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小蓮,你瞧瞧這一巴掌打得真夠狠的,手指印都留在上頭了。”這位仗義的丫鬟瞥了冷浣兒一眼,話中帶刺地說道,“這麼兇狠惡毒,難怪公子娶回來就隨手丟在這破院子裡了。小蓮,要我說你就該還手,你可是公子心愛的侍女,她算什麼東西?公子連她一根手指頭都不想碰!”
冷浣兒靜靜地聽着這位路見不平的丫鬟譏諷挖苦着她,甚至於她還攛掇慫恿着小蓮還手教訓李府宅的女主人。
呵呵,簡直太可笑了,她們以爲她還是以前那個任人欺侮的冷浣兒嗎?
伸手在幾個嘰嘰喳喳的丫鬟面前招了招,冷浣兒的纖纖玉指定定地指住捂着臉頰委屈的小蓮:“我只問你一句,李長卿和慕容雪兒在哪裡?”
“小蓮,你看她這麼對待你,你回頭給公子告狀去,看公子怎麼收拾她!”
“對啊小蓮,她跟你比連個手指頭都不算。”
“依我看小蓮你現在就走過去也給她一巴掌,還了她的一掌之仇。”
丫鬟們七嘴八舌地攛掇着小蓮對冷浣兒強硬起來,冷浣兒聽到耳中只覺得好笑。她淡淡地掃向小蓮,小模小樣的清秀佳人,充其量只能算是個小家碧玉,連豔麗無匹的慕容雪兒都比不上,更何況是以絕俗美貌而著稱的她自己。不過,丫鬟們都維護恭維着這個小蓮,她沒準兒真的和李長卿有着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
“哼。”鼻子裡冷哼了一聲,冷浣兒發現自己根本沒有氣惱,只有綿延無盡的恨意。她對李長卿的愛已經和她自己一起死了,現在留下來的不過是一副滿是恨意的軀殼。
“小蓮,她居然還瞧不起你,你聽到沒有,她在笑話你!”丫鬟們尖着嗓子喊叫着,只讓冷浣兒覺得煩躁。
“夠了,統統給我閉嘴!”冷浣兒厲喝了一聲,那羣嘰嘰喳喳的丫鬟愣了一下,然後面面相覷,冷浣兒冷着一張絕俗的容顏,冷冷道,“都給我跪下!”
丫鬟們互相對望了一眼,然後有人囁喏地反問:“憑……憑什麼讓我們跪下?”
憑什麼?
冷浣兒冷眼將面前的四五個丫鬟來回掃視了一遍,她的視線就好像是一把泛着寒光的刀架在每一個人的脖子上,似乎稍微一動那刀刃就可以削斷她們脆弱的脖子:“憑我是李長卿明媒正娶八擡大轎娶進門的髮妻,憑我是冷家的小姐,憑我……是整個李後宅的女主人!”
懦弱沉默地太久,連她自己幾乎都忘記了,她冷浣兒也是自幼便長在門閥世家,陰險毒辣爾虞我詐,她見得太多了。正是因爲厭倦了那樣複雜的生活,她纔會被李長卿虛假的表面誘惑,不遠萬里從冷家嫁到了李府宅來。
沒想到她一顆真心換來的是被夫君親手勒死,冷浣兒心想,蒼天垂憐,給了她死而復生的機會,那她就自己爲自己復仇!
墨瞳逼視着小蓮,冷浣兒問:“我最後問你一遍,李長卿和慕容雪兒在哪裡?”
也許是被她之前的雷霆氣勢所震懾,也許是被她冰寒的視線驚嚇到,那四五個丫鬟不約而同地軟了膝蓋,乖順地跪了下來。小蓮眼中泛着淚光,她囁喏地說:“公子午飯後就出了府,應該是去歡喜緣找慕容姑娘了。”
歡喜緣?慕容姑娘?
冷浣兒的柳眉擰住,她不解地問:“他到那裡去做什麼?”而且,歡喜緣聽起來像是個煙花之地,即便李長卿要去,爲何還帶着慕容雪兒?
小蓮抿了抿脣,似乎十分爲難。冷浣兒將她的欲言又止看在眼裡,悠悠地開口:“有什麼話就說。”
“是,夫人。”小蓮不愧是最得李長卿喜歡的丫鬟,識時務地很,立馬就更改了稱呼,“公子是去歡喜緣找慕容姑娘去了,今天是咱們青州郡一年一度的花魁大典,不出意外的話又是慕容姑娘奪魁,公子……公子是去給慕容姑娘捧場子了。”
呵呵,竟然只是個煙花女子嗎?
冷浣兒彎了彎脣角,不知道該是嘲笑慕容雪兒還是嘲笑自己,堂堂冷家小姐居然能輸給了一個出身煙花柳巷,家世學識容貌都遠遠不及自己的青樓女子。
只能說是李長卿瞎了雙眼,爛了心肝。
等等!
冷浣兒終於發現了哪裡不大對勁,她猛地縮緊了墨瞳,對小蓮說:“如今是何年何月?”爲何慕容雪兒還未被李長卿納入李府宅,而是棲身於歡喜緣裡呢?
小蓮愣了一下,回答道:“夫人你怎麼了?如今是二十八年七月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