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六十章

語罷, 莫離擡起步子,離開了大廳中。

墨紫瀟在他走後,猛然轉身, 看着阿離的身影消失在眼中, 他突然頹廢的坐到了椅子中, 似乎抽離的氣力一般, 一雙深邃的雙眸中, 浮現出濃濃的傷痛。

玄色的衣袍下面,拳頭緊握,他終於還是做出了選擇, 原來忍痛割愛是這般的疼,他頹廢般的坐在椅子中, 管家瞧他坐在那裡, 慌忙跑了進來, 恭敬道,“王爺, 您怎麼了?”

管家想問的是,他怎麼處置的王妃?

但是,看他那樣子,卻又不像是剛剛處置完人那般。

“給本王拿酒來!”

墨紫瀟沒有擡頭,從嘴裡擠出了幾個字。

管家一臉詫異之色, 這都什麼時候了, 爲什麼要喝酒?

不敢怠慢, 忙吩咐人去拿酒。

莫離出了王府後, 便見到了那月色下的女子, 女子一襲白袍,在月色下面, 渡上了一層白色的光暈。

他輕輕的挪動步子走向她,怕驚擾到她,卻不曾想,她猛然轉身,看着他一步步的走向自己。

淡漠的臉上,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你來了!”

“嗯,”莫離點頭,隨後,走到她面前。

白素衣瞧了瞧王府,沒有追兵出來,試探道,“他答應放我們走了嗎?”

她在心底一直都擔心着,墨紫瀟是那般精於算計的人,這次會輕易的放過她們?

莫離點頭,“瀟放手了,他祝我們幸福!”

“真的嗎?”

白素衣一臉詫異,“怎麼可能,這不像他的風格?”

莫離沒有說話,白素衣看着眼前的他,一臉笑意,“莫離,你會嫌棄我嫁過人嗎?”

莫離微微搖頭,淡淡一笑,一臉溫潤如玉。

笑意裡面,透露出濃濃的寵溺。

“那你會嫌棄我脾氣壞,心狠手辣……”

白素衣的話語還未說完,便只見莫離牽起了她的手,緊緊的握住她的雙手,眼眸盯緊了她的那張嬌顏,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

白素衣看着眼前的莫離,心底涌起一股暖意,臉上露出一抹笑意,隨後道,“我們走吧!”

倆人手牽手的漫步在月色下,一步步,消失在王府門口。

倆人的影子,在月色下,拉的長長,和諧的畫面,連影子看起來都是那麼的般配。

王府門口的大門旁邊,站着一身玄色衣袍的男子,男子的手中握有一個酒壺,那雙深邃的雙眸一直都盯緊了剛纔在王府門前那兩個人,待那兩個身影消失在他的視線裡,他扯出一抹苦澀的笑意,猛然朝嘴裡逛了一口酒,沒有喝進嘴裡的酒順着下巴往衣袍上面淌去,浸溼了刺繡着金線的衣襟。

冰冷的酒水滲進衣服裡面,卻不是舒服的涼意,而是一股難耐的熱度,如火燒一般,熨燙着他的肌膚,燃燒着皮膚下的那顆心。

得不到的,便放心底吧。

他無力的靠在銅門上面,那張俊若的臉,有些許扭曲狀,剛纔的那一幕,他永生難忘,女子笑顏如花的看着莫離,那樣的笑意,她從未對他這般笑過,心裡仿若被刀剮一般的疼痛,他只能需要用酒來麻醉自己,才能暫時忘了這種痛苦。

踉蹌着提着酒壺朝着一旁走去,夜色中,有一雙眼眸一直看着他離去的背影,那人微微嘆氣,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他們之間的誤會,結的太深太深,深到已經無法用言語能解釋清楚,所以,只能繼續誤會。

墨紫瀟提着酒壺不知不覺的走到了惜花閣長廊處,惜花閣,早已因爲主人的離去而變得清冷無比,他坐在長廊處,一口一口的喝着酒,那雙深邃的雙眸,卻看向了那前面的惜花閣,那閣中的屋子,漆黑一片。

真是人走茶涼,這句話一點都沒錯,呵呵!

