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路德維希胡思亂想的時候,只聽見大廳中開始迴盪起萬歲的聲音,聽到這巨大的聲潮,儘管少年的心中有些不甘心,但是也不得不隨着衆人開始高呼起來。
而聽到臺階下衆人的歡呼之聲,安娜的臉上展現出了幸福的笑容,甚至可以說今天是她嫁入勃蘭登堡之後最爲幸福的一天。
當天晚上,隨着王室貴族們開始返回各自的家中,安娜王后懷孕的消息也隨之擴散了開來。這個消息使得勃蘭登堡的夜晚變得不同於往日,因爲戰爭而顯得有些蕭索的夜市再次沸騰了起來。以洛克斯爲首的普魯士政府官員們也不得不在這個夜晚離開各自的家中向勃蘭登堡王宮中彙集,無奈的威廉只好再次在王宮中大擺筵席。
安娜懷孕的消息如同重量級炸彈一般使得歐洲本已複雜的局勢更加的混亂起來。
英國人開始緊張了起來,要知道安娜可是哈布斯堡家族的帝女,而現在安娜懷孕的消息無疑使得其在普魯士的地位直線上升,這也意味着安娜在普魯士高層影響力的加大,即便衆人不考慮其是普魯士的王后,也要考慮安娜的肚子裡很有可能孕育着普魯士下一任的統治者。
不過好在隨後,洛克斯奉威廉的命令和英國人的大使展開了接觸,威廉申明絕對不會因爲安娜懷孕的事情而影響到英普兩國之間的同盟關係,甚至安娜懷孕乃是英普兩國再次加強同盟關係的契機。普魯士希望英國政府能夠加大對普魯士的援助力度,這樣普魯士才能夠幫助英國達到制衡法國人的目的。
當安娜懷孕的消息傳到維也納,利奧波德二世的臉上一半是喜悅。而另外一半則是一種非常糾結的狀態。
眼下普奧之間已經進入了戰爭狀態,安娜的懷孕根本不可能讓這種狀態解除,即便是普魯士人要議和,利奧波德二世也是絕對不會同意的,但是安娜畢竟是他的女兒,安娜身上流淌的是哈布斯堡家族的血脈,而安娜懷孕。便意味着安娜肚子裡的孩子同樣流淌着哈布斯堡的血脈,換而言之,安娜的孩子也是他利奧波德二世的親人。
不過糾結總歸是糾結而已。對於利奧波德二世這樣的人主來說,感情在利益面前從來都是可以拋在腦後的。而且利奧波德二世在得知安娜懷孕之後更是命令部署在前線的奧地利軍隊對普魯士軍隊發動新一輪攻勢。
在波西米亞,儘管德紹所部已經徹底擊潰了卡爾的部隊,但是隨後四萬奧地利精銳的到來改變了普魯士人精心策劃得來不易的優勢。
圖哈大公親自率領四萬人加入到了波西米亞戰局之中。而利奧波德二世也下達了任命圖哈大公爲波西米亞一線奧軍最高指揮官的命令。這意味着從此刻起,圖哈將率領高達八萬人的奧軍與德紹所部爭雄沙場。
而卡爾,儘管在布拉特納一戰中失敗,但是在隨後,圖哈並沒有對卡爾的失敗而抱怨。相反這位長者一般的統帥公然在奧軍上下所有將士面前盛讚卡爾不負哈布斯堡之名,而卡爾的失敗也被歸咎爲普軍兵力雄厚仗勢欺人的結果。
這番宣言在一定程度上恢復了奧軍因爲卡爾所部戰敗而帶來的不利影響,甚至因爲援軍的到來以及圖哈表現出的寬厚,奧軍的士氣大增。所有奧地利將領都在叫喧着要向對面的普軍展開復仇。
對於手下的呼聲,一方面圖哈表現出了平易近人的姿態。而另外一方面,圖哈麾下的參謀們也是在緊鑼密鼓的開始策劃着普魯士軍隊的進攻計劃。
在圖哈的對面,德紹所部同樣在緊急的佈置着。高達八萬的奧軍在一定程度上來說已經是普魯士的心腹之患了,要知道波西米亞戰區可是雲集了普魯士的五個師團,而眼下普魯士全線都在和奧地利軍隊交戰,國內的軍隊不是剛剛在組建就是擔負着重要的任務。從一定程度上來說,一旦波西米亞戰區戰敗,那麼普魯士在這場戰爭中的失敗率將會高達八成。
