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臨近正午的時候,窗外陽光正烈,暖暖的感覺讓人舒服得不想動彈。

房間裡的大牀上,黑色絲綢薄被的一角輕輕覆蓋着兩具赤-裸修長身體的腰腹,他們的皮膚和完美的身體曲線與之相貼,似和那光澤柔軟的觸感相融在一起。

感覺到手指沿着自己的背脊緩緩遊走、下滑,秦優慵懶地睜開眼睛,伸手往後握住那隻撩撥挑逗的手指,沉聲警告道:“……樑墨琰……”

只是可惜,他的聲線依然帶了幾分沙啞,慵懶的語調反而聽起來像是摻了一絲媚,與其說是警告,倒不如說更像是一種魅惑和邀請。

樑墨琰反扣住他的手,從後覆上他光裸的身體,愛極彼此皮膚相觸間的如同絲絨般的觸感,在他耳畔低沉地輕輕一笑,低頭在他頸側和肩背吸吮輕咬,一路留下溼潤的痕跡。

“……你……啊……”從皮膚傳來的酥麻微癢讓他情不自禁地微仰起頭,可是對方另一隻手忽然又開始在他的身體上的遊移,摩挲揉捏着他的胸膛,甚至,再繼續放肆地慢慢往腰腹下探去,他急促地喘息一聲,毫無說服力地道,“……停下來……”

身體已經是有些疲累和痠軟,可是卻變得更加敏感,對方這種恰到好處的撩撥撫慰像是牽扯着心底情-欲的一根線,似有若無的麻癢一點點地躥升而起,直至化作一種無法言喻的想得到更多的渴求。

“……樑墨琰……”他粗重地喘息着咬牙切齒,轉頭怒瞪着對方,毫不自知他漂亮眼裡被情-欲激起的水霧氤氳和眼角邊的一抹緋色讓他明明是惱怒的神情和動作看起來更像是一種引誘,“……我要讓你……加倍還回來……”

樑墨琰低頭含住他紅潤的脣,脣角邊帶了一絲笑意,有力的手臂攬住他的腰腹微微擡起,黑色的綢緞滑落下去,露出他柔韌緊緻的腰線和光潔翹挺的圓弧,黑眸中一暗,便俯身衝撞進那誘人的身體裡去……

…………

一個上午就被這樣消磨了去,當秦優再次從沉沉睡眠中醒過來的時候,時間早已經過了午後。

落地窗的窗簾已經被體貼地拉上,擋住了窗外有些刺眼的陽光,隔着薄薄的白色窗簾,房中的光線很是柔和,他慢慢睜開眼,輕輕打了個呵欠,直到眼裡恢復清明,他才懶懶地坐起來。

薄被搭在腰間,他盤着腿坐在牀上,一手擱在膝上支着下頜,側着頭髮了會兒呆。

房間裡很安靜,只有他一個人在,而之前身上的粘膩和汗水不知何時已經洗淨,除了縱慾後留下的幾絲痕跡之外,只有一身的乾淨清爽,……還有腰間的痠軟。

坐了一下,他走下牀去,牀邊的一張精緻矮凳上已經放了一套寬鬆舒適的白色棉質家居服,他拿起隨意地套上,赤着腳走進浴室裡做了簡單的洗漱後,這才走出這個舒適雅緻的房間。

打開房門,迎面傳來一陣誘人的食物香氣。房間外面是一個小型起居室,簡潔大方的佈置,所有家居一概有着精簡而明晰的風格,卻不單調,隱約流露出一種安靜低調又不失奢華的味道;色調以白色爲主,明淨而清爽,襯着大落地窗外的藍色澄澈大海,身在其中,讓人感覺心情放鬆開闊。

樑墨琰的房間隔壁就是他自己的房間。他走進去,拿起放在房間角落一張小桌上的手機,打開看了看屏幕,果然,上面顯示了幾個未接來電。

按下一串熟悉的號碼,一邊等待對方的呼叫接通,他一邊又走出房間,順着那陣食物香氣穿過起居室,走過一道明亮短小的走廊,來到這個套房的廚房裡。

看着樑墨琰繫着圍裙專注地站在流理臺前烹製着一鍋食物,他眼底浮起一絲有趣,脣邊卻笑得柔和。

“……小優,跑出去哪裡玩吧?是不是忘了帶手機?媽媽打了好幾通電話給你都沒接。”徐舒雅抱怨的聲音從手機的那一端傳來。

“抱歉。”秦優輕聲地道。

聽見他的聲音,樑墨琰擡起頭,這纔看見他拿着手機站在廚房門口的身影,看出他眼底的幾分戲謔,樑墨琰只是挑了挑眉,又重新繼續着手上的忙碌。

“……好啦,也沒什麼事,就是跟你說句生日快樂!”徐舒雅也不太在意,兒子平時就乖得很,做什麼事情都有分寸,好像比她自己都還要來得理智成熟,她實在再放心不過。

“謝謝。”秦優笑笑,道,“——你在那邊玩得可開心?”

