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伕迅速地趕回了府,蘇雲舟接到消息後,便帶了家丁出來尋。此事還驚動了老夫人,蘇里雪心中擔心,便一併出了府,騎上馬,來到弄巷,翠珠還在那裡等着,着急地來回渡步。
“翠珠,發現表姐不見時,可有不妥之處?”蘇里雪下了馬,急急問道,眉間帶着焦慮。
“沒有,小姐讓我去買些水晶糕,她便下了馬車在這裡等,可我回來時,小姐卻不見了,而車伕一直坐在前面,並未曾看見小姐去了哪兒。”翠珠急得淚都流了,若是小姐有什麼不測,那她要恨死自己了。
蘇里雪看了一下這個小弄巷,穿這個巷子,後面又是另一條街了。巷子後端是一些古老的民宅,大多都棄之不住了,人煙也比較稀少。而表姐當時就在轎子後面站着,車伕在前面根本不知後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定是有人從後面將表姐擄走了。
但表姐是會武功的,希望那些歹人沒傷到她。
“小姐今日去哪裡,都見了什麼人?”蘇里雪理了一下思緒,鎮定問道。
翠珠把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道來了。而後,蘇里雪命翠珠繼續在這裡守着,而她則快馬去找。去了今日蘇雨希去過的城外十里鋪,這裡周遭幾乎都找遍了,附近的樹木,山澗,村莊,仍是沒有發現唐雨希的蹤跡。
蘇里雪心中開始慌亂起來,但心中安慰自己想道,也許表姐已經回府了也不一定呢?只能以此先寬慰自己,便快馬加鞭住蘇府趕。回來時,天色已暗,剛踏入院子,便聽到偏聽中傳來陣陣哭聲。
腳下一軟,蘇里雪心中實在不敢猜想發生了何事,不敢進去。終還是擡起沉重的腳步走到廳前。
那個昨日還活潑亂跳,說要與蘇里雪一同下棋的表姐,今日已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靜靜地躺在地上。
脖子以下被白布蓋着,只留出臉的部分,唐雨希的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緊緊地閉上了雙眼。發間凌亂,頭上還有着血跡…………
不,這不是真的…………蘇里雪不願接受這個事實,但此時,蘇雲舟跪在地上,緊緊牽着唐雨希的手,就這樣無聲地抽泣着,整個人如同木偶,失去了靈魂。
而柳氏也在一旁嚎啕大哭,聲聲喊着都是自己的錯,若不是她讓唐雨希先行回府,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蘇里雪喉嚨幹得發渴,生是問不出一句話來,只跪倒在唐雨希的身側,翻開那張白布,只見她的下身一片血淋淋,十分可怕,肚子似被人掏出來了似的,已經殘敗不堪,幾乎沒有一處好的。蘇里雪心中似被刀割一樣的疼…………不想相信這是真的,可是事實就擺在眼前。
究竟是誰?竟然如此狠辣,又有什麼深仇大恨,要來殺害唐雨希!
默默地替唐雨希披上白布,輕輕道:“
表姐,你放心吧,我一定會爲你報仇的。”
偏廳內,只有左氏、柳氏等人,而蘇嫦曦與蘇妍雨懷有身孕,不宜看見這些,所以也沒出來。老夫人在荷香院聽到這個消息,一時傷心,暈了過去。
“翠珠,你去通知唐府的人吧。”蘇里雪心中十分難受,卻是哭不出來,淚只流在心裡。
翠珠抹了一把眼淚,這才從地上起了身,快快地往大門跑。
而蘇雲舟一個大男人,遇事只會哭哭啼啼,現下是半點主見都沒有。
蘇里雪大聲喝道:“別哭了!”起身,橫掃了一眼蘇雲舟與柳氏,“哭得再難過,我表姐也不會再醒來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爲她報仇,爲她未出生的孩兒報仇!”