墨紫瀟勾脣嘲諷自己,他把頭微微靠在柱子上面,而手中的酒卻漸漸見了底。

一把丟開那酒壺,隨後,踉蹌着起身,走到惜花閣門前,一腳踹開惜花閣的大門,這陣踹門的聲音,驚擾了四周巡邏的侍衛,侍衛匆匆跑到此處,看着惜花閣的大門打開,侍衛匆匆進屋子中去,漆黑的屋子中,什麼都看不清,墨紫瀟坐在一旁的圓木桌旁,藉着淡淡的月色,不悅道,“都沒事幹了嗎?滾出去!”

侍衛一聽這威嚴熟悉的聲音,通通跪地,“參見王爺,小的不知是王爺,還請恕罪!”

“滾出去……”

墨紫瀟冷冷一聲,侍衛慌忙起身,隨後,恭敬的把門關上。

墨紫瀟在漆黑一片的屋子中,坐了約莫一刻,似乎有些許醉意,他踉蹌起身,扶開珠簾,來到牀榻前面,緩緩坐下,深邃的雙眸中,似乎有些許觸景傷情。

脫了靴子,他爬上了這張冰冷的牀榻。

身子半躺着,那雙深邃的眼眸掃視着一旁空空的位置,大掌緊了緊,空寂的屋子中,似乎還殘留着女子身上淡淡的馨香,他貪婪的呼吸一口氣,她已經做出了選擇,現在,該他了!

夜涼如水,漫天璀璨的星子在月色中,發出奪目的光彩。

白素衣和莫離沒有去找客棧住下,反而倆人來到了護城河畔,河水潺潺,在寂靜的夜色中,緩緩輕快的流動着,河面上,還飄蕩着一些點燃着的河燈,彩色的河燈順流而下,從橋下經過。

白素衣和莫離站在古橋上面,今夜的月色很好,皎潔的月光照耀的四周如白晝一般的明亮,白素衣雙手附在橋上面的欄杆上面,扭頭看向一旁站立的莫離,“莫離,我葉錦笙從未想過,我還能擁有愛情,上天,真是對我眷顧了!”

是啊,前世那人的背叛讓她把心門封閉的只剩下無盡的仇恨,在她的認知中,她以爲男人都無情無義,可是,自從來到這個異世後,她看到了玉無暇對白素衣的感情,還有眼前的莫離。

莫離淺淺一笑,“想我莫離身世坎坷,一生顛沛流離,我以爲,我只能和藥草爲伴,卻從不知道,原來上天給我安排了一段奇緣,我莫離何德何能,能受素衣的垂青!”

他還是喜歡叫她白素衣,而不是葉錦笙,他希望她忘記過去,安心的做他一人的白素衣,從此,心底不再有那刻入骨髓的恨意。

白素衣牽起了莫離的手,緊緊的握住,墨黑的雙眸看向眼前如畫一般的男子,她把身子微微靠在他懷中,他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藥香,很好聞。

莫離一隻手臂抱住她,緊緊的。

兩個人,在古橋上面,看那彩色的河燈從橋下緩緩劃過。

白素衣只覺得心底酸澀不已,她想到那些暗殺,那些人,都想要莫離的命,她雖然會點拳腳功夫,可是,她明白,自己也保護不了他,唯一的辦法便是離開這個世外之地,找一個沒人認識他們的地方,過着只羨鴛鴦不羨仙的日子,這樣的日子,纔是她所向往的。

皎潔的月色罩在倆人身上,一陣清涼的風吹來,吹拂着倆人的長袍,烈烈作響。

白素衣猛然擡頭,雙臂緊緊抱住他的腰肢,擡起那張清雅淡漠的容顏,“莫離,我們生死不離!”

莫離的身子微微一怔,手下摟緊了她,他的心底劃過一絲苦澀,“素衣,答應我,如若我有何不測,你要好好活下去!”

他很清楚自己救了皇上,那些人會如何對付他,他如今不急着回巫山的原因便是,那羣人斷定他此刻會動身回巫山,必定會派人來劫殺他,而回巫山的路,卻只有一條,這樣的困境,讓他不得不考慮接下來該如何對應。

白素衣的臉上立馬淡漠如冰,她輕輕的推開了他,身子微微轉身,背對着他,從牙縫裡面擠出幾個字,“他們敢再來殺你,我就是拼死也會護你周全!”

莫離瞧着女子淡漠的背影,腦海中,似乎浮現出什麼,這樣的背影,他似乎見過,可是,他卻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白素衣看他沒有反映,忙轉身,一臉委屈的看着他,“答應我,我們一起好好的活下去!”