因此德紹給自己的目標就是隻能成功絕對不能失敗。
除了波西米亞一線之外,在西里西亞,小斐迪南在接過指揮權之後趁着西里西亞兩萬援軍還沒有到來,立即向奧地利軍隊發動了新一輪攻勢。
三個師團的普魯士軍隊捏成了一股拳頭狠狠的打在了奧地利人的身上,但是奧地利也聚攏了三萬人的大軍,儘管一時之間普軍在戰場上佔據了主動,但是面對已經縮成了一團好似刺蝟一樣的奧地利軍隊,小斐迪南感覺到有些無從下口。
但是時間已經不多了,如果小斐迪南不能在奧軍援軍到來之前重創眼前的這支奧軍的話,那麼到時候小斐迪南將會面對和德紹一樣的局面。
而相較於其他戰區來說,由布呂歇爾擔任指揮官的波蘭戰區的情況無疑要好上許多,奧地利的軍隊大多投入到了波西米亞和西里西亞戰場,而奧屬波蘭地區只能依靠當地的總督來維持防線,而眼下布呂歇爾正率領軍隊攻打克拉科夫。
一旦布呂歇爾能夠攻克克拉科夫,那麼這便意味着奧地利在小波蘭地區的統治面臨終結,而失去了波蘭地區的屏障,布呂歇爾完全可以揮師進軍摩拉維亞與小斐迪南的西里西亞軍隊進行會師,到時候合兩個戰區的實力絕對可以擊敗摩拉維亞的奧地利人,即便奧地利人的兩萬援軍能夠到達也改變不了這種局面。
這個計劃正是普軍軍事部和參謀部對布呂歇爾所部的要求,爲此布呂歇爾首要的目的便是攻克克拉科夫。
在克拉科夫城下,普軍已經進攻了五天了。而在這五天內,普軍也取得了一定的進展。
在克拉科夫外圍的幾處防禦工事已經被普軍所攻破,主要原因除了普軍的勇猛之外。更多的還是因爲守衛這些外圍工事的大多都是被奧屬波蘭總督強行徵召來的波蘭青壯,面對普軍的迅猛攻擊,這些軍心渙散的傢伙甚至都沒有怎麼抵抗,甚至在戰場上海出現了大批向普軍投降的情況。
而對於這些戰俘,布呂歇爾下令全軍決不能虐待這些戰俘,布呂歇爾知道這些青壯將會是普魯士以後統治波蘭地區的根基。儘管因爲這些青壯的加入導致普軍後勤物資壓力倍增,但是相比以後將會獲得了利益。布呂歇爾認爲現在的付出完全是值得了。
而在克拉科夫城外外圍工事大多被普軍攻克的情況下,布呂歇爾也開始思考對克拉科夫城的總攻。
但是這些城外的這些據點不同的是,守衛克拉科夫各處要害的都是奧地利軍隊。雖然由波蘭人守衛的地方也很多,但是這些無一例外對於戰事來說都發揮不了多大的作用。爲此布呂歇爾還專門和城內的一些抵抗組織進行了聯繫。
不過這些組織並沒有什麼好消息給布呂歇爾,這也意味着除非普軍能夠攻克克拉科夫正面的幾處要害,又或者城內的波蘭能夠進行大起義。不然的話。現在的抵抗組織暫時無法給普軍提供便利。
這一點讓布呂歇爾有些憤怒,要知道此前這些抵抗組織可是向他信誓坦坦的說絕對可以掌控克拉科夫的局勢,但是現在卻又一改之前的口風。
好在布呂歇爾的頭腦還算理智,因此也就沒有爲難那些抵抗組織的使者。
在攻克外圍工事之後,布呂歇爾將軍隊中全部的火炮都一字排開擺在克拉科夫的不遠處,而與此同時,普軍騎兵也四處出擊,克拉科夫周圍的城鎮和奧軍物資中轉站全部被普軍搗毀。克拉科夫已經成爲了一座孤城。
在這樣的情況下,與六月底。布呂歇爾率領軍隊向克拉科夫發起了總攻。
此前,普軍的火炮已經對克拉科夫進行了數天的轟擊,消耗的炮彈是驚人的,而與之相比取得成果也是有的。
不過因爲射程的問題,這些炮彈並沒有對克拉科夫的城牆造成摧毀性的傷害,不過在布呂歇爾看來,或許只要再加幾把力,克拉科夫的城牆就對普軍再也造成不了什麼阻礙了。