一說起這個,徐舒雅頓時就開始變得滔滔不絕起來,她很興奮地跟兒子分享着自己的旅程見聞還有昨晚平安夜在金色大廳欣賞的那場音樂會,母子倆說說笑笑,——其實大半部分的時間都是秦優在安靜地聽,偶爾淡淡地笑着回答上一兩句,可是他們之間這種溫馨愉悅的氣氛卻能從那小小的手機開始擴散開去,然後融合着飄散在空氣中的食物香氣,瀰漫在小小的廚房裡。

許久之後,直到徐舒雅忽然想起自己還要爲待會的行程做些準備,這才結束和兒子的通話,急急忙忙地掛了線。

闔上手機,秦優走到餐桌前,正好樑墨琰也將那一鍋冒着騰騰熱氣的海鮮粥端了上來。

看着樑墨琰將粥在餐桌上放好,然後熟練地取下手上的隔熱手套和身上圍着的圍裙,又看看白色陶瓷鍋裡仍然往上翻騰着一些沸騰氣泡色香味美的粥,秦優垂下眼眸,淡笑着道:“似乎,看起來很不錯。”

從來都不知道這個人會懂得烹飪,而且看這駕輕就熟的架勢,好像還是經常自己親自動手做飯的,這一點,不得不讓他感到幾分訝異。

樑墨琰將手裡的手套和圍裙隨手扔到一旁,伸手扶着他的肩,側頭在他脣上落下一吻,望入那雙帶着笑意的安靜眼眸裡,道,“你是第一個品嚐我手藝的人。”

“原來你是如此得多才多藝。”秦優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我很榮幸,樑先生。”

聖誕之後假期便結束,不過整個城市熱鬧歡騰的氣氛卻還依然延續着,因爲緊接着就是元旦,再往下來大概一個月左右就是農曆新年了,各式各樣盛大的慶祝活動一個接一個地進行着,儘管年終的時候工作都會比較忙碌,不過幾乎每個人心裡都是帶着愉悅的期盼的。

而港島的商界一年一度的年終宴會也是一場接着一場,通常也就是各行業的龍頭及各個世家豪門的聚會。這一類的宴會不少是以慈善的名義進行,一方面這是商界一貫的傳統,另一方面也是爲了一個行善積善的寓意。富人的慈善有時是一種很大的虛僞,可是這種虛僞,卻往往又能給予很大的慈善。

在元旦之後兩週的某一天,規模最大的那場宴會就在港島最奢華的一間酒店宴會大廳進行,宴會由幾個商會聯合舉辦,受邀入席的人自然都是行業中的一方人物,當然,也不乏一些世家和新進的年輕後輩,不過,若是沒有實力,想要得到這一封邀請函可不是易事。

這就是爲什麼這一場宴會會那樣惹人矚目之處,能入席宴會,就是外界,尤其是這個領域的那些高層對自身更高的認可,同時也是自我實力的一種展示,如何不讓人趨之若鶩。

此次宴會之前,已經隱隱約約有個傳言,近來那以黑馬姿態闖入人們視野的信德國際控股一直神神秘秘的幕後老闆終於現身,其實就是秦氏的新任少東秦謙的繼承人秦優。對於這個傳言,人們都半信半疑,以秦優的年紀和能力,如果說他能創立下信德並發展至如今的巨大規模,實在無法叫人信服;但如果這個傳言是真的,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就是秦謙當初不止留了一手,在秦氏之外,信德也曾是他名下的產業。

年底的時候,信德不動聲色地將公司總部正式遷入秦氏大樓,同時,秦氏的內部也有人流傳秦氏即將和信德合併的消息,這一些動向,也漸漸讓這些猜疑的人們開始認同這一點,至少,他們可以確認,信德和秦氏之間必定是有某一種聯繫。

