離開京都,就此一別,怕是終身無緣了。”陸無雙繼續道,但蘇里雪仍是一副淡淡地模樣,似乎無關緊要。
只在心中輕笑,怎會終身無緣。這天下,他是定不會輕易讓給羽墨承的,二人必有一番惡鬥,京都,終有一天他也是要回來的。他日相見,莫不要彼此都白髮蒼蒼了纔好。
蘇里雪生性倔犟,若不能做他心中的唯一,寧可不要。他雖情深有意,但她卻接受不了殘缺的愛。
廷喜宮內。
唐太后終於從貴妃軟榻上起了身,周嬤嬤拿了一件綠色輕紗外套輕輕地替太后穿上。伺候她穿上了鞋。又是從旁邊早已準備好的茶水端上,太后喝下後,周嬤嬤這才緩緩開口:“太后,您的頭還疼嗎?”
“睡了一會,已無大礙。”太后俯着身子撐在桌上,輕輕閉着眼。
“太后的頭風已經許久未犯,那個嫦妃的膽子實在是太大,竟敢威脅太后。此人若不早
早除去,日後必成大患。”周嬤嬤眸中略過一絲精明的算計,她伺候太后已有十多年,感情深厚,自然是忠心爲主。
“哀家自有主張,你去傳她進來吧!”唐太后輕輕道。
那珠簾外,蘇嫦曦整整跪了四個多時辰,唐太后下了命令,無她吩咐不能起來。此時已雙腿發麻,全身無力。
不知那何姣姣怎麼的,就發現了她假孕的秘密,並一狀告到了太后宮裡。何姣姣空有一個瑛妃的頭銜,卻不得聖寵,最先入宮,卻只承恩了一次。還不及後入宮的蘇嫦曦與蘇妍雨,而與她同期入宮的陸無雙已有身孕,他日生下皇子便可封爲貴妃,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而她暗中對陸無雙下了藥,此時又意外發現蘇嫦曦竟然是假孕,真是老天都助她。
而唐太后一聽此事,原也是驚訝,想不到蘇嫦曦的膽子這麼大。但她萬萬沒想,蘇嫦曦竟然知道她的秘密,並以此威脅她,所以唐太后纔會一恕之下,頭風又犯了。着罰蘇嫦曦在室外跪着。
而那個自作聰明的何姣姣,只便命她回了自己宮中,不許聲張蘇嫦曦假孕的事。
“臣妾見過太后。”蘇嫦曦穿過珠簾,跪在唐太后面前。一襲粉色長裙,上繡着繧絲光線製成的牡丹,在紅燭的照耀下栩栩生輝。只見面不改色,沒有絲毫畏懼。她自認爲自己手中握住了唐太后的把柄,這便是她的救命稻草,亦是開啓她後位之門的鑰匙!
唐太后目光銳利,嘴角浮起一絲冷笑,不慍不火道:“哀家讓你跪了四個時辰,你可想清楚了?”
“太后說什麼呢?臣妾聽不懂,但臣妾腹中懷的是陛下的骨肉,這是事實。就像,當年太后懷着先帝的孩子一樣的事實。”
好個蘇嫦曦!
唐太后手中的錦帕,被糾成了一團。當年她與衛國公的事情鮮有人知,這蘇嫦曦又是如何知曉?
“以此來要挾我,你以爲我就會輕易放過你嗎?”唐太后厲聲道,隨手抓起桌上的茶盞扔落地上,那瓷質的花杯破碎開來,散落滿地。蘇嫦曦的臉被一顆細小的碎片劃過,只覺得生疼,皮膚便隱隱滲出血跡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