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時間明明還與自己十分要好,可如今見着了,卻不知怎麼,變得比陌生人還陌生人起來。
她自認自己的容貌毫無退色,男人會變心,原因無非是因爲容貌和身份地位。
容貌上她有着絕對自信,可身份地位這點她便有些猶豫。
心底對賽神仙不是沒有過幻想,就是因爲這樣的幻想才讓她如今對於賽神仙的突然轉變,變得心情煩躁鬱悶起來。
想到那人的笑容,慕容雪兒就覺得自己不能就這麼放棄。
“夫人,他們這是?”小蓮看着前方吵鬧的丫鬟們,疑惑開口,隨即看見了從丫鬟包圍圈裡尖叫着跑出來的白貓,不由瞭然的說:“原來是捉貓,看樣子那隻貓似乎惹着雪兒夫人了。”
冷浣兒冷眼看着三五個丫鬟狼狽不堪的圍追一隻貓,漫不經心的往前走去。
說來也巧,那隻白色的大肥貓從丫鬟們的包圍圈中跑出來,蹭蹭的就往冷浣兒走來的方向跑着。
“站住!”小蓮上前輕喝一聲,攔住了追趕過來的丫鬟們,“你們這光芒模樣,衝撞了夫人可有你們受的!”
她這聲冷喝,頓時將追趕上來的丫鬟們吼住,一個個俯下身行禮。
冷浣兒沒有看向忐忑的跪下的丫鬟們,而是瞥向青石路邊上的白貓,彎腰朝它輕輕招了招手,白貓搖了搖尾巴,軟綿綿的喵了一聲,朝她走了過來。
看着乖巧過來的白貓,冷浣兒嘴角微勾,將白色的大肥貓抱起,毛茸茸的觸感讓她覺得舒心。
慕容雪兒見着是冷浣兒,心底更是冷怒交加起來。
面上維持着得體的微笑上前,放在寶寶身上的手似乎在明顯表示着什麼。
“原來是姐姐來了,怪不得我的丫鬟們都如此惶恐起來。”
慕容雪兒微笑的看着冷浣兒,身形柔軟卻不掩秀美,所謂美人難得,她也算得上是難得的美人。前段時間,因爲冷浣兒的幫忙,她順利的生下了寶寶,現在,她對冷浣兒,再次產生了危機感,話語裡透着無比的怨恨。
只是那股嬌弱的美人氣息,在冷浣兒冷冽如天山雪蓮的不可比擬下,倒像是盤伏在山腳下的野花,而非需經歷千辛萬苦纔可得的雪蓮。
小蓮內心感嘆着慕容雪兒跟自家主子的差距,就聽冷浣兒說:“也只有你的丫鬟纔會見人便是如此惶恐,這樣的膽子來欺負一隻貓,倒真應了那句話,柿子挑軟的捏。”
慕容雪兒的臉色頓時一沉,可如今兩人的身份和李長卿的態度橫在中間,自己與冷浣兒對上,不免是要吃虧的,可她就是不甘心!
“姐姐這話說的可是冤枉妹妹了,這貓驚嚇着李家的長孫,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難道姐姐要替這隻貓承受麼?”
她說的話語間,夾雜着些許嘲諷的口氣。
兩人之間的鬥爭可謂泛着無形的火花,跪在地上還未起身的丫鬟們都在心裡連連叫苦。
冷浣兒輕扶着懷中白貓,這時才微微擡頭,正眼看着對面的慕容雪兒。
黑亮清冷的眸光眼底,倒映着慕容雪兒的身形,微閃着不屑的光芒。
她眉眼間的藐視和嘴角不屑地微笑,就算沒有開口說話,已經在氣勢上打擊到了慕容雪兒。
她心裡咬牙切齒着,這冷浣兒如此態度,根本就是沒有將她放在眼裡!
“按你說的,可是要將這隻貓的罪行強加在我身上?”
冷浣兒一雙黑瞳目光幽冷的看着慕容雪兒,語氣清冷,“這也不是不行,今晚我倒可跟李長卿商量商量。”
可惡!竟然拿李長卿壓我!
慕容雪兒心中暗恨,眉眼間浮現一抹委屈,連語氣也帶了幾分控訴:“姐姐,你這樣說,豈不是也將這莫需有的罪名加在了我身上?”
說罷,不着痕跡的給身旁的丫鬟使了個眼色。
她身邊的丫鬟也機靈,連忙上前,語氣有些強硬的說道:“夫人,少爺也說過,我家夫人需要好好保持心情,若是心情不好,就會影響她的奶水,到時候李家的長孫……”
“放肆!”小蓮看着她冷喝一聲,更加強硬的說道:“現在可有你說話的份!”
被小蓮這麼強硬的冷喝一聲,所有人都有些懵了。
冷浣兒不輕不重,不緩不慢的撫着白貓的頭至脖頸,看着慕容雪兒強顏歡笑的臉,清淡的說:“你這是拿李長卿壓我?”
慕容雪兒更恨了,分明是你在拿李長卿壓我!
“也罷,今晚同李長卿將這事一起說了。”
說着,她擡腳就朝前方走去,完全像是沒有看見慕容雪兒這個人。
慕容雪兒連忙攔住她,一張臉上全是委屈。
“姐姐,你誤會了……”
若是真讓這女人去跟李長卿嚼舌根,李長卿肯定又會被她迷惑而討厭自己!