是的,要一起活下去!

莫離走到她身旁,把她嬌小的身子抱在懷中,輕輕點頭,“好,好好活下去!”

白素衣擡起頭看他,男子的臉上,一直都是寵溺的笑意,這樣溫潤如玉的男子,她葉錦笙,該知足了。

“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擇一城終老,遇一人白首。”

他喃喃自語,這句話,她說,是她們家鄉那邊的話,可是,她不知道,這話有多美,他莫離此生有白素衣一人便已足夠。

倆人緊緊相偎相依,靜靜聽着河水潺潺的聲音。

岸邊梧桐樹旁,有一抹身影站在那裡,一雙犀利的雙眸冷眼的瞧着那橋上站着的倆人,面具下的臉,扯出一抹陰毒的笑意,白素衣,原來你的心上人是莫離,難怪你會冒險去救他,墨紫瀟究竟在搞什麼名堂,自己的王妃跟好兄弟如此,他難道不管嗎?

男子沉思半刻,隨後,漸漸消失在蒼茫的夜色中。

或許過了許多年以後,當白素衣再回想起這個難忘的夜晚,她的心,依舊會爲那男子而顫動,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

寧國二十八年,立秋之日,這日,花都城中發生了一件大事,恆親王玄火在王府中被刺身亡,而那刺客,據聞是一位女子,可惜女子武功高強,身受重傷,逃脫了王府,至今下落不明。

通緝刺客的官榜,在花都城裡到處可見。

橫親王府門口,掛滿了白色的燈籠,滿朝文武都來參加他的葬禮,金色棺材在烈日的照射下,閃閃發光。

一身白色喪服的玄磯和玄妃煙站在棺材前面,玄磯手中擡着玄火的靈牌,而玄妃煙站在棺材左側,一身素潔的喪服送葬,這日,整個花都街道都飄滿了泛黃的冥紙,百姓紛紛讓開了一條道,讓這支龐大的隊伍出城。

玄火的墓葬在城外的嘶鳴山上,那裡四面青山環繞,是個難得的風水寶地。

衆人紛紛嘆息,恆親王一生權勢滔天,卻不想死的如此悽慘,本以爲他會頤養天年的,沒想到,衆人紛紛感嘆,真是人不知天命之所定也,患得患失,此生莫強求。

玄火的葬禮辦的很是隆重,三日後,花都這才恢復以往的熱鬧。

橫親王府中,玄磯一身白袍站在大廳中,正廳堂上面,擺放着玄火的靈位,靈位旁邊,燃燒着三支白色的蠟燭和一些貢品。

玄磯就那麼冷寒的站在靈堂前面,看着那靈位上面的字跡和那牆面上父親的畫像,寬大衣袍下面,拳頭緊握。

自從玄火死了以後,他已經好幾日沒有說一句話了,他蕭瑟的站在那裡,一言不發。

下人見狀,也不敢上前去勸慰他,畢竟,他是主子。

屋外,站着一抹身着喪服的女子,女子頭髮隨意的披散在肩膀上面,沒有帶任何的首飾,鬢旁一隻白色的小花,昭示着她在守喪期。

女子站立許久,這才鼓起勇氣,擡步子走進大廳中。

玄磯聽到腳步聲音,也不爲所動,依舊站在那裡,一言不發。

“哥哥……”

玄妃煙一聲輕忽,一張憔悴的小臉委屈的看着他。

她不過纔出城幾日,回來便收到父親被刺身亡的消息,她還沒來得及見到父親最後一面,父親便死了,而他的哥哥,卻無能的沒有抓住那個刺客 ,他們恆親王府,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的沒用了?

玄磯被這聲音打擾,這才緩緩轉身,一雙犀利的雙眸掃視着眼前的女子,看着女子一臉的憔悴,那雙眼眸中,似乎還帶着點點淚花。

“煙兒,有何事?”

玄磯終於開口,隨後朝屋外扭頭道,“沏茶!”

他似乎一下又恢復了從前的傲氣。

玄妃煙順勢走上前去,從桌子上面抽了一支白色的冥香,微微點燃那支香,再輕輕熄滅,白色的冥煙在屋子中飄蕩,她虔誠的插在一旁的香爐中,恭敬的拜了三拜。

看着那靈位上面刻的玄火幾個字,她不覺心生悲涼,她和玄磯的母親死的早,而今,父親便又去了,這世間,就只剩下他們兩兄妹了。

眼眸中,漸漸凝聚一股嗜血的恨意,她猛然扭頭看向那坐在椅子上面的玄磯,“哥哥,究竟是誰殺了父親,我玄妃煙天上人間,也要把她抓出來,剔骨去肉!”

