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特蒙德親王的所作所爲完全可以稱得上是高風亮節,而在他做出表率之後,房間裡的其餘貴族們自然也不好不意思一下,不過他們並沒有像拉特蒙德所做的那樣偉大,畢竟每個人總是會將自己的利益排在第一位的,所以其餘的貴族們從自己的衛隊中調撥一百到三百不等的兵力。
但是即便這樣奈不住貴族的人數衆多啊,於是在魯緬採夫的辦公室中,一支三千餘人的軍隊便被籌了出來,而到了晚上特沙契夫回來的時候,魯緬採夫發現收穫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
原本據魯緬採夫的統計,莫斯科城內貴族們的私人武裝總數應該有四萬多,而此前包括甘道夫家族在內的一大批貴族已經貢獻了自己的家底,前期交給魯緬採夫的兵力高達近兩萬人。
而現在特沙契夫帶來的人何止有兩萬人,簡直快有三萬出頭了!要知道這其中還沒有包括那些貴族部署在全國各地的莊園的護衛力量。
所以說無論在哪個國家,貴族們從來都是國家的中堅力量,他們的觸角延伸到了國家的每一個角落,編織了一張足以覆蓋整個國家的利益網絡。
儘管這些被押送過來的各家貴族的私軍士氣並不高昂,但是在督戰隊的威脅之下,他們不得不拿起武器奮戰在莫斯科的最前沿。
巴黎的再次叛亂震動了整個法蘭西,在路易十六的有意退讓之下,英國人和法國人達成了暫時的和平協議,起碼在法蘭西平定巴黎叛亂期間,加來不會再讓路易十六頭疼了。但是加來的穩定不代表法蘭西的其他地方都能夠穩定下來,可以說除了波旁王室勢力根深的西北地區,其餘的法蘭西領土都產生了不同程度的混亂。
在東南的馬賽,那裡的反王黨勢力死灰復燃,雖然他們並沒有立即進行武裝鬥爭。但是馬賽的官員已經多次向凡爾賽提出增援的請求。
路易十六應該慶幸的是,雖然巴黎已經完全被叛軍攻佔,但是因爲巴黎城內的各個勢力的利益並不一致,起碼奧爾良公爵與那些民主黨派人士的觀點很是相左。
雖然此刻的巴黎城內奧爾良公爵的實力可以說是最強,但是這並不意味着他可以在巴黎號召羣雄,起碼對於奧爾良公爵提出的政治綱領有相當一部分人並不認同,其中甚至包括奧爾良公爵從巴士底獄解救出來的那些政治犯。
奧爾良公爵的政治綱領很簡單。那就是建立一座像英國人那般的君主立憲制政府,但是與英國人不同的是,在奧爾良公爵提出的綱領中,君主的權利得到了加強。
對於奧爾良公爵的綱領,有很多民主人士表示反對,甚至還有一些極端分子在巴黎各處叫喧“現在的法蘭西已經不需要一個國王。這個偉大的國度需要的不是換一個君主而是徹底的沒有君主!”
爲了能夠大多數的人支持自己,奧爾良公爵費盡了心機,基本上威逼利誘都用上了,但是對於他的手段很多反對人士都是非常不屑。
巴黎內部的各方勢力沒有取得統一的意見,在這樣的情況下,儘管奧爾良公爵已經多次提出奇襲凡爾賽宮的計劃,但是該計劃都受到了巴黎城內那些民主人士的反對。
按理來說。此刻的奧爾良公爵手中有兵,他完全可以將那些民主人士扔到一邊然後以強權統治巴黎。奧爾良手中不僅有西蒙德的一萬人在支持他,甚至包括他的私軍以及後來被編入他所屬的巴黎武裝警察在內,公爵掌握的兵力超過了三萬人。
但是別忘了,現在的巴黎之所以能夠完全落在奧爾良公爵的手中,最大的功臣要屬那些民主人士,起碼那些被他從巴士底獄解救出來的政治犯給奧爾良公爵的事業提供了極大的幫助,正是那些人利用這自己在巴黎城內那超高的名望才能幫助奧爾良公爵在最短的時間內平定整個巴黎的保王黨勢力。
“嘩啦!!!”
一個精緻的茶壺被摔在了地上。淡青色的茶水撒的到處都是,但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卻是毫不在意,這位始作俑者的臉上充滿了暴怒之色。
這位便是奧爾良公爵。
“西蒙德,你看看那幫賤民簡直就是要翻天了!我好心好意的將他們從巴士底獄中解救出來,但是現在他們居然就是這樣回報我的啊!昨天那幾個傢伙甚至在市政廳前高呼什麼“法蘭西已經不再需要國王”之類的大逆不道之言,我看他們全都是被豬油蒙了心了!”