這時,蘇雲舟才似乎慢慢清醒了一點,他一味地只顧着傷心,卻未曾想,這根本就是一場陰謀。當他帶着人去尋時,卻發現唐雨希死在城郊外的樹林裡,滿地都是血,紅得滲人。她就這樣靜靜地躺在那裡,沒了聲息。肚子似被什麼尖銳的刺破,穿身而過,而他們的孩子,就這樣沒了,她也去了。
究竟是誰如此狠心,唐雨希一向爲人和睦,並未得罪什麼人,卻要如此將她置之於死地。
“可憐的孩子,還有我的孫兒,那是一對未成型的雙胞胎…………”柳氏哭得痛不欲生,這個兒媳她是真心地疼愛,如今白髮人送黑髮人,她怎麼也承受不住。
傅氏與唐家騏趕來進,亦是泣不成聲,傅氏險些哭過了過去,她從小就疼愛唐雨希,如今早早的就去了,如何能夠承受。整個蘇府,氣氛十分壓抑,好好的喜事,卻變成了喪事。
而後,府中在準備喪事的事宜。
蘇里雪召來了翠珠,細細地問了整個經過。仍然沒有頭緒,唐雨希的死法是一劍穿肚,既而被人用蠻力將肚中未成形的孩子生生地掏了出來,流了一地的血。此人明顯是衝着唐雨希肚中的孩子去的,若只是尋常盜賊,劫了財便也就罷了,但如此的手法,除非有着深仇大恨,否則怎可如此狠心。
且唐雨希身懷功夫,對方鐵定不是一般的賊人,定是武藝高強,有備而來了。
但翠珠所說,今日唐雨希並未見過任何人,只看了診之後便回來了。那麼,那個裘神醫那兒必定能找到一些線索。
第二日,蘇里雪便早早地去了草木堂,此時時間還早,還未有人在看診,便進了門。
“可記得昨日有哪些人來看過診,可有檔案記錄?”蘇里雪開門見山地對着眼前的老者問道。
裘大夫見這個女子來勢洶洶,但還是鎮定地回道:“病人的檔案都是隱私,請恕老夫不能透露,這是基本的醫德,還望姑娘見諒!”
還未等蘇里雪出聲,初七就躍上前來,猛然拔劍,將劍鋒抵在了裘
大夫的脖子上,冷冷開口,“你說是不說?”。那邊的藥僮見狀都要嚇壞了,手中剛抓好的藥包“啪”一下全掉在地上。
“我說,我說…………”裘大夫嚇出了一身冷汗,他向來都只治病救人,也從來未曾得罪過什麼人,看來此次是惹了大禍了。
於是他便從抽屜裡拿出了一本病歷表,上面都記錄着所有病人的情況。蘇里雪拿過後,細細翻閱,翻了幾頁,便停了下來。這一頁,上面赫然記着九月十四日,蘇少夫人,有孕三月,雙胞懷男嬰…………看到這裡,蘇里雪只覺得心中微微疼着,說不出的難受,連呼吸都是痛的。
想不到前夜的見面,竟是最後一別。表姐還笑說,要她給未來的侄兒多縫幾件小衣裳,可蘇里雪推託不會,可心中終究還是歡喜的。回自己院子後,馬上問了秋境,寶寶穿的衣服用哪種布料好,而秋境亦耐心地回答。甚至已經想好要在衣服上繡些什麼花樣了…………
想不到緣份這樣淺,不能一起走下去。至此,也只能替表姐好好報仇了,希望她在地下可以安息。
繼續翻看着病歷表,上面有一個未寫名字,用了幾個特殊符號代替的。病情處寫着:無孕,不能生育。便又往下翻了幾頁,都是記載着名字的,只有那一個用特殊符號記的沒有名稱。
便開口問道:“裘大夫,這個人是誰?”
裘大夫接過,看後便道:“這個,老夫也不知她是誰,她蒙着白紗,看不清樣貌。身後跟着兩個丫鬟,看穿着應該家世不凡。出手十分闊綽,並命我不得將此消息泄露半句,否則就要了小的的命!還望姑娘替老夫人保守秘密,否則老夫人將死無葬身之地啊!”
“那她是因何來看病?”蘇里雪繼續道,冷眼掃過裘大夫的身上,眼中透着殺氣。
“老夫替她診過脈,她許是誤食了什麼東西,終身都不可能有孕了。”那裘大夫細細道來,不過這些事情他也見怪不怪了,許多大戶人家都有這種勾心鬥角的行爲,不能生育算得了什麼。
蘇里雪與初七離開了草木堂,再往蘇府趕。
回到蘇府時,剛好碰到蘇嫦曦與蘇妍雨擺駕回宮,因府中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們也只能避避,孕中不宜見喪事。
“那兩位娘娘如今可是擺架回宮了,二姐妹都有孕在身,實在是運氣太好。”初七與蘇里雪站在一旁,並未上前去恭送。
蘇里雪方纔還在腦中思考着,到底是什麼原因,那個人要如此殘忍地殺了唐雨希,而初七說的“有孕”二字,她倒像是突然想起些什麼來。
興是有人嫉妒唐雨希有孕,而這個人自己又不能生育,所以一時之間嫉妒,便殺害了唐雨希?不,嫉妒也許不會另一個人這樣發狂,也許,是因爲唐雨希知道了她的某些秘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