玄飛煙咬牙切齒的說完這句話,那張原本憔悴的臉,卻露出陰寒的神色。

玄磯看着這樣的玄妃煙,犀利的雙眸中,浮現出一抹欣慰,他的妹妹,終於開竅了。

那夜,他和父親本來在書房議事,誰知道,那刺客不知何時躲在房檐上面,他和父親議事後,父親便準備開門出去,卻不曾想,他的身後,竟然有一把匕首從屋頂飛過來,他沒有察覺,卻被父親看到,父親慌忙跑上來一把推開了他,替他擋了那原本刺到他身上的匕首。

那把匕首,便直直的刺入父親的心臟處,不偏不移,年邁的父親沒撐過一盞茶時間,便嚥氣了,他抱着父親的屍體看到了那女子就在屋頂惡狠狠的看着他,一番打鬥,那女子身受重傷,而父親,卻永遠的去了。

如若不是父親,那麼,今日死的人,便是他玄磯,還記得父親臨時死,告誡他一定要替他報仇,還要拿到這寧國的江山……

玄妃煙看着玄磯沒有說話,她挪動步子走到玄磯身旁,一臉悲慼,“哥哥,你說啊,是誰?”

玄磯擡起頭看她,屋外,兩名侍女戰戰噤噤的端着一壺茶水進門,膽怯的看着眼前的兩位主子,顫抖道,“主子,茶水來了。”

說完,麻利的道了兩杯茶水,站於一旁。

“下去……”

玄妃煙冷冷開口,侍女慌忙告退。

玄磯站了起身,“煙兒,你想不想替父親報仇?”

他的話語中,帶着濃濃的蠱惑之意。

玄妃煙點頭,“誰殺了父親,我便親手手刃她。”

“很好,不愧爲我玄家子孫!”

語罷,玄磯把嘴輕輕的湊到玄妃煙耳畔,在她耳畔小聲的說了幾句,玄妃煙聽完了他的話語後,眼眸瞬時放大,那張充滿了恨意的臉,讓人看到足以膽寒不已。

“又是她,又是她?”

她咬牙切齒,瀟哥哥的事情還未和她算賬呢?

玄磯說完後,便擡起步子,朝屋外走去,而玄妃煙,看着他離去的背影,那雙粉拳的手,緊緊握緊 。

她緩緩轉身,看着靈堂上面的那幅畫像,“父親,你看好了,煙兒是如何替你報仇的!”

37.第三十七章56.第五十六章19.第十九章54.第五十四章65.第六十五章56.第五十六章55.第五十五章54.第五十四章49.第四十九章59.第五十九章28.第二十八章29.第二十九章51.第五十一章23.第二十三章48.第四十八章32.第三十二章48.第四十八章29.第二十九章8.第八章42.第四十二章5.第五章32.第三十二章18.第十八章3.第三章67.第六十七章26.第二十六章67.第六十七章42.第四十二章30.第三十章63.第六十三章22.第二十二章20.第二十章58.第五十八章2.第二章41.第四十一章31.第三十一章18.第十八章59.第五十九章40.第四十章61.第六十一章6.第六章17.第十七章4.第四章51.第五十一章24.第二十四章35.第三十五章45.第四十五章22.第二十二章55.第五十五章40.第四十章60.第六十章16.第十六章29.第二十九章13.第十三章41.第四十一章52.第五十二章36.第三十六章16.第十六章58.第五十八章13.第十三章8.第八章51.第五十一章61.第六十一章67.第六十七章43.第四十三章42.第四十二章6.第六章20.第二十章61.第六十一章30.第三十章59.第五十九章50.第五十章32.第三十二章6.第六章54.第五十四章46.第四十六章36.第三十六章40.第四十章35.第三十五章11.第十一章23.第二十三章23.第二十三章8.第八章53.第五十三章12.第十二章46.第四十六章62.第六十二章16.第十六章65.第六十五章49.第四十九章61.第六十一章38.第三十八章55.第五十五章15.第十五章62.第六十二章59.第五十九章9.第九章65.第六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