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沃納無疑是冒了極大的風險的,他需要面對的七百敵人,從戰鬥力上來說完全不比他麾下的一百王室近衛軍要差,而目前敵人的兵力是他的足足七倍!
“王室近衛軍!普魯士的雄鷹,王室的捍衛者,王國的驕傲!”
沃納的口中高呼着王室近衛軍的口號而後身先士卒的衝到了一百名王室近衛軍騎兵組成鋒線的最前沿。
沃納的手上已經端起了騎槍,在普魯士騎兵守則之中,用於近戰的騎兵在向對方發動進攻的同時,要在距離敵人約兩百米的距離之內發射一輪彈藥,至於其後是否需要發射第二輪射擊則需要根據現場指揮官的命令執行。
沃納的視線緊緊的叮住了對面一個敵人的身體,雖然沃納看不清楚敵人長得是什麼樣子,但是他知道,對面的便是他的敵人,固然那個人同樣也是普魯士人,但是這並不足以沃納停下扣動扳機的舉動。
在距離敵人還有一百五十米的時候,沃納果斷的扣下了騎槍上的扳機,巨大的後坐力使得沃納的手臂一震,但是隨後沃納果斷的扔開了手中的步槍抽出了掛在馬背另一側的軍刀向着敵人繼續衝鋒。
跟在沃納身後的王室近衛軍騎兵們的舉動和他們指揮官的動作如出一轍,而他們對面的敵人儘管在經歷了一輪射擊之後有不少人被打落了馬下生死不知,但是敵人同樣沒有放慢馬速的舉動而是繼續向着沃納等人衝來。
這處並不寬敞的小平原上瞬間爆發出了一場堪稱是慘烈的廝殺。一百王室近衛軍陷入到了這些敵人的包圍之中,而這些敵人似乎也都將重心放在了剿滅沃納麾下的這些王室近衛軍騎兵的身上,敵軍並沒有分兵對付保護安娜馬車的第二隊人馬而是團團圍住了沃納以及他麾下的這一百騎兵。
不知道廝殺了多久。但是沃納唯一的感覺便是自己的身上的衣服已經都被鮮血滲透了,當然沃納並不知道這些鮮血是自己的還是敵人的,但是此刻他根本顧不上去分辨這些鮮血的來源,而是如同機械一般不停的揮舞起自己手上的馬刀向着敵人劈砍而去。
“隊長!弟兄們的傷亡太大了!我們還是立即突圍吧!”
就在這個時候,從沃納身側的不遠處傳來了一個聲音,而這個聲音也使得正沉浸在殺戮之中的沃納清醒了過來。
“胡說什麼!讓兄弟們都堅持住!我們的援兵馬上就來!”
就在沃納回答完這一句繼續向着自己面前這似乎殺之不盡的敵人繼續進攻的時候,只見戰場的兩側居然傳出了巨大的聲浪
“王室近衛軍的弟兄們!我們都是普魯士人!我們此行前來並不是爲了同胞之間自殺殘殺!我等此次前來乃是爲了普魯士的未來!普魯士的未來決不能交給一個奧地利人!想想這些年那些慘死在奧地利人手下的普魯士戰士吧!我們不能再爲虎作倀了!那個該死的奧地利女人不配成爲普魯士的王后!”
這些話是布蘭頓安排他手下的人去說的。而目的無疑是爲了瓦解這些王室近衛軍的鬥志。
果然當沃納手下的王室近衛軍們聽到這些似乎是自己敵人的人居然能夠說出一口純正的勃蘭登堡腔調的普魯士語的時候,所有人都短時間的有些失神起來。
此前被布蘭頓安排在自己身邊的一百人,此刻已經有八十人被布蘭頓安排到戰場周邊重複起剛剛的那些話來。
雖然護衛安娜的兩百名王室近衛軍全都是沃納信得過的人。但是這並不代表這些人對奧地利人有什麼好感,恰恰相反,因爲在進入維也納的時候遭遇到的顯然是有些恥辱的待遇,這些王室近衛軍心中對奧地利人沒有意見顯然是不可能的。
▪TTκan ▪¢ Ο 不過隨後沃納的話卻是安撫下了顯得有些騷動的軍心。只聽到沃納大喊道;
“放他孃的狗屁!弟兄們。奧地利已經被我們普魯士打敗了,正如我們之中有波蘭人有丹麥人一樣,說不定我們以後的弟兄們之中還將有奧地利人!難道說就因爲國籍我們便要歧視奧地利人?別忘了,我們的老齊藤元帥,他的母親還是奧地利人呢!”
沃納口中所說的老齊藤元帥正是腓特烈大帝麾下的第一猛將—齊騰元帥!作爲曾經的普魯士第一猛將,齊騰元帥可以說是相當衆多的普魯士士兵心目中的偶像人物,而老齊藤元帥的母親便是具有奧地利血統的普魯士人!