克拉科夫城內一幅末日欲來的景象,因爲奧地利人將克拉科夫近郊的所有居民都撤近了克拉科夫,所以導致現在的克拉科夫有些人滿爲患。
有的時候堅壁清野是一種非常好的策略,因爲它可以減少敵人對己方居民的掠奪也能最大程度上保證己方居民的安全,同時堅壁清野也可以使得敵軍在自己的土地上寸步難行,畢竟連井水和河水都被污染的情況下,普軍肯定會分出一部分的兵力來解決這些問題。
但是同時,堅壁清野對己方來說也是一種傷害,甚至如果在城內沒有足夠糧食的情況下,執行堅壁清野簡直就是一種自殺,這種例子在歷史上已經屢見不鮮。
而眼下的克拉科夫正面臨着這樣的困局,那些被趕進城來的波蘭人根本沒有什麼值錢的家當,即便是有也都被奧地利人收颳走了,而平白無故的涌入了這麼多人口,導致了克拉科夫城內的糧食價格一日三變,甚至連奧地利軍隊的軍糧都開始變得有些緊張了。
前些日子,克拉科夫還能夠撥出一些糧食用來賑濟這些難民,但是隨着普軍徹底將克拉科夫孤立,城內的所有人都在想盡辦法的搞糧食,在這樣的情況下,奧地利人又怎麼捨得用糧食來賑濟這些災民。
當然並不是所有的奧地利官員都是黑心腸,起碼奧地利駐克拉科夫的治安官費爾南多便是所有人公認的老好人,在波蘭人中費爾南多也是有一定名望的。
在看到城內難民已經沒有任何的賑濟只能混吃等死的情況下,費爾南多向奧屬波蘭總督進言希望能夠放這些難民出城,雖然普魯士人不一定會救助這些難民,但是總比讓這些難民死在克拉科夫城內要好的多。
但是對於費爾南多的這番言論,總督卻是表現的非常不屑一顧,在總督看來守住克拉科夫比什麼都重要,這些難民是他手中的一張牌,到關鍵時候他完全可以驅使着這些難民前往城頭與普魯士人拼命,甚至他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只是幾片黑麪包而已。
其實對於城內缺糧的情況,總督是瞭解的,甚至出現這樣的局面都是總督一手操辦的。
雖然在自然界,人類是萬物的主宰,但是人類的身上依然可以看到動物的本能,而想盡一切辦法活下去便是人心中最爲本能的想法。
作爲奧屬波蘭地區的首府,克拉科夫怎麼可能缺糧。要知道每年波蘭地區徵收上來的糧食都是集中到克拉科夫,然後一部分由克拉科夫轉運維也納,而另一部分則留作總督區的後備糧,城內糧倉中的糧食甚至能夠讓此刻城內所有的人放開肚子吃上三個月!
但是如果一味的賑濟難民的話,在總督看來完全是一種非常愚蠢的行爲。
如果將這些糧食比喻成餌的話,那麼在總督看來,城內的這些難民都是魚兒,餌喂的多的話,魚兒根本不會上鉤,而如果餌喂得少了,那麼當下一次喂餌的時候,即便是所有的魚都知道吃餌的代價可能是死亡,但是還是會忍不住的去咬鉤。
總督的一番言論將費爾南多駁斥的無話可說,儘管費爾南多的良心告訴自己,他應該和總督爭辯,畢竟城內的居民加上難民可是有着十幾萬人。但是身爲奧地利人,費爾南多也清楚的知道克拉科夫對於整個奧地利的意義。
而總督的做法雖然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說是泯滅人性,但是這種做法的確能夠取得意想不到的成果,識相如果以一條麪包爲代價讓那些餓了幾天的人去和普魯士人拼命,在生存的前提上,即便知道前路是死,那些餓急的人也肯定會去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