不過,更讓人們關注的是信德的另一個大動作,當初方氏財團分拆旗下的信聯國際海運的時候,信德不但收購了其中的大部分股份,甚至還兼併了幾個被方氏從信聯拆分出來的幾個子公司;之後是對方氏的挖角,原先在信聯的幾個高層主管都跳槽到了信德;再然後,就是出其不意地在恆泰與方氏之間插手,橫刀奪下了原本屬於方氏與恆泰的合作計劃。

作風老道狠辣,沒有破綻也不給對手留下餘地,人們根本不會相信這一切會是出自秦優這個青澀少年的手筆,他們更加傾向於認爲信德的背後,將是一個隱藏得更深的人物,至於究竟會是誰,各方都猜測不已,但始終都沒有一個定論。

恆泰的幾個高層應該是見過那個人的,不過他們卻都對此保持了一種默契地沉默。

這一次數家商會聯合舉辦的年終晚宴,就將這一份代表了身份地位認同的邀請函發送到了信德手中。信德的行事雖然低調不張揚,但似乎也並不打算搞躲躲藏藏、神神秘秘那一套,何況依照信德的日漸擴張和如今不容小覷的規模,爲了更好地開拓商路和版圖,自然會正大光明地融入到這個社交圈子裡來,不少人都期待着想要見識一下這個還未正式現身就已經引來許多爭議的神秘人物。

“……啊,怎麼辦,我還是有些緊張!”關穎放在膝上的雙手握了又鬆,鬆了又握,一邊深呼吸,一邊喃喃地道,“第一次見這麼大場面,宴會裡面個個都是一等一的大佬,我好怕到時候會出糗……秦少,我後悔了,我可不可以不陪你出席?”她擡起頭,兩眼水汪汪地看着坐在身旁的俊美男人,

秦優只是轉過頭淡淡地掃了她一眼。

“……”低下頭不敢出聲地抱怨嘟噥了兩句,關穎扁扁嘴,打開手上挽着的晚宴包取出粉盒,再次仔細地對着裡面的小鏡子一點點審視着自己花了數個小時認真打理的妝容。

他們正坐在前往赴宴的車子裡,關穎此時是以秦優的秘書兼助理的身份陪同他出席這一次的盛大宴會。這是她第一次參加商界的這種正式社交晚宴,作爲秦優的女伴和他一起,代表了信德國際控股開始正式踏入港島的社交圈。面臨着這種壓力,也難怪她會覺得緊張。

不過身旁秦優從始至終的安靜淡然卻漸漸讓她原本浮躁煩亂的心緒開始平靜下來,直到此刻,她才感覺到,這個年輕男人超乎年齡的冷靜和沉穩能夠給予一種安撫人心的力量,只要和他在一起,就能讓人覺得平和安寧。

最後朝着小鏡子笑了笑,對自己做了個勝利的手勢,關穎收起粉盒,面上已經恢復了平常的精明幹練。

正好車子也抵達了會場所在的酒店門口。門童恭謹地迎上來,帶着彬彬有禮的職業微笑爲他們打開了車門。

跟着秦優甫一下車,關穎眸光不經意一掃,連忙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臂。

秦優轉身低頭看她,關穎衝他甜美地笑笑,然後微微踮起腳,伸手爲他整了整禮服的領結,這才笑着道:“好了。”

他們靠得很近,誰也沒有察覺到兩人間這種親密場景底下的小動作。關穎笑眯眯地輕輕清了清喉嚨,不着痕跡地將他的衣領往上拉了拉,遮去頸側的一處吻痕;秦優撇開眼,如果不是關穎離得他這麼近,根本看不出原來那張精緻冷淡的臉上瞬間曾浮起一絲淡淡的讓人驚豔的緋色。

兩人在酒店門口停頓了一會兒,這才準備走進大堂門口,可是關穎轉過身的時候卻看見,不知何時那輛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黑色賓利早已停在他們的車子後面,而門童正得體地微笑着拉開車門站在一旁等候……

關穎連忙轉頭一把拉了秦優提着長長裙襬就開始不顧什麼淑女儀態地埋頭往前走,邊走邊低聲道:“……阿彌陀佛,秦少,墓園我喜歡跑馬地,逢年過節來拜祭下我,供品用新鮮瓜果蔬菜就好,我怕三牲會太肥……有空記得幫我在樑先生面前說說好話,告訴他我絕對不是一個隨便勾引上司的壞女人,嗚嗚……”