在歐洲進入十六世紀之後,和中國歷史上的春秋戰國時代所類似。相當一部分在本國不得志的貴族、將領紛紛選擇前往其他的國家出仕,而普魯士高層也有不少人的祖上是來自其他國家的。
可以說普魯士本來就是一個新興的國家。從勃蘭登堡諸侯國到普魯士興盛期間也只不過經歷了一百多年而已,而在這一百多年之中,攻伐、兼併成爲了普魯士走上興盛之路的主題曲,甚至說純正的普魯士人在普魯士根本不存在!
別忘了威廉的母親都是來自黑森的路易絲,難道威廉能說是一個擁有純正普魯士血統的人嗎!
威廉在普魯士國內提出的民族主義並不是狹隘的普魯士人,威廉所謂的民族主義乃是包括了大半個中歐的日耳曼民族主義!而日耳曼民族顯然不僅僅是普魯士,日耳曼還包括千年前民族大遷徙後從日耳曼人中演化出斯堪的納維亞民族、英格蘭人、弗里斯蘭人和德意志人。
包括荷蘭人、丹麥人、挪威人、波西米亞人、部分的奧地利人等等全都可以說是日耳曼人,日耳曼人的歷史可以追溯到哥特王國和法蘭克王國、倫巴德王國時期,因此可以說威廉的野心是相當大,因爲他僅僅用了一個日耳曼民族的概念,便展示了普魯士從歷史上對於丹麥地區、北意大利地區以及整個中歐地區擁有無可爭議的主權!
沃納的手不停的舉起、落下,而他的心中也是在默默的唸叨着,眼下的情況已經可以說是萬分危急,跟在他身後的一百王室近衛軍騎兵眼下只剩下不到四十人,而且看情況,甚至不需要半個鐘頭的時間,他們這些人便將會全軍覆沒。
就在沃納不停的向着遠處張望的時候,只聽到從遠處傳來了吶喊聲,隨後不一會只看到在不遠處的山坡上突然冒出了大批的騎兵,這些騎兵的身上都穿着顯眼的黑色外套如同死神一般,但是在看到這些人出現的那一剎那,沃納的心中卻是立即變得踏實了起來。
這些穿着黑色外套的人正是路易絲派出的在暗中保護安娜的人,爲了區別敵我身份,這些暗中保護安娜車隊的人都披上了黑色的外套。
而看到這些人突然從不遠處的山坡上冒了出來,布蘭頓的臉色卻是瞬時間拉了下來。
要知道按照之前他和德紹的約定,如果他能夠獨立剿滅護衛安娜人馬的話,那麼德紹所派出的五百人根本不需要加入戰場,當然布蘭頓是否需要支援全在於他是否要點燃狼煙。
原本布蘭頓認爲自己完全不需要德紹的幫助,這一點布蘭頓甚至信誓坦坦的向着德紹保證過,但是現在隨着敵人援軍的出現,布蘭頓心中卻是一沉,因爲他知道自己可能要食言了。
“快,點燃這些東西!”
說着布蘭頓從自己懷中掏出了一團黑乎乎的東西交給了自己身邊的一個人,而後布蘭頓不僅命令此前被派出去玩四面楚歌把戲的八十名騎兵即刻回防同時也是立即從自己戰馬的側面取出了三杆令旗然後舉了起來。
布蘭頓的馬上有八竿令旗,每一杆令旗都代表了他手下的一百死士,果不其然,在注意到布蘭頓舉起了三杆令旗之中,原先在戰場外圍遊蕩顯得有些幫不上忙的死士之中立即有三百人脫離了隊伍向着布蘭頓的本陣衝了過來。
而看到有三百人回防之後,布蘭頓再一次舉起了兩杆令旗並向前揮了三下,這一舉動又讓圍攻沃納的敵人之中分出了兩百人向着安娜馬車的所在位置衝了過去。
這樣一來,沃納身邊的敵人只剩下一百多人,但是沃納的手下只剩下三十幾個人,縱然敵人只有一百出頭,但是對於沃納來說,敵人還是佔據了極大的優勢。
沃納的五百援軍在出現在戰場邊上之後並沒有立即援助沃納,而是全軍向着安娜馬車的所在地衝了過去,顯然對於這些人來說,保護安娜的安危纔是第一要務。
看到情況並沒有如同自己所預料的一般發展,布蘭頓心中很是鬆了一口氣,說實話,剛剛在他看到敵人援軍出現的時候,他最害怕的便是敵人援助沃納,而後以逸待勞將自己手下圍攻的沃納的人馬打敗。
但是當布蘭頓看到,在五百援軍的保護下,安娜的馬車不顧沃納等人的安危開始緩緩後撤的時候,布蘭頓的心中卻是怎麼都開心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