慕容雪兒心裡的氣怒簡直有些無法平息。
冷浣兒看了看她,突然冷冷一笑:“這麼說來,你是知錯了?”
慕容雪兒咬着下脣,眼裡都有晶瑩的淚花閃爍,“雪兒……知錯。”
袖中五指隨着這句話瞬間收緊,似乎想要刺進肉裡。
冷浣兒勾了勾脣角,卻不是得意,而是比得意更傷人的,不屑。
“嗯。”她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抱着一臉慵懶的白貓和小蓮揚長而去。
對於慕容雪兒,她向來不屑。
這種女人,在她的計劃裡,也只不過是一枚小小棋子。
如今她還能有這樣的地位,全靠她的孩子罷了。
慕容雪兒瞧着那個讓她厭惡的身影消失在斑駁的樹影中後,眼底的委屈終於化作了猙獰。
冷浣兒……終有一天,我今天所受之苦,它日必定加倍還你!
絕對!
握緊了袖中雙手,慕容雪兒的呼吸有些急促,憤怒地氣息開始蔓延開去。
“夫人……”旁邊的丫鬟小心翼翼地提醒,“您小心身體啊……”
聽到這話,慕容雪兒這纔開始平息自己內心的憤怒。
她的孩子是她如今唯一有力的憑證,絕不可以在現在失去。
忍了忍,將激烈的心情徹底平復後,她終於是冷硬的揚起了一抹微笑,朝前方走去。
如今讓她煩惱的,不是冷浣兒,首要的是賽神仙。
轉過花園長廊,遠遠就可以看見前方大片百花齊放之景。
偶有蝴蝶起落之間,形成了蝶與花的唯美畫面。
慕容雪兒在長亭湖上便看見,那站在木船上的俊挺身形,是賽神仙。
她驚喜的就要上前,卻在木船悠悠往前划動時,露出了被百花遮掩的身影。
少女身着一襲桃紅衣裳,眉眼輕靈,碎金色的光芒灑落在她白皙的臉頰上,仿若精靈。
賽神仙拉過不斷走動的小蝶,說道:“別鬧,快坐下好好看看。”
小蝶乖巧的順着他坐下,卻依舊嘀咕着說:“坐下多沒意思,怎麼看見蝶戲花?”
賽神仙不管,拿過一旁的橘子給她撥開,然後伸手遞在她嘴邊。
小蝶笑了笑,張口咬過,眼底滿足的光芒流轉着。
賽神仙頓時滿意的說:“看那些花花蝶蝶有什麼的,你看我就行。”
聽着那木船上傳來少女泛着喜悅的笑聲,慕容雪兒臉色慘白,眼裡倒映着賽神仙給小蝶喂橘子的情形,她更是心裡涌起無盡的嫉妒。
看着自家主子如此陰沉的臉色,身邊的丫鬟實在沒膽子再開口了。
索性慕容雪兒也只是看了一會,便從歡喜的而來,到憤怒的離開。
賽神仙,他竟是跟小蝶在一起,比那個冷浣兒還要要好!
這是說她連小蝶也比不過?
真是豈由此理!
眼裡的猙獰仿若昂頭的毒蛇,隨時就要發動攻擊,帶着滿滿的怨恨與嫉妒。
慕容雪兒回到自己的院子,臨近門前,不由突然回首看向自己身後。
賽神仙,冷浣兒……你們都給我等着!
被嫉妒衝昏頭的慕容雪兒,早已沒有了溫柔嬌弱的僞裝,而是徹底的瘋狂和毫不掩飾的嫉妒。
這讓跟在她旁邊的丫鬟們不由打了和冷顫。
同一時間,在李家老爺的書房。
檀木窗微敞着,讓明媚的陽光透進,灑在書架上,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書桌上還攤開着一副未完成的畫卷,筆墨擱置,李銘泰擡頭看着站在門前的李長卿。
“爹,你剛纔說什麼?”李長卿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挑了挑眉再次問道。
李銘泰神色不變,沉聲重複剛纔的話:“我說,要你再次娶妾。”
墨香飄散在空中,清淡之中有着專屬於它的味道。
就像冷浣兒,她身上,也有着一股獨屬於她自己的氣息。
察覺到自己兒子走神的李銘泰,不由皺了皺眉,口氣略帶不悅的說道:“你不同意?”
李長卿這纔回神,聳了聳肩,神色有些琢磨不透的說:“當初我娶雪兒爲妾,你還頗有些嫌她是煙花女子,不配進我李家的門。”
他這明顯是在拉開話題重心,李銘泰顯然表現的不吃他這一套,輕哼一聲說:“這次的女子,豈會是如此身份?”
李長卿眼底光芒一閃,卻沒有點破,只是略一沉思後,點了點頭,忽而腦子裡又滑過冷浣兒微笑的面容,鬼使神差的,又搖了搖頭。
李銘泰看的不耐煩,不悅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給我說清楚!”
李長卿無奈的看着他爹,語氣平淡的說:“這……我要問問冷浣兒的意思,畢竟,她是我的妻子。”
李銘泰聽言,怒極反笑,就差拍桌子了。
“你瞧你如今這樣,這種事,還需要得到她的同意?!”
往日令他驕傲的兒子,做這種決定何時需要看一個女人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