暴怒的奧爾良甚至沒有等到西蒙德說話,啪嗒一聲。又是一個茶杯報銷了。
“公爵殿下,我想您還是消消氣爲好,跟那些賤民,您完全不必一般見識。那些賤民除了蠱惑人心之外根本沒有別的能力,指望這樣的人去幫助我們推翻路易十六完全就是不可能的”
“哼,好一個蠱惑人心的能力,當初我之所以去將他們從巴士底獄中救出來,看重的便是他們的這項能力,現在可好,這些人全都成了我自己的心腹大患!真是一幫該死的小人”
最後的一句話完全是奧爾良公爵低聲嘶吼出來的,看他那咬牙切齒的模樣似乎恨不得將那幾個得罪他的傢伙全部都挫骨揚灰。
“公爵殿下,現在我們佔領巴黎也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但是在這段時間內,我們的軍隊甚至沒有出過巴黎的郊區,我是一個軍人對於你和那些賤民之間的勾當我不想太過參與!但是我知道,現在王室的平叛軍正在前來的路上,而且這次據說路易十六調來的軍隊正是此前派往加來的平叛軍!別的我也不想說,但是我需要提醒您一點,如果您不能在平叛軍到來之前統和巴黎城內的勢力,或者說在叛軍到來之前巴黎還是一盤散沙毫無作爲的話,那麼請在下以後若是有什麼對不起的地方,還請公爵閣下能夠諒解!”
一旁的西蒙德聽完了奧爾良的抱怨之後,突然開口了,而他的話卻是讓奧爾良嚇了一大跳。
“你說什麼!西蒙德,你居然要反我!別忘了,現在我們是綁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即便你投靠到路易十六那邊,你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說着的同時,奧爾良公爵的臉上已經是青筋暴跳了,光是想一想西蒙德要是背叛自己的後果,奧爾良公爵的心中除了憤怒之外也是涌上了一股寒意。
但是面對奧爾良公爵的指責和暴怒,西蒙德好像根本沒有放在心上,他只是面色淡然的坐在那裡,只不過間或有些顫抖的手指暴露出了他的心中也是十分的緊張。
當然西蒙德的緊張並不是針對奧爾良的,此刻的西蒙德心中甚至充滿了懊悔。當初看着奧爾良意氣奮發,再加上奧爾良在巴黎城內的確是勢力龐大,而且城內的反王黨實力也是非常可觀,正是在這樣的情況,西蒙德一時被奧爾良的封官許願所迷惑再加上這些年也收了奧爾良不少的好處,所以他纔會背叛了自己的恩主投到了奧爾良的麾下。
但是現在看來,這完全就是一個錯誤,當初奧爾良公爵制定的佔領巴黎之後立即進兵凡爾賽宮活捉路易十六的計劃在西蒙德看來有着很大的成功性,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那些反王黨的眼光居然如此的短淺,他們居然將寶貴的時間完完全全的浪費在了巴黎的爭權奪利之上!難道這羣傢伙不知道波旁王室手中有着怎樣的實力嗎?還是以爲佔領了巴黎,他們便可以高枕無憂!
一連串的打擊之下,現在的西蒙德已經沒有當初剛剛佔領巴黎時的激動,他感到自己正在向墳墓邁去。但是西蒙德不甘心,他不甘心自己就這樣死去而且他還有他的家族!雖然西蒙德和自己的夫人感情並不是很和諧,但是對於他的幾個兒女他還是十分疼愛的,他不希望因爲自己的原因導致自己全家被秋後算賬,到時候也許他們一家都要到地獄裡面去團聚了。
所以西蒙德在想了好幾天之後終於下定了決心,如果在平叛軍到來之前奧爾良公爵不能統一巴黎城內的各方意見的話,那麼他不介意再次反叛。
前面說過,奧爾良公爵掌握着三萬人的兵力,看起來這三萬人並不少再加上那些民主人士利用自己聲望召集起來的普通民衆和民兵的話,防守巴黎的力量完全可以翻上兩番。但是對於這些人的能力,西蒙德已經不再抱有希望了,一個能夠坐視最佳時機從面前溜走的團體還能有什麼大的前途。
或許西蒙德再次反叛並不能夠讓自己活下來,因爲他在巴黎叛亂中起到的作用實在是太大了。但是起碼看在他獻城有功的份上,按照歐洲的傳統路易十六應該不會爲難他的家人。西蒙德可不是鬧着玩的,如果奧爾良這裡再沒有決斷,而平叛軍又給出能夠保全家族的承諾,那麼西蒙德真的會再次反叛。
“殿下,按照我們之前得到的消息,平叛軍距離巴黎已經沒有幾天的路程了,如果這兩天,您還不能給我答覆,那麼我有權選擇自己的未來!”
說完,西蒙德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軍帽卡在了自己的頭上然後大步的向外走去,只留下暴怒的奧爾良公爵繼續在房間裡摧殘那